《悠悠萧魂》宫野Chiyuki

28、四护卫之源——英雄救美

　　开元二年三月。
　　镖局接下一笔大生意，程峰却正好脱不开身，于是“万灵丹”胡源便又披挂上阵了，目的地是京口——准确地说是号称“京口首富”的竹府。一个月后，胡源归来，对各地风土人情总是抱有莫大好奇心的众人便又缠着他问东问西。
　　“四哥，京口好玩吗？你有没有遇上什么奇人啊？”凌儿拖着他的手问道。
　　“奇人嘛，倒也说不上，不过，是个很出色的人就是了。”胡源笑道。
　　“那到底是谁啊？”凌儿追问道。
　　“竹家大姑娘——竹湘君。”
　　“嘿嘿～老四，你该不会看上人家了吧？”程峰笑道。
　　“‘看上’倒还说不上，不过我确实觉得她是个很出色的女子，很钦佩。”
　　“那你倒说说她怎么个出色法？”慕容澈笑道。
　　“我们到竹府的时候，竹员外身体不适，正卧床休养，不方便接待；竹大少爷又正好外出了，太太又不管这些闲事，于是这竹大姑娘就出来处理这事了。她年方二八，长相清丽可人，是很典型的那种江南女子，可做起事来那气魄，却一点都不输给男人，端庄，稳重，落落大方——可以说，真是百年难遇。”
　　“老四，听你这口气，可不仅仅是‘钦佩’啊，应该是‘倾慕’了吧？”独孤旻笑道。
　　慕容澈笑着问道：“你也没问问她可曾许配人家？”
　　“拜托啊大哥，”胡源失笑，“我打听那么多干吗？我是走镖，又不是去求亲。”
　　“你傻啊，”程峰拍了下他的头，“要是刚好她还没有许人，那你不就有机会了？万一就因为你不问，倒让别人抢了先，那多划不来啊！”
　　“三哥……”胡源很无奈，“那要是万一她已经名花有主，我再贸然去问，不是会很尴尬吗？”
　　“男子汉大丈夫，尴尬就尴尬呗，怕什么？又不会脱层皮少块肉！”程峰道。
　　“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好了，老四，若是真对人家有意思，那也不妨一试。下次再去京口的时候便问问也无妨。”慕容澈笑笑。
　　然而胡源再次去京口，却是整整一年后的事情了。只是他怎么也料不到，时隔一年再到京口，他听到的是一个比晴空霹雳还让他措手不及的消息——竹家大姑娘被九华山的山贼掳去了。
　　胡源马不停蹄地赶到竹府，问及湘君，竹夫人便哭得死去活来，竹员外也是捶胸顿足老泪纵横——整整三天了，湘君是死是活无人知晓，官府却对那伙穷凶极恶又狡诈奸猾的山贼束手无策。
　　愤怒，忧虑，心疼，懊悔……种种情绪铺天盖地而来，在他胸中翻涌、沸腾，没等竹员外把话说完，他便提了剑径自往门外冲去。
　　竹员外见状赶忙追出去，他却已上了马，竹员外问道：“胡公子，你要做什么？”
　　“杀——人！”他头也不回地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便策马狂奔而去。
　　“老爷，这……这可是剑府的四爷，要是有个什么闪失，咱们可担待不起啊！”竹夫人一边抽泣，一边好不忧心地说道。
　　“他这架势，怕是天王老子也拦他不住，”竹员外喃喃道，“但愿咱们湘儿还有救……咱们这就去报官，让官府的人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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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他早来三天，湘君便不会遭此横祸；如果他当初便与她订下亲事，她也不会无缘无故被掳走……
　　“湘君……湘君……你一定要平安无事……一定要等我……”他策马狂奔，嘴里一直喃喃念叨着，虔诚地向上苍祈求着。
　　这一刻，他对自己的心意已经百分之一千地确定，他确实爱上这个天下少有的奇女子了，尽管只是一年前匆匆一晤，或许她早已将他淡忘，但他已决心，今生——非她莫娶！然而他根本没有时间来窃喜，一心只希望她还能够平平安安活着。
　　天色渐渐暗下来，平日秀美的九华山也显得阴森森的，令人毛骨悚然。
　　夜幕降临时，胡源终于找到山贼的巢穴——门口守卫森严，山寨里张灯结彩、锣鼓喧天，似乎是在办什么喜事。
　　守门的几个小喽啰见有人来，便大声问道：“什么人，胆敢擅闯山寨？”
　　胡源也不答话，直接就策马往山寨里冲，小喽啰们上前阻挡，却压根不是他的对手，被他三下五除二便撂倒了。他一直冲到大厅门口，便看见了大厅中堂上那个大大的“喜”字，不由怒火中烧，跳下马便直冲进去。
　　正在兴高采烈喝酒吃肉的山贼们先是看见一匹青骢宝马冲了进来，正纳闷，接着便看见马上跳下个穿藏青色长袍的年轻人，脸色铁青，手提利剑，怒气冲冲地进了来，于是赶紧拿起武器应战，谁知这年轻人竟像是一匹发了狂的猛兽，万夫莫当，凭他们的三脚猫功夫，根本动不了他半根汗毛。
　　喽啰们完全被他的气势震住了，纷纷缴械投降，跪地求饶。
　　“说！竹家大姑娘在哪里？！”胡源恶狠狠地问道。
　　“在在在……在后面亮、亮着灯的那座楼、楼里……”一个喽啰战战兢兢结结巴巴地答道。
　　“楼里还有谁？”
　　“大、大当家的……他今天跟竹大姑娘成、成亲……”
　　“要是竹大姑娘少了半根毫毛，我就把你们的脑袋全削下来喂狗！”胡源冷冷地说罢，便径直往后面去了。
　　众喽啰呆呆地看着他的身影消失的地方，半晌才缓过神来，面面相觑：“这小子到底是谁啊？”
　　“不、不好了……”守门的一个小喽啰屁滚尿流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官府的人来了！！”
　　众喽啰欲哭无泪——刚刚已经被那小子吓软了腿，现在就是妖怪来了他们也没力气跑了，除了乖乖束手就擒，似乎是没有其他什么更好的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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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周是一片红色，血一般的红，没有半点喜庆的气氛，红得令人作呕。
　　湘君躺在床上，身上除了抹胸和白色的绸裤，便只剩下一件薄如蝉翼的纱衣，手脚都被绑在床柱上，动弹不得。
　　她努力维持着最后一丝残存的意识，虔诚地向上苍祈求，她多希望此时能有金甲天神从天而降，在紧急关头救她一命。可时间一直在毫不留情地飞逝，她这愿望也显得那么奢侈而苍白。
　　那个五大三粗入凶神恶煞一般的强盗头子正坐在一边喝酒、吃肉，不时地看看她，露出一脸狰狞而淫邪的笑。
　　“小丫头片子，你可真够有能耐的，”他提着酒壶朝床边走来，“那可是‘软骨散’，有武功的人吃了也不消半个时辰就能睡着的，你居然能撑到现在！”
　　她愤怒地瞪着他，却没有力气说话，倔强地维持着最后一丝清醒。强盗头子见状便大笑起来，扬起酒壶，把壶里的酒慢慢地倒在她的脸上、身上，继续忘形地大笑。
　　泪水随着她的愤怒、屈辱一起涌了出来，滑落在鬓中。
　　三天，她使尽浑身解数才好不容易争取来的三天啊！她以为官府的人在这三天里能端了这强盗窝，救她出去，可是没有，她一天天望眼欲穿地盼着，结果却只有失望。这时，她幡然醒悟——这伙强盗为害一方几个月，官府都没能把他们怎么样，又何况是这区区的三天？
　　想到这里，她不禁冷冷一笑，笑自己太傻，居然会相信那尸位素餐的官府！
　　“你居然还能笑！”强盗头子一把攫住她的下巴，将酒壶一扔，便开始宽衣解带。
　　绝望。
　　她终于不得不向老天屈服。软骨散的药力最终还是把她维持了许久的那一丝清醒吞噬得一干二净，她再也分不清什么是虚、什么是实，只是在眼睛缓缓阖上的刹那，恍惚之中，听到了一声不知因何而起的巨响——也许……那是天空中的一道霹雳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