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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四护卫之峰——患难真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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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月亮,小树林里很是沉寂,能清晰地听到虫鸣,还有微风吹过时发出的轻响。程峰手里提着灯笼,嘴边含着笑意,看着前面活蹦乱跳的女孩。
辰月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很是惬意。
“怎么样,这趟步可没散错吧?”程峰笑道。
“是,谢谢您老人家了!”她心情特别好,连话中也洋溢着无比的愉悦。
“你真的一点都不会害怕吗?”程峰问道。
“不怕啊,”她摇摇头,“我挺喜欢晚上的。”
“真不愧是野丫头,”程峰拍拍她的头,“像你这么胆子大的姑娘还真是少见!”
“哎,”她回过头来,很不满地拍拍他的胸口,“本姑娘可是一口一声‘三爷’,对你是毕恭毕敬,可你倒好,左一句‘野丫头’,右一句‘野丫头’,还是大人物呢,一点礼貌都不懂!”
“那我叫你什么?叫‘江辰月’,显得太过生疏;叫‘辰月’呢,好像我们又没有亲密到可以直呼你闺名的地步, ”程峰耸耸肩,“所以只好就这么叫咯!”
“你非不改也行,”辰月摇摇头,“我以后也不叫你‘三爷’了,直接叫你‘疯子’——这就叫‘礼尚往来’!”
“你就不怕你爹骂你?”程峰失笑。
“我会先告诉他,是你准许我这么叫的。”她粲然一笑。
“野丫头!”程峰笑着拍了下她的头。
“疯子!”她毫不示弱地回敬了一句。
“野丫头!!”
“疯子!!疯子!!”
天上没有月亮,地上却有一盏灯,照着两人前行的路。这两个人看起来有点剑拔弩张的架势,可栖息在树上的鸟儿们却依然甜甜地酣睡着,并没有被他们打闹的声音扰了清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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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月怎么也没有想到,这竟然真的是父亲最后一次出镖。
就在这一年的年底,一向精神矍铄的江老病倒了,完全没有一点预兆。四大神医连日会诊,几天后才终于找出了原因——江老是被人下了毒,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却一直没有被察觉。现在这毒早已侵入江老的五脏六腑,四大神医也无力回天了。
“月儿……”江老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心中最牵挂的还是宝贝女儿,“爹就要走了,以后,你只能自己照顾自己了。”
“我不许你走!!”辰月跪在床边,紧紧抱着父亲的胳膊,嗓子都哭哑了。
“傻孩子……”江老抬起手慈爱地摸摸她的头,“爹总归是要走的,你娘还在等着我呢,别哭了,乖……”
“不行,”她拼命地摇着头,“你们是可以团聚了,可是我怎么办?我不许你走,娘肯定也会答应您多陪我几年的。”
“月儿……”江老长叹一声,却不知道还能怎么安慰女儿。
“老师,”一直沉默着的程峰突然开了口,“您放心,我会照顾她的。”
“三少爷……”江老有些错愕,辰月也吃惊地抬起头来看着他。
程峰毫不犹豫地跪了下来:“老师,请您把辰月许给我,我发誓,一定好好照顾她、疼爱她,绝对不会辜负她,不会让您失望。”
“老三……”慕容澈有点惊讶,悲痛之余却又有点欣喜。
“老三,你真的决定了?”独孤旻问道。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程峰坚定地点点头。
“老师,”慕容澈朝江老拱拱手,“既然老三已经立下誓言,那就成全他吧,也算了了您老人家一桩心事。”
江老脸上露出了笑容,摸摸辰月的头问道:“月儿,你觉得怎么样?”
“爹……”辰月轻轻点点头,又哭了起来。
“大少爷,”江老笑笑,“那就这样吧!月儿就托付给你们了。”
“老三,还不赶快行礼!”慕容澈拍拍程峰的肩。
程峰向江老拜了三拜才站起身来。
江老笑了笑:“月儿有你们照顾,我就放心了。”
“老师,”胡源沉吟半晌才道,“您所中的毒,应该是从西域传过来的,一般人不可能弄得到,下毒的人想必是您以前的仇家。”
“四少爷,既然你已经想到这里,那我也就不瞒你们了,”江老点点头,“江湖上有个很神秘的邪派,我退出江湖之前,跟他们有些过节。因为我知道他们的一些事情,所以我退出江湖之后,他们也一直在找我。这次中毒,多半也是他们干的,但是你们毕竟不是江湖中人,所以,还是不要去招惹他们。”
“不除掉他们,还会有更多的人受害。”程峰握紧拳头,愤愤地说道。
“老师,总有一天,我们会除掉这些恶人,为您报仇雪恨。”胡源道。
“现在千万不能与他们为敌,这些人太阴险也太狠毒了,而且,他们的头目有个嗜好,就是收集天下神兵利器,无极四剑和日月双剑都有可能被他们盯上,一定要小心啊!”江老提醒道。
“谢谢老师提醒,”慕容澈点点头,“剑府有六剑,我想他们大概也不敢轻举妄动。”
翌日,慕容澈便带着程峰备上厚礼到江家下聘,郑重地定下了这门亲事。没过几天,江老便毒发过世了,辰月哭得死去活来,无极四杰默默地料理后事,程峰和辰月一起为江老披麻戴孝,镖局里的镖师们都来为江老送行。
江老入土为安之后,辰月便搬到了剑府后院的宿星楼,以未过门的三少奶奶的身份留在了剑府。
整整三天,辰月没有出门,不吃也不喝,连程峰也被她拒之门外。雪儿和凌儿来找她,她仍旧是一声不吭,谁也不见。
“三哥,辰姐姐会不会是生病了?”雪儿好生担忧地问道。
“照她这样,不生病才怪了。”程峰叹了口气,又敲着门叫辰月的名字,可里面仍旧没有反应。
“我看只能撞门了。”凌儿摇摇头道。
“也只能这样了,”程峰点了点头,“你们两个闪开些。”
“哦。”两个孩子应了一声,退到一旁,紧接着,程峰便飞起一脚,踢开了屋门,径自冲了进去。
辰月面朝里侧躺在床上,程峰踢开门进来她都没有一点反应。程峰吓坏了,三步并两步地跑了过去:“月月,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她不吱声,只摇了摇头。程峰在床边坐下,伸手探探她的额头,好像没有发烧,便又问道:“到底哪里不舒服?”
她还是不吭声,程峰实在忍不住,便直接把她拉了起来,才发现她两只眼睛又红又肿,简直都快不成样子了,脸上也满是泪痕,不禁心疼不已。
“都说没事的嘛……”她嚅嗫着低下头去,还有些微微的哽咽。
“还没事呢?再哭下去,你这双眼睛非瞎了不可。”程峰叹了口气。
“那我不哭了。”她轻轻点了点头。
“辰姐姐,”雪儿走了过来,拉拉她的手,“江伯伯在天上看着你呢,如果你这样一直哭,他怎么能安心呢?江伯伯不在了,可是你还有我们啊,我们都会陪着你的。”
“是呀是呀,”凌儿点点头,“辰姐姐,三哥这几天一直守在门外,就怕你有什么三长两短,你看他这副狼狈相就知道了。”
辰月闻言,赶紧抬头看了看程峰,这才发现他的样子确实不是一般的狼狈——满脸疲惫,满眼血丝,下巴上的青髭让他一下子好像老了十岁。不知怎么的,她的眼泪又突然汹涌澎湃起来。
“怎么又哭了?”程峰赶忙拿手绢帮她擦眼泪。
她没答话,倒是凌儿嘻嘻一笑:“三哥,辰姐姐,我们先走了,一会儿让刘婶给你们做点好吃的送过来。”说完就拉着雪儿跑了。
“鬼灵精……”程峰哑然失笑。
“你去休息吧,别管我了,我没事的。”辰月推推他。
“月月,”程峰两手扶着她的肩,“真的没事了?”
“我想,雪儿说的对,”她点点头,“而且……我实在不忍心再看到你这副狼狈的样子……”
“很丑?”程峰笑着问道。
“你现在看上去最起码有三十岁,要是变不回来,那我罪过大了。”
“你很介意嫁一个比你大十多岁的男人吗?”
“那当然!”她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要是你一百岁的时候我得跟你一起死,那我多划不来,只能活到八十几。”
程峰闻言便笑了起来:“有心情开玩笑,看来你果真没事了。”
“三爷,真的谢谢你。”辰月偎进他怀里,双手圈着他的腰,由衷地道了声谢。
“不再叫我‘疯子’了?”程峰揉揉她的头。
“你是‘疯子’,那我岂不成了‘疯婆子’?我可不干。”
“从‘野丫头’变成‘疯婆子’也没什么不对的嘛!”程峰揶揄道。
“你……”她叹了口气,有些闷闷不乐。
“月月,”程峰摸着她的头,“逝者已矣,节哀顺变。我知道这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可是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办法呢?我们还得好好活下去,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包括给爹报仇。”
“三爷……如果太危险的话……咱们还是别报仇了吧,”她轻轻摇了摇头,“仇人是谁我们都不知道,而且他们还那么阴狠毒辣……我不希望再失去任何一个亲人了,况且,爹本来也说过不要去招惹他们的。”
程峰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一定不会轻易涉险的。”
“三爷,你回去休息吧,我真的没事了。”
“我还等着吃好吃的呢,”程峰笑笑,起身,“我去打水来,你快起床吧,再赖皮,你非长在这床上了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