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萧魂》宫野Chiyuki

25、四护卫之峰——出镖

　　五年后。
　　“无极四杰”大概是整个大唐朝最响亮的名号了，而说起无极四杰，也就不得不提洛阳大名鼎鼎的“天下第一府”——剑府。
　　剑府以剑而闻名，因人而扬名。四五年前，人们对剑府那几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并不怎么看好，都觉得慕容独孤二府曾经的辉煌恐怕要就此断送了。可谁都没有料到，就是这样几个少年，硬是撑起了那偌大的家业。
　　两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为了整合两家各自的产业，颇费了一番周折。人心险恶，少年可欺，有些人看这两个少年不谙世事，便明里暗里地做各种手脚。好在慕容瑾和独孤瑞在世时，大病来得虽急，却也多少有点儿余地，还来得及给儿子交代些事情。慕容澈宽宏大度有担当，独孤旻智勇双全有傲骨，两人互相配合，倒也相得益彰，花了两三年时间，总算是把乱局平定。于是慕容澈挑起大梁，掌管所有的生意往来；独孤旻抽身开了间医馆，兄弟四人只要有空便去坐堂。不久，程峰主持开了家镖局，胡源还是主要负责府内的事务。
　　渐渐地，无极镖局威震八方，济世堂名扬四海，再加上原本就遍布天下的大小商号……剑府早已从当年的风雨飘摇中脱身，岿然屹立在中原大地上；而那四个少年，也早已长成了四个顶天立地的英雄男儿，不仅练就了一身万夫莫敌的好武功，更有一双堪称扁鹊再世的回春妙手，故而号称“四杰”，也有人把他们叫做“四大神医”。
　　至于那两个小丫头，年纪虽小，却十分乖巧懂事，在家里一边读书习武，一边给四个哥哥打下手，深得众人疼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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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老是无极镖局的镖师中最有声望的。他早年是江湖上很有名的侠客，后来因为妻子病逝，独生女儿无人照顾，他便毅然退出江湖，辗转来到洛阳，又在机缘巧合之下，与四杰成了忘年之交。在他点拨之下，无极四杰的武功进步神速，于是尊称他一声“老师”，并礼聘他担任镖局的总教头。镖局一旦接了重大的生意，江老也常常亲自上阵。
　　虽然江老已年过花甲，可他的独生女儿辰月却刚刚及笄。江老是老来得女，妻子又过世得早，所以对女儿自是十万分地疼爱，辰月也是自小就跟父亲学了一身好武功。
　　这天，镖局又接了一单大生意，江老便又准备披挂上阵，于是回家打点。
　　“爹，又要出镖了？”辰月见他在准备行装，便凑了过来。
　　“是啊！”江老点点头。
　　“三爷真是的，还派您去！”辰月嘟起嘴道。
　　“这次啊，是他当镖头，爹只是随行而已，”江老笑笑，“他早就说过要我好好在家休养了，可我总还是不太放心——这是最后一次了，爹发誓！”
　　“三爷也去？”辰月似乎有点兴奋。
　　“嗯，”江老点点头，“你该不会又有什么鬼主意了吧？”
　　“爹，我要跟你们一起去！”
　　“嗨！这是出镖，又不是去玩，你就好好待在家里吧！乖乖等爹回来。”江老摇摇头道。
　　“我会武功的嘛！反正不给你们添麻烦就是了。”她抱着父亲的胳膊撒娇。
　　“不行，”江老断然拒绝，“你要是无聊，可以去找大姑娘、二姑娘玩，跟去干什么？”
　　“我又不是没有跟过，怕什么，”辰月撇撇嘴，“上次我跟着三爷去长安，不也好好的？我还立功了呢！”
　　“爹说不行就不行，这次是大生意，路远。上次是因为路途不算太远，又是走的官道，所以才让你跟去，这次绝对不行！”江老还是摇头。
　　“我不管！你不让我跟，那我自己去和三爷说！”辰月把嘴一撅，转身便跑出门去了。
　　江老无奈地摇摇头，笑着叹了口气，继续打点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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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峰正在镖局的天井里指挥镖师们打点镖车，便见辰月冲了进来。
　　“嘿，野丫头，你是来给本少爷饯行的么？”程峰笑着问道。
　　“想得倒美，”辰月白了他一眼，“你这人还有没有一点敬老爱老之心啊？我爹年纪那么大了，你还忍心让他出镖？！”
　　“我说，”程峰双臂环胸，“你爹的脾气你还能不知道？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和他约法三章了，等回来以后，我就是死也不让他再出镖了，就请他安安心心地给大家当教头。”
　　“好，”她点点头，“我相信你。不过，我今天来不是为了这个。”
　　“啊～原来是别有用心，”程峰咧嘴一笑，“说来听听。”
　　“我要跟你们去。”
　　“姑娘，难道你以为我们是去游山玩水吗？”程峰皱了下眉头。
　　“我又不傻！”辰月白了他一眼，“我要跟你们出镖。”
　　“我不缺人手。”程峰摇摇头。
　　“我知道你不缺，可我就是要去——绝对不给你添麻烦就是了，”她扯着他的袖子开始撒娇，“三爷，我真的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盘缠我自己掏，而且，我还能帮大家做做饭洗洗衣服什么的，很合算的嘛！”
　　“嘿嘿，”程峰笑了一声，“难道你忘了咱们镖局的镖师都是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好吧，那你说要我干什么吧，”她的态度非常诚恳，“我什么粗活重活都愿意做的。”
　　“我还没答应让你跟呢。”程峰可不会轻易上当，转身又指挥众人去了。
　　“三爷——”她紧紧地跟在他身边，继续纠缠。程峰也不理她，径自做自己的事，任凭她软磨硬泡、死缠烂打。
　　半晌之后，辰月的耐性终于彻底崩溃，愤愤地赏他好大一个白眼：“我江辰月这辈子就没见过像你这么小气的人！要不是为了服侍我爹，鬼才稀罕跟你出去！”说完，她便气呼呼转身离去。
　　“哎，”程峰好整以暇地对着她的背影唤了一声，“那个鬼！”
　　她停下脚步，很是恼火地转过身来：“你才是鬼呢！”
　　“如果你肯给我当丫环，那我就带你去。”程峰笑眯眯地说道。
　　“丫环？”她瞪大眼。
　　“无非就是端个汤倒个水捏个肩膀捶个腿，”程峰笑笑，“怎么样，野丫头？”
　　“丫环就丫环，成交！”她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那好，明早辰时一到我们就出发，所以，你该干嘛干嘛去吧！”程峰道。
　　辰月闻言转身便跑，江老也正好在这个时候来到镖局，见她急急忙忙的样子，便问：“月儿，怎么了？”
　　“我回家！”她头也没回，径自跑了。
　　“老师。”程峰见了江老，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你答应那丫头了？”江老无奈地笑着叹了口气。
　　“老师和辰月相依为命，虽然您是镖局的中流砥柱，可在她心里，终究还是上了年纪的老父亲。她是为了服侍您，才非要跟去的，”程峰笑笑，“她一片孝心，我又怎么能无动于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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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辰月生来活泼好动，性格直爽率真，从来都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从不矫揉造作，所以镖局里的镖师们都很喜欢她；加上她又是江老的女儿，武功也不赖，这次她又跟着出镖，大家都挺高兴。
　　当晚，无极镖局一行人便在一个小镇上投宿。
　　程峰打点好所有事务，回到客房，刚换上便装，就听见有人敲门，于是说了声：“进来吧，门没闩。”
　　作小厮打扮的辰月端着一盆热水，推开门走了进来。
　　程峰失笑：“你还真给我当丫环呢？”
　　“那不是三爷您自己说的吗？”辰月把水放下，道。
　　“就为了跟出来玩，你都不惜把自己卖了？”程峰笑道。
　　“我哪里是为了跟出来玩？我可没您那么傻，”辰月撇撇嘴，“我爹那么大年纪了还出来奔波，你忍心，我可不放心！”
　　“真是为了你爹？”程峰笑着问道。
　　“不然你以为呢？”她一边说，一边帮他脱下鞋袜，伺候他洗脚。
　　“我当然以为你是为了粘着我呗！”
　　“呵——”辰月抬头看着他，故作惊奇地瞪大眼睛，“哎哟喂，三爷，这种不着边际的白日梦，也真亏你好意思做！”
　　程峰忍不住大笑，许久才道：“既然是为了服侍你爹而来，那你应该先去伺候你爹吧？”
　　“还用你说！”她好不得意，“我已经伺候我爹洗过了，要不然才不来找你呢！”
　　“哎，野丫头，”程峰笑着拍了下她的头，“你要不要跟我出去逛逛？”
　　“逛逛？我以为您老人家准备安歇了呢，”辰月翻了下白眼，“三爷，敢情你是夜游神投胎的？天都黑了，有什么好逛的？”
　　“这客店后面不是有个林子吗？去散散步也好啊！”程峰笑笑。
　　“大晚上的跑到树林里，又没有月亮可以赏，黑咕隆咚的散什么步啊？”辰月摇摇头。
　　“嘿嘿，你不敢去，”程峰笑得好像很不怀好意的样子，“你怕我另有企图。”
　　“我不敢？”她瞪大眼睛，“谁说我不敢？不就是散步吗？去就去，我连鬼都不怕，还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