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伊》暝辜尘

9、战乱

　　战乱期间，一对年幼的青梅竹马逃难。
　　黯淡的时代将万物置于尘灰之中，蒙蒙不见天日。

　　有人抓捕这对孩子，因他们身具特殊能力，有助于各大势力赢得这场漫漫无果的可怖战争。
　　她们躲过一波又一波劫掠，凭借女孩的聪慧和隐忍化险为夷。

　　女孩找了架运蔬菜的推车，将小男孩藏在一堆干枯的蔬菜下，用黑布挡住真容。

　　追缉那对小孩儿的人源源不断，已将她们逼入世界仄角，在小片地域，悄然展开地毯式搜捕。

　　一天，趁其守卫不备，女孩拖着笨重的车逃进学校后门。
　　稍不察时，有位中年妇女偷偷跟了上来，以至一路紧随。女孩走的很快，于死角暂避，叫出瞌睡的小男孩，脱车翻墙而去。
　　暂时甩开了妇人，却自两步前的楼梯间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她随意找了一团肖似男孩身形的物件裹上黑布，转头让男孩躲藏房间中。
　　她得去吸引这帮人注意力。

　　她未被开发完全的能力是伪装和抗打击，曾依赖此活过最艰难的幼儿时期。

　　两位孩子曾被当作怪物，本是奔走在杂秽旮旯里求存的孤儿，一开始已没有选择生死的权利。即使躲在赖以栖生的废桥下，只因煨暖的明火引来试探行诓的小人，小男孩过目不忘的学习力在单纯的友善中暴露，拐子携同伙袭捉未能得逞，便恶意宣传其存在与能力，终招来闻风骚动的几大恶势力。

　　她们从来都无法与庞大的堕落群体正面抗争，女孩拒绝学习所谓人言，拒绝交流，拒绝和腐烂的时代接轨。
　　小男孩很懂事，一再收束锋芒，蜷在女孩的庇护下，咬牙坚持。
　　他疲弱的身子多病多忧，他也怨自己无法解救二人被黑暗箍紧的灵魂。

　　她说，等我，等我寻你，别离开这里。

　　那天，他犹记得姐姐走后，原本静寂的学校渐起沸腾人声，铺天盖地，震得整栋楼不得安宁。一波又一波，清醒间隔着迷糊，他冷的发抖。
　　他木木地等，傻傻地等。
　　他的姐姐不见了，那个承诺永远守护他的女孩子。

　　废弃的教室，走了一批批鬼祟的后勤人员，走了一批批搜捕的势力成员。

　　他浑浑噩噩。她在哪里，她是不是骗了他？是不是将能力留给自己，不遵承诺离去？
　　不会的，不要丢下他啊，再也不会给姐姐添麻烦了…

　　不知多少岁月。
　　有一位留学生来此冒险，他发现一尊惟妙惟肖的雕像。
　　细腻的孩童模样引他兴趣。
　　他本想搬走叫人观摩，雕像却与楼层缠连紧密，无法剥离。

　　多美的作品啊，瑟缩惊惧的神态令他痴醉。

　　后来他将这里当作秘密基地，无聊时就来探索摩挲。他不愿告诉别人，独享才是最美妙的盛宴。
　　世人当真私欲不绝，即使战乱横飞，快要袭入内地捣毁看似平静的笙歌大地。
　　他为追求战争之美而越国留学，渴求如斯，不当止于生死之际。

　　梦中醉乐，醉中哀欢。人们如何能脱离愚浊之相？
　　只有不会言语之物，能承载沉淀在心底的企盼余音。

　　哈哈哈，哈哈哈哈。
　　当战火终于延绵到整座不醒之城，贪欢的人们跪生求利，大街小巷疯魔地攀附新权势。
　　半毁之城留下的少许民众，在下一场更加暴虐的豪强掠战中所剩几空。

　　留学生被爆裂的枪子殷切伺候，他的残躯与密麻的锯齿亲昵。
　　他趴倒在无瑕银润的雕像上，用仅余神经骨架的血肢轻抚着，抚摸那完美面颊，鬼斧天凿，不世珍品。
　　雕像浸透血沫，为人的心脏扑腾跳动。

　　休眠的男孩在晨曦醒转，背后逆着神的熹光。
　　他贪婪地吸收着罪孽的血，他也似感染了那学生的执念，他疯狂地笑着！血红的发血红的眼，无瑕的肌肤欢脱重组。

　　人类曾经悄然盼来希望，今后会否迎接从黎明归来的地狱？

　　姐姐。
　　你不来…我来寻你。

　　姐姐啊，本该被珍藏。
　　世人啊，你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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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疯中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