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牌丫头撞冰山》宫野Chiyuki

44、里应外合

　　“娘亲……”瑨儿站在床边，又紧张又心疼地抚着芊芊的后背，泪眼婆娑。
　　芊芊侧着身子对着痰盂作呕，虽然想安慰他，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天哪！！”语歆跑到床边，担忧地扶着芊芊，“芊芊姐，你这是怎么了？”
　　芊芊只是摇了摇头，好久才缓了过来，瑨儿赶紧接过丫鬟手里的温水让她漱口，然后让丫鬟把痰盂拿出去清理了。
　　语歆扶芊芊躺下，帮她拭去额上细密的冷汗，问道：“一早上都这样吗？”
　　芊芊不答反问：“你怎么又跑出宫来了？那天的事情，就害你被皇上罚面壁，若是……”
　　“你自己都病成这样了还担心我，”语歆握紧她的手，“我今天是特地讨了嫂嫂的懿旨才出来的。本来，皇兄给的三天期限早就到了，可是那天芊芊姐的话，已经从几位大人口中得到证实，皇兄也已经秘密地派人追查，刚好昨天晚上小皇子病了，高烧不退，皇兄和嫂嫂将计就计，今早在朝堂上宣布要为小皇子祈福，为此四十九日之内不可开杀戒，所以，咱们起码又赢得了一个多月的宽限。我特地来就是告诉你们这个消息，还有，嫂嫂要我问问，你们这边有没有什么头绪。”
　　“语歆，真的谢谢你……多亏有你，我才能有机会救昊天……”芊芊高悬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对语歆充满了感激，“你回宫以后，请代我转达对皇后娘娘的谢意。”
　　“芊芊姐，你别这么说，”语歆摇摇头，“要不是我当初任性胡闹，也不会让皇兄和楼相爷互生嫌隙，他们两人会闹到如今这种地步，我也要负很大的责任的。”
　　芊芊笑了一笑：“冰冻三尺，岂是一日之寒？昊天是块好墨，皇上却不是一方适合他的砚台。所以，不能怪你，你也无须自责。”
　　“夫人，赵大夫到了。”一名丫鬟进来禀报道。
　　芊芊点了点头：“请他进来吧。”
　　赵大夫进了门，转过屏风来到床前，恭恭敬敬行礼：“草民叩见公主殿下千岁千千岁。”
　　“赵大夫平身，”语歆点点头，从凳子上站起来，“快给楼夫人诊视吧。”
　　赵大夫仔细地给芊芊诊了脉，稍微犹豫了片刻，而后才小心地说道：“夫人，不碍事，不是什么疑难杂症，只是……害喜有点儿严重罢了。”
　　“害喜？”芊芊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
　　“赵大夫，你是说芊芊姐有喜了？”语歆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是。”赵大夫点了点头，“夫人身子本来就有点儿弱，遇上这样的事情，寝食不安，心事又太重，所以害喜也会比普通人严重，不过不碍事，好生调养便可。”
　　“唉……”芊芊叹了口气，把手放在尚无任何异状的小腹上，“我到底该说你来得太是时候，还是太不是时候呢？”
　　“芊芊姐，”语歆紧紧握着她的手，“吉人自有天相，咱们一定能为楼相爷洗刷冤屈的。”
　　瑨儿年纪尚幼，在一边没听懂芊芊究竟是得了什么病，只看见她微蹙眉头幽幽叹气，便不由急得抓耳挠腮，扯着赵大夫的袖子问道：“赵伯伯，我娘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很严重？”
　　几个大人看他这副样子，既心疼又好笑，芊芊伸手将他拉到身边，笑着摸摸他的头：“赵伯伯的意思是说，瑨儿要当哥哥了，不是坏事。”
　　“瑨儿要当哥哥？”他想了一想，随即欢呼一声，噌的一下蹦了起来，接着又很好奇地趴在床边盯着芊芊的肚子，“娘亲，他在这里面吗？”
　　“嗯。”芊芊笑着点点头。
　　他伸手去摸了摸，又仰起头来一脸疑惑地看着她：“可是什么都摸不到啊！”
　　“当然了，”语歆笑着敲了一下他的小脑袋瓜，“小宝宝现在还很小的，再过一两个月就能看出来了，再大一点儿还会在里面乱动呢！”
　　“你生过？”
　　“怎么可能！”语歆一遇到瑨儿这家伙就把自己的公主形象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我嫂嫂到现在都生了四个小皇子、两个小公主了，我看的多，当然就懂得多啊！”
　　芊芊见状，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
　　赵大夫拱了拱手道：“夫人，虽然现在处境艰难，但千万要以腹中麟儿为念，切莫过分忧思啊！”
　　“嗯，”芊芊点点头，“我知道，谢谢你了。”
　　“至于其他事项，在下会嘱咐二爷，夫人只管安心养胎，莫作他想。”
　　“赵大夫，芊芊姐身子娇弱，如今又身怀六甲，这段时间恐怕还得劳你费心，定期前来诊视。”语歆道。
　　“这是自然之理，草民不敢怠慢，”赵大夫拱拱手，“只是门禁森严，今日也幸亏公主殿下驾临，草民才得以入府，以后……”
　　“本宫今日回去，会如实禀报皇上和皇后娘娘，你只要随时待命便可。”
　　“是，”赵大夫应道，“如此，在下便先去二爷那里复命吧。”
　　“瑨儿，”芊芊摸摸瑨儿的头，“要不然，你就带赵伯伯去找二叔吧，娘亲还有话要跟公主说呢。”
　　“好。”瑨儿乖巧地点了点头，便拉着赵大夫，往楼昊宇那边去了。
　　“芊芊姐，这小鬼真不是一般地听你话哎！”语歆啧啧叹道。
　　芊芊笑了笑：“其实啊，他跟昊天一样，都是那种本性极其单纯的人。”
　　“幸亏当初悬崖勒马奏了效，不然这日子真是没法想象。”语歆摇摇头。
　　“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芊芊道，“要是没有那一出，又怎么遇得到你这根救命的绳子呢？”
　　“对了，芊芊姐，这个赵大夫可靠吗？”
　　“这点倒是不用担心，”芊芊点点头，“我听昊天讲过，赵大夫在多年前曾经遭人陷害，说他医死了人，要他偿命，刑部也批了按律处斩。也算是机缘巧合，当时昊天奉旨巡察六部，从卷宗里便看出了端倪，于是亲自彻查，最终还了赵大夫一个清白，也严惩了栽赃之人。赵大夫一家当初为了打官司讨清白，田产房产全都变卖，一家老小只得露宿街头，昊天于心不忍，便自己掏银子资助他们，他们一家都对昊天感恩戴德。没想到二爷更大方，不仅把一处闲置的小院分文不取地借给他们居住，还帮助赵大夫重新开起了杏林坊。这些年来，相府上上下下看病抓药都是找赵大夫。”
　　“这样的话就好办了，你和楼二爷都出不去，那就让赵大夫来帮忙吧。”语歆道。
　　“帮忙？”芊芊不解。
　　语歆嘻嘻一笑：“其实啊，我今天来不仅仅是奉了嫂嫂的懿旨，还有皇兄的暗中特许呢。只不过现在为了不打草惊蛇，皇兄不能公然查案，就让我在这里面搅和，反正我只是个任性妄为的黄毛丫头，那些人不会把我太当回事的。”
　　“那可真是辛苦你了。”
　　“芊芊姐，我可是真心诚意把你当朋友的，为朋友当然要两肋插刀嘛！”
　　“这样，那是我却之不恭了。”芊芊失笑，“那要赵大夫帮什么忙呢？”
　　“皇兄和嫂嫂都说，楼二爷身为龙陵第一巨商，人脉广布四海，查探消息最是方便，可是眼下被软禁府内，只怕是有通天彻地的本事也难以施展，所以要寻一个契机，找个可靠的人来帮助你们向楼昊宇的手下传话。”
　　芊芊闻言，不由得松了口气：“谢天谢地，我和二爷这几天可真是一筹莫展，明明有头绪，却什么也做不了，这下可真的好办了。”
　　“这么说，你们手上有线索了？”
　　芊芊点点头：“我和二爷现在都怀疑事情跟瑨儿的生母，也就是昊天的前妻顾云双有关。几个月前，我和昊天还在兰郡，顾云双莫名其妙地回来了，二爷念她终归是瑨儿的生母，便没有赶她走。没想到我和昊天回来以后，她居然陷害我和二爷，以此来报复昊天。昊天查明了真相，便把她送往北方边关投靠顾将军去了。原本我们都未做他想，可是那天晚上我看见那封书信，后来一想，就在顾云双离开相府之后，昊天以前写的一幅字也跟着失踪了，上面还盖有他的私印。”
　　“啊？那个女人这么狠？”
　　“二爷说，顾云双最多是狡猾，但是不算聪明，这次的事情，必定是有人在后面指使她。况且，西楮新君一直对龙陵虎视眈眈，这一次指使顾云双的人倘若真是西楮派来的奸细或者龙陵内部的乱臣的话，后果就更加不堪设想了。”
　　“天哪！”语歆惊呼，“好复杂！！我觉得我快头疼死了。”
　　“二爷的人脉究竟广到什么程度，我也无法想象，不过他说只要能跟外面的手下搭上线，要弄清楚是不是真的有西楮的人跟那些乱臣贼子勾结，绝对易如反掌。”
　　“这样的话，我也把你们的想法告诉皇兄，让他往这个方向去查，双管齐下。”
　　“不过，你这样频繁出入相府，也是件很危险的事情。”
　　“没关系啦，我会要挟皇兄派出最最顶尖的大内高手来保护我的。再说，要想‘巧立名目’那还不容易，现在你肚子里这个小宝宝就是个很好的理由啊，皇后娘娘菩萨心肠这是妇孺皆知，我这公主从小是个闲不住的这也是天下闻名，三天两头以监视之名奉旨探望一下被软禁的楼夫人，也没什么不对啊。”
　　“语歆，谢谢你。”
　　“都说不用那么客气了，”语歆豪迈地挥挥手，“芊芊姐，我长这么大，你是我第一个朋友，说不定也是唯一的朋友，连你都这么客气的话，就太没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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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语歆走后，楼昊宇才带着瑨儿给芊芊送来了煎好的汤药。
　　“娘亲，你要是想吃什么，就尽管说，二叔的人什么东西都能弄得来呢！”瑨儿一边喂芊芊喝药，一边说道。
　　“我已经让赵大夫帮我们传话出去了，应该很快就能有回音。”楼昊宇道。
　　“嗯，”芊芊点点头，“语歆也说了，会经常找借口来看我，也会奏请皇上特许赵大夫定期进府问诊。”
　　“这样就好，”楼昊宇松了口气，“好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办吧，既然现在皇上已经采信了你的证词，又默许公主前来探视，至少大哥的性命是不会有危险了，你也不要太操心，只管养好身子，要不然，那个大冰山回来的时候，要是看见你身怀六甲却瘦骨嶙峋，不把我生吞了才奇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