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牌丫头撞冰山》宫野Chiyuki

37、新生活

　　日子似乎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楼昊天仍在继续为国事操劳着，芊芊开始为即将举行的婚礼做起了准备，楼昊宇作为当之无愧的大媒人，又主动承担了婚礼筹备事宜，更是事无巨细都要亲自过问。
　　十月，婚礼如期举行，宾客盈门。龙禹宸携文芮亲自驾临，而龙语歆却因为此前的胡作非为仍在禁足中不能前来。尽管如此，她还是托文芮带来了贵重的礼物，既表达歉意，又致以祝愿。
　　因为情况特殊而没能给予芊芊三媒六聘的礼遇，楼昊天心里总有个疙瘩，于是整个婚礼便安排得格外隆重而庄严，所有人都能感受得到楼昊天对这位新夫人的珍惜与宠爱。总而言之，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之后，楼昊天总算是如愿以偿、抱得美人归了。
　　喜烛高照，原本朴素的居室也因为婚礼的缘故而变得喜气满盈。
　　所有礼仪都结束了，所有人都离开了，现在，是他和她的时间。
　　他脉脉注视着身着礼服坐在床边的芊芊，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此前所有的酸甜苦辣都在这一刻蓦然涌上心头。许久，他才长长舒了口气：“老天呐！只为这一天，竟像等了几百年似的，那么漫长……”
　　“所谓‘好事多磨’，不就是这样吗？”芊芊笑着看着他。
　　“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最好不要再有了，”他在她身边坐下来，紧紧握着她的手，“这辈子，我只想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和你一起走完剩下的路。”
　　“我也是。”她笑着点点头，“不管以后还会遇到什么波折，我都绝对不会离开你，一定会永远陪着你。”
　　“芊芊，你今天真的很美……”他两手捧着她的脸蛋，爱怜地看着她，“我突然觉得要是以后只给你荆钗布裙，反而把你的天生丽质给糟蹋了。”
　　“可是我也不想每天都穿得这么麻烦啊，”她粲然一笑，“你知道吗，这个凤冠真的很沉哦！头上插一堆珠花步摇也很麻烦呢！简单一点儿好。”
　　他失笑，牵着她走到妆台前，让她坐下来，亲手给她卸下凤冠、首饰，给她梳头。
　　“昊天……”从铜镜里看到他温柔的笑颜，她呆了呆。
　　“怎么？”
　　“没什么，”她摇摇头，笑笑，“只是觉得你今天穿这身也格外好看，都有点儿不像你了。”
　　他放下梳子，把她从凳子上拉起来，笑着说道：“好了，夫人，咱们就别互相恭维了，正事儿可还没办呢！”
　　芊芊红了脸：“你就不能说得再委婉一点儿么……”
　　“这还能怎么委婉呢？”他捏着她的脸颊笑道，“当了那么久的‘柳下惠’，我可是已经到极限了——以后我要当‘登徒子’了。”
　　“坏蛋……”她嘟着嘴，都不敢抬眼看他了。
　　“宽衣。”他伸开两手，唇边漾着难得一见的坏笑。
　　原本是将近四年来每天都在做的事情，可这一次芊芊发现自己真是意外并且异常的笨拙，好半天才帮他脱下了礼服。看她又紧张又害羞的样子，楼昊天也不忍心逗她了，一把将她横抱起来便往床边走去。
　　“昊天……”她的心扑通扑通地，跳得很厉害。
　　“害怕吗？”他把她放在床上，抚着她酡红的脸蛋问道。
　　她呆呆地点了点头，下一瞬又突然摇了摇头。
　　他一边除去她身上的衣物，一边笑着问道：“你这又点头又摇头的，算是什么意思呢，嗯？”
　　“因为……因为是昊天……所以……不害怕……只是……只是害羞而已……”寒意蓦然袭来，她打了个冷战，连声音也有些哆嗦。
　　他笑着俯身抱住她，温柔地吻上她的唇：“芊芊，从今天开始，你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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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日的早晨，非常安静。
　　楼昊天醒来的时候，芊芊还睡得安稳。
　　从小生活在南方，她对“冷”是很敏感的，所以这一整夜，她一直是紧紧偎依着他，从他的身体上取暖。她把头枕在他的肩上，一只手臂搁在他的胸前，呼吸均匀，吐气如兰。
　　他给她拉了拉被子，将空闲的那只手枕在脑后，轻轻闭上眼睛，思绪突然跳回十年前的那一天。
　　与顾云双成亲，对他来说真的就跟例行公事没什么区别。一切都只是因为母亲之命。他的冷淡个性，那时已经是整个龙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要一辈子面对这样一个无趣的男人，于顾云双而言，岂止是痛苦！简直就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于是他的无情无心，加上顾云双的不情不愿，便造就了一段注定成为悲剧的婚姻。
　　那个洞房花烛夜，过了也跟没过似的。他就是例行公事而已，顾云双也只是敷衍了事而已。那时是孟春，夜里还寒意未消，可两个人也只是各睡各的，各朝一边——事实上，后来连被子都是各盖各的。婚后相处的那短短两个月中，他没有想过试着改变自己，顾云双也没有想过试着改变他。然后，他的挂帅出征，于他，于顾云双，与其说是分离，不如说是解脱——完全地如释重负。
　　两个人都貌合神离地敷衍着彼此，顾云双也恰如例行公事一般地怀上了孩子。在他出征两个多月之后，顾云双在一次去庙里进香的时候遇到了那个商人，便从此三不五时地借故跟那个商人私会。于是顾云双肚子里那个孩子变成了她的累赘。一直捱到孩子满月，顾云双才终于找到了机会，在某天夜里跟着那个商人走了。
　　说起来，那桩婚姻里到底凝结着多少人的过错呢？而今仔细想来，就好像做了一个荒唐的怪梦。
　　当那个瘦小文弱却又异常强悍的小书童在阴差阳错中闯入他的生命的时候，他才渐渐地从那场梦中醒了过来。也是从那时开始，他才确定自己是确确实实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人。
　　习惯了孤独，习惯了冷漠，习惯了无欲无求，习惯了无牵无挂……他有太多这样那样的习惯，却懒得去改变。因为改也好，不改也好，对自己、对别人，都没什么区别，甚至，改了反而麻烦，反而让大家都不习惯。
　　所以，没必要。别人也不见得会需要。
　　然而，程小千出现了。一般人都受不了他的冷漠，最多三天就闷得要出人命，所以他干脆连贴身伺候的人也不要，至于端茶倒水，小厮会在固定的时间来。他习惯了一成不变，对这样的旁枝末节根本不会在乎。
　　程小千原本的任务，只是单纯地伺候笔墨而已，可是她偏偏很热心的把他的生活起居也一手包办了。对于这样突然的改变，他感到很烦躁，很气闷，有些无所适从，可是又不忍心直接用语言或行动表示不满，于是就拐弯抹角地不是欺负她，便是吼她。
　　可谁曾想，这原本只是他偶尔表达抗议的方式，后来不知怎么，居然也渐渐变成了习惯。他开始习惯她的聒噪，习惯她的陪伴，习惯她的好管闲事，习惯她的肆无忌惮……于是才有了后来的“过于宠爱而过分纵容”。
　　这一切，都因她而改变——终于，也为她而改变。
　　只因为她是程小千，是那个能用纤纤素手把封印着他的心的寒冰融化的人。
　　曾经，他对“鱼水之欢”“巫山云雨”这样的词，相当之不以为然，而且简直是嗤之以鼻，因为在他的印象里，这种事根本没有什么欢愉可言。所以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既没有什么期待，也没有什么欲望，以至于很多人都私底下怀疑他到底是不是个正常男人。
　　还是程小千唤醒了他。
　　如果没有她，他便只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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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昊天……”
　　她软软的声音把他的思绪唤了回来。他睁开眼，便对上她关切担忧的目光：“昊天，怎么了？”
　　“芊芊……”他微笑着摇摇头，把她搂回怀中，拉被子盖住她裸露的白皙的肩背，“没什么事，要睡就再睡会儿吧。”
　　她两手环住他的脖子，道：“你一会儿叹气一会儿皱眉头的，怎么可能没事？”
　　“真的没事，”他笑着摸摸她的头，“只是突然想起以前的事情，难免有些感慨罢了。”
　　“又瞎感慨什么呢？”她趴在他胸前，水汪汪的眸子眨巴眨巴地看着他。
　　她那副天真可爱的样子，令楼昊天忍俊不禁。
　　“如果没有小千，昊天真的会孤老终生的。”
　　她眨巴着眼睛，认真地看了他好一会儿，蓦然“噗——”地一声大笑起来。
　　楼昊天无奈得直翻白眼：“莫名其妙地瞎笑什么？”
　　“相爷……”她一边笑一边说，“您用这种语气说话，好像在撒娇一样……”
　　楼昊天拍了下她的头：“程小千，我警告你不要太嚣张哦！”
　　“可是我一直很嚣张啊。”芊芊一脸无辜。
　　楼昊天深觉自己真是彻底败给她了。他笑叹了一声，突然一翻身把她压在身下：“程小千，以前呢，那是名不正言不顺，所以我甘当‘柳下惠’，不把你怎么样。可是，从今以后不同了，让你三五天下不来床什么的——时间、机会，我要多少有多少。”
　　她刷地红了脸：“又说这种没正经的话，不害臊……”
　　“哼……”楼昊天得意地哼了一声，“反正呐，冰山是你撞塌的，你就得给我负责到底，绝对绝对不许赖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