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牌丫头撞冰山》宫野Chiyuki

15、冤家路窄

　　夏日炎炎。
　　芊芊在一个无比晴朗的日子，顶着大太阳出门，瑨儿闲来无事，也要跟她去。
　　“小千姐姐，你到底要去干什么呀？”拉着芊芊的手，瑨儿疑惑地问道。
　　“嗯，去买些东西回来给你做好吃的。”她笑着说道。
　　“什么好吃的？”瑨儿一下子就精神抖擞起来。
　　这几年来，程小千可是彻底把他的胃口养刁了，点心啦，羹汤啦，他都只爱吃程小千做的，但凡是程小千亲手做的食物，就算是他以前最不爱吃的那些东西，他现在都可以照单全收了。
　　“酸梅汤，”芊芊粲然一笑，“如果再放到冰鉴里搁一会儿，冰冰凉凉的更好喝呢！”
　　“哇！我要喝我要喝！”瑨儿兴奋极了。
　　芊芊失笑：“那咱们多买一点儿，多熬一些，让大家都能尝尝。”
　　“好啊好啊！”他高兴地连连拍手。
　　瑨儿开开心心地跟着芊芊朝市集走去，一路上有说有笑。
　　“小千姐姐，今天先生教我们背了一首诗。”
　　“什么诗？背给我听听呗！”
　　“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瑨儿摇头晃脑地背了最后四句。
　　芊芊笑道：“这个呀？前面还有好长一篇呢，你怎么就背最后这几句？”
　　瑨儿笑嘻嘻地说道：“同窗们背到‘同行十二年，不知木兰是女郎’，都觉得太奇怪了，怎么可能认不出来呢？他们说木兰的伙伴们太傻了。可是我一下子就懂了，我觉得不是别人傻，是木兰太聪明了——你说对不对呀？”
　　“小鬼！”芊芊笑着捏捏他的鼻子。
　　“小千姐姐，我觉得我也跟我爹也一样离不开你了。”瑨儿道。
　　芊芊失笑：“没那么夸张吧？”
　　“不夸张嘛，”瑨儿摆了摆手，“你看吧，我爹连宽衣更衣都非得要你动手不可，别人给他研墨他就觉得写着别扭；我呢，就喜欢吃你煮的东西，喜欢穿你缝的衣服。万一哪天你离开了，那我跟我爹非得别扭死不可！”
　　“你们俩还真不愧是父子，”芊芊笑着摇摇头，“一样的又难伺候又固执。”
　　瑨儿摇着她的手道：“所以啊，小千姐姐，你一定不能离开我们。”
　　“你也太自私了吧？我可还想嫁人呢！”芊芊笑着戳戳他的额头。
　　“那要不你等我长大呗，”瑨儿道，“等我长大了，你就嫁给我好啦！”
　　“得了吧，”芊芊忍俊不禁，“小鬼，我可比你大了整整十岁呢！等你大到可以娶媳妇的时候，我也人老珠黄了，那时候你肯定不会再喜欢我了。”
　　瑨儿紧紧抱着她的胳膊，认真地说道：“才不会呢！小千姐姐就是小千姐姐，就算你变成老婆婆，我也会一样喜欢你的！”
　　“嗯……”芊芊歪着头想想，“虽然你这么有诚意，可是万一还没等到你长大我就喜欢上别人了呢？”
　　“不许！”
　　“哈！好霸道啊你！”
　　“反正我就是不许你离开我！”
　　两人正闹着，突然几个彪形大汉挡在了芊芊面前，她连忙下意识地把瑨儿搂在怀里，看着那几个目露凶光的大汉。
　　“程芊芊，可算找到你了！”一个尖锐刺耳的女声响了起来。
　　芊芊瑟缩了一下，心里暗叫不好——居然被那个女人找上门来了！
　　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张氏绕过那几个大汉，来到了芊芊面前，恨恨地瞪着她。
　　周围的行人见有热闹可看，都围拢了来。
　　“不许你们欺负小千姐姐！”瑨儿从芊芊怀里挣脱出来，大义凛然地伸开双手挡在她面前。
　　“凭你这小不点儿，也敢这么跟老娘说话？！”张氏显然不知道这小子有什么背景，一脸鄙夷地说道。
　　“凭你这老妖婆，也敢这么跟本少爷说话？”瑨儿不甘示弱。
　　“瑨哥儿！”这里是市集上最热闹的地方，附近就有楼昊宇的商铺，几个掌柜见瑨哥儿和小千姑娘被围住了，便赶紧来救驾。
　　瑨儿威风凛凛地点点头：“方伯伯，赵伯伯，李伯伯，你们来得正好！”
　　张氏冷笑道：“几个老头子而已，老娘怕你们啊？”
　　“敢问这位夫人，我们家瑨哥儿哪里得罪您了？”方掌柜决定先礼后兵。
　　“不是这小兔崽子，是那个小贱蹄子！”张氏指着芊芊骂道。
　　“小千姑娘？！”几个掌柜看看芊芊，心里还真佩服这个莫名其妙发疯的女人，程小千可是相爷身边最得宠的人，连相爷本人都让她三分，要是给相爷知道她被人这般欺侮，啧啧……这疯婆子只有吃不了兜着走的份！
　　“小千姑娘，”李掌柜问道，“您跟这位夫人究竟有什么过节？”
　　芊芊摇摇头，叹了口气：“一言难尽。”
　　“哼！”张氏摆出了骂街的架势，指着芊芊对众人说道，“你们听好了，这小贱蹄子是我的女儿，三年前，她不知道勾搭上什么野男人，都要成亲了，居然卷了家财跟那野男人私奔了！老娘让她丢尽了脸面，辛辛苦苦找了她三年，这下可总算找到了！”
　　“你胡说！！”瑨儿非常非常地生气，“小千姐姐的爹娘早就过世了！”
　　围观的人开始窃窃私语，原来这位就是传说中那个神通广大的、让相爷这座大冰山也为之消融的程小千姑娘！
　　果然，传言不虚，这位小千姑娘确实是貌比西施，虽然只是个婢女，可那高雅又独特的气质，绝不是一般的大家闺秀能比的，这也难怪相爷对她那么着迷了！可相形之下，这个口口声声自称是小千姑娘的母亲的女人，实在是粗俗得不像话，这样的女人怎么可能生出这般粉雕玉琢惹人怜爱的女儿？！
　　张氏只听得众人嘁嘁喳喳，还以为她的信口雌黄已经收到了效果，更是嚣张得不得了。芊芊倍感头痛，又懒得去争执，便缄口不语。
　　“小千姐姐……”她不说话不辩驳不反抗，倒让瑨儿急了，拉拉她的袖子道，“你倒是说句话呀！”
　　“懒得。”她抚着前额，摇了摇头，拉着瑨儿转身便走。
　　张氏一使眼色，那几个大汉立刻又蹿到他们前面，挡住去路。
　　芊芊皱着眉头，无奈地叹了口气，转回身来，用一种异常无力的轻缓语调说道：“张春娘，你到底还想怎么样？”
　　“把家产全都给我交出来！”
　　“你还真执著啊……”芊芊苦笑，“你嫁给我爹之前到底有没有调查清楚啊？我爹他一个普普通通的文人，既不经商也不敛财，就是设馆讲学而已，哪儿来的万贯家财啊？”
　　“哼！你别以为装一副可怜相就能蒙住我！”
　　“她不装都已经够可怜了，又何必多此一举？”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在张氏身后响起，众人顿时噤若寒蝉，垂手肃立。
　　张氏起先还很想骂回去，可一扭头，看见的是一个相貌英俊的男人，虽然一副冷冰冰拒人于其千里之外的样子，但是确实很迷人。
　　“爹，”看见大救星，瑨儿更是底气十足，“这个老妖婆要欺负小千姐姐！她还辱骂小千姐姐呢！”
　　楼昊天皱起了眉头，问道：“程小千，她骂你什么？”
　　芊芊只是摇摇头，叹了口气，道：“我不想跟她争执。”
　　“这个老妖婆要程小千把什么家产交出来。”瑨儿道。
　　“哦——”楼昊天拉长了声音，更显得阴冷无比，“程小千，这就是你们家那些为了区区三百两找了你三年的亲戚？”
　　芊芊点点头。
　　“什么三百两？！你爹会只有三百两家产？！你当老娘那么好骗啊？！”张氏拔高声音尖声叫道。
　　“程小千，”楼昊天继续问道，“那些东西在什么地方？”
　　“就在小千屋里的床下，二爷当初救下小千时便见过那只小铁箱，小七也可以作证。”
　　“回府。”楼昊天掉头便走。
　　“是。”芊芊拉着瑨儿便跟上他的脚步。
　　“喂！就那么走了？！”张氏见自己完全被无视，不禁气得大叫。
　　“傻站着干什么？”一个五大三粗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对那几个大汉吼了一声，那几个人立刻追上去，眼看就要抓住芊芊了，突然一道黑影像鬼魅一般出现在几个人眼前，原来是本来已经上前走了好远的楼昊天。
　　“识相的话别挡道！”一个大汉伸手就要推开他。
　　楼昊天皱了下眉头，下一瞬，那大汉已经躺在地上捂着手腕嗷嗷直叫了。
　　“哗——”四周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相爷的武功是龙陵第一，可是他从不轻易出手，所以对于观众们来说，这简直就是百年一遇的视觉震撼！
　　另外几个大汉见状，都不敢轻举妄动了，楼昊天的身手之快，让他们都心有忌惮，深知此人绝非等闲。
　　那中年男人朝楼昊天走了过来，笑容可掬地说道：“哎，年轻人，别那么冲动嘛！”
　　“哼，天底下有本事在我爹面前动手动脚的人，还没生出来呢！”瑨儿得意洋洋地说道。
　　“想要从程小千手上讨回你们的家产的话，不妨跟着来。”楼昊天扭头便走。
　　瑨儿牵着芊芊的手，仰头看着她：“小千姐姐，咱们回家咯！”
　　“嗯。”芊芊点点头，照旧跟上楼昊天的脚步。
　　“当家的，这……”张氏走到中年男人面前，“怎么能这么便宜他们？！”
　　“你傻啊，”中年男人小声说道，“这小子不是省油的灯，眼下不能正面跟他冲突。而且看情况，他还不知道那小贱人的底细，咱们姑且跟去，说不定还能人财两得。”
　　“人财两得？你想要那个小贱货？”
　　“小贱人可不是我对付得了的，我没那么傻，自讨苦吃！以她的姿色，卖到青楼去，咱们还能稳赚一笔呢！”
　　“当家的，还是你算得精！”
　　“那是自然了！我要是不精，怎么能把你搞到手呢？”
　　“那小贱货到现在都还以为小弟是她的亲弟弟呢，所以一直都没把我怎么样，只要继续跟她耗下去，准能把那些东西全搞到手。”
　　“那可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那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