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命于天》星路

5、五

　　五

　　“赵、赵护院！”不等站稳，吊着一边肘子的猪头就扯着破锣嗓子嚎叫起来，“就是穿黄衣服……嘶，的那小子！哎唷……嗬，就是他把老子打成这样的……你给我狠狠的揍他，打断他，哎唷，两条腿！老子要他下半辈子在地上，嘶，爬！！！混蛋，你丫怎么扶的，疼死老子了！”
　　最后一句，是冲着勉力扶着他的那小厮说的。
　　而最先在三人面前勒住马的那人听到猪头那般嚎叫，就看向玉寒烟，后者面无表情瞥了他一眼，低下头去看怀里踏青。
　　那人约莫四十出头的年纪，一蓬络腮胡修剪的极为整齐，眉毛有如铁刷，笔直的插进了鬓角里。
　　他就那么扬着眉，安安稳稳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的看着玉寒烟。
　　“就是你伤了我们少爷？”鞭梢一指，他冷冰冰的问。
　　杜苍鸿眉毛一挑，微微侧过头去看了那猪头一眼，又回过头来开始打量马背上那人，最后视线落在了地面上，细细琢磨起来。
　　玉寒烟却摇了摇头，声音清澈明朗。
　　“不。”
　　那人皱了眉头看他，背后猪头又嗷嗷叫起来。
　　“放屁！要不是你——”
　　他突然闭嘴，是花未眠面无表情扭过脸去，看了他一眼。
　　看他一张面皮乍青乍白，红衣青年勾了唇角微微一笑。
　　“这边是人在说话呢，你说……你是叫唤个什么劲的？”
　　这边低着头的黄衫少年一声笑，抬起头来看向马上那人。
　　他容貌本就精致，平素又时常没什么表情，这么突然间笑起来，一时真有如微风拂面一般。
　　然后玉寒烟无比诚恳的点了点头，开口。
　　“我真没动他。”垂下眼睛，玉寒烟低低的说，声音轻而脆，有若是初春时刻湖上薄冰绽裂，“他于闹市街头纵马狂奔险些践踏躲闪不及的无辜儿童，我只不过……把他骑的那匹马的四条腿，全部打折了而已。”
　　说着，就又微微抬起脸来很灿烂的笑了一下，明丽的几乎能叫人晃了眼睛。
　　“我要是对他动了手，那现在就该是大夫严令他……躺在床上半年之内不许下床动弹——哪儿还能轮得到你们拖了这头肥猪还领着这么一大帮的狗腿子，出来堵我。”
　　花未眠大笑，杜苍鸿呛笑，那边靠着人扶着才能站住的猪头脸色已经成了酱黑，可看了花未眠一眼，他咽了咽口水，最终还是只敢冲着那名中年发泄。
　　“姓赵的！老、老子带你出来不、嘶哈……不是要你跟人扯皮的！你还不把那王八蛋的腿给老子——哎哟！！！”
　　是杜苍鸿。
　　他把那镔铁长枪往地里一插，然后身影鬼魅般的一个扭曲，结结实实给了那猪头两记耳光，却是瞬去瞬回，身法快的……让另外两人，及那赵姓护院几乎以为自己是看花了眼。
　　然后那姓赵的脸色就凝重了起来。
　　“我说阁下怎么敢如此为难我家少爷，原来是这般，很好。”腿一偏，他从马背上跃下，撩起衣摆扎入腰带，稳稳迈步走向刚把枪从地里拔出，正在拍打白绸上泥土的杜苍鸿，“那就让老夫，来会一会阁下的功夫——”
　　玉寒烟眼睛一眯，踏青已经准确的连鞘横了过去，只要对方再踏前一步就会自己撞上。
　　“第一，他当时不在场，第二，我只砸过一匹马，”看到对方眯起眼睛看过来，玉寒烟学着花未眠的样子眨了眨眼睛，“你要是非要给个牲口出头……那就来吧。”
　　姓赵的那人听见这话微微一怔，回了头去看那只猪头，后者正举着没受伤的蹄子揉脸，见他看过来眉毛一横，张口就骂：“叫你给老子把那王八蛋揍一顿，你没长耳朵啊！——还不快点！哎哟……”
　　花未眠杜苍鸿听他那句顿时都是忍俊不禁，玉寒烟则是眉毛一挑，多了一点笑意在脸上，然后微微退后一步，依旧是没出鞘的踏青交到了右手，拉开架势来。
　　“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