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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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芒，两颗心
15岁的我，不清楚什么叫“力所能及”，也无法去估算什么是“用尽全力”。仅仅只是想要遵循着自己的意愿而活，无所谓那样的意愿会给自己带来怎样的后果——
就像看不见自己的“底限”究竟在那里，所以才总以为充满无限的可能。
而对现在的我而言……无限的可能是指……
我从来没有如此大力的把一个身高超过我十公分有余的男生用手拽起来过——而且还是电视剧里常演的那种拽着对方的衣领，令其双脚离开地面……
虽然此刻的场景没有这么夸张，但是面前的这个人……面前的这个，有些眼熟……啊不，根本就是印象深刻的、被称作“三井”、据红子说还是以前我们武石国中的前辈的男生，正被我用手提起衣领，似乎还因为被勒的很紧而露出了比平时还要可怕与愤怒很多倍的表情。
“妖……妖怪大哥好！”
“无限可能”的指向性还有一点——也就是说我在这个时候竟说出了这种有“添油加醋”之势的台词。
于是只见他的表情由痛苦化为了震惊……接下来则是如同暴风雨即将来临时的，乌云密布的状态。
“抱……抱歉！”
反应过来以后，我迅速松开了手，脸部神经已经抽搐到麻木……就这么以无比紧绷的神情注视着他道，“那个……您是太阳一下山就出来散步的吗？”
“……”
“呃不……”
发觉自己又“无限可能的”说错了话，我赶紧闭嘴转过身，随即注意到背后的樱木花道早已站了起来，并以一种不输给妖怪大哥的复杂眼神看着我，“宇田川，你……”
“不！我不是宇田川你认错人了！”大概是意识到了“千万不能让妖怪大哥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我立即撒谎道，“不好意思我还要回去赶作业，拜拜了！”
说完这句话后，我拖着红子的手，以秋风扫落叶般的速度离开了现场，直到跑出校门后才稍微缓和，我渐渐慢下脚步，一边往后看是否有人追上来一边对被我拉着的红子说，“真……真是可怕，没想到他竟然真的会来湘北……”
“你……说三井么？”红子的声音传来，语气有些颤抖。我这才发现因为我自顾自的奔跑……而导致了原本身体素质就不怎么样的她非常疲累。
“呃……对不起啊。”我连忙朝她道歉，并抬手抚她的背给她顺气，“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下意识的看到他就会逃跑……那个三井学长……”
“所以说，你们之间果然是有事瞒着我？”红子的眼神里似是充满探究。
“怎……怎么可能啊……”我立马摇头，“我压根不认识这个人，当红子你说他是我们武石中的前辈的时候我还觉得不可思议……”
“……这么看来，三井还真可怜。”红子冷冷的说，“世上最悲催的事情莫过于自己关注的人完全不晓得自己的存在。”
“呃……关注？”我一愣，“你说……关注！？”
“当我什么都没说好了。”她一把打开我抚在她肩上的手，面无表情的收回视线，“肚子饿了，去吃东西。”
“哦哦！好的！”
……
…………
………………
15岁的我，不清楚什么叫“郁郁寡欢”，也无法估算什么是“自寻烦恼”。仅仅只是想要遵循着自己的意愿而思考，无所谓这样的思考到底符不符合实际情况——
就像我还没怎么经历过“大落”，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遇到“大起”。
而对现在的我而言……所谓的“大落”是指……
我从来没有如此在意过、关注过一个人，为他的悲而悲，喜而喜，仿佛连看到他的伤口后自己也会觉得痛——就像都市情感肥皂剧里的桥段一般。
虽然此刻我的情感并不如电视里演的那么复杂，但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我察觉到了自己的羡慕、嫉妒、小心眼、自以为是、不顾一切——
“我……再等段时间我也可以把头发留到赤木晴子那样的长度！”这么说着的时候，心里却在郁闷“他妈的当初我就不该去剪头发嘛！”
“切……我要是装一装的话也可以可爱的。”这么说着的时候，心里却明白“装出来的可爱就不叫可爱了。”
“哼……赤木晴子那样的身高找个山田君（注：一年七班班长，身高165公分）那样的就不错啦，干嘛要求那么高？”这么说着的时候，心里却怨念着“我长那么高干嘛啊……而且貌似最近又长了……”
“樱木君还说我长得像宫泽理惠咧，也就是说我还是很有姿色的哇！？”这么说着的时候，心里却迷惑着“那为什么这么多年来对我告白的男生屈指可数呢？”
“只要一看到樱木花道和赤木晴子站在一起笑着聊天，我就有拿把刀杀过去的冲动……怎么办啊，红子？”这么问的时候，我注意到不远处的樱木花道突然转头看了过来。
一瞬的心悸，反应过来以后我立即朝他摆手：“哟，樱木君早安啊！”附带着还横了一眼赤木晴子，“哦，你也早安……”
“早安！宇田川同学！”赤木晴子那好像无论何时都很明亮的声音，明亮的令我觉得自己真是阴暗……
“宇田川……早上好。”而樱木的语气却不似平时那样溢满阳光，略带颤抖的低沉质感实在是……匪夷所思。
“那个……你们在聊什么？”我被他的全部所吸引，毫不避讳的直视着他。
“……没。”他却突然转开了视线，就像在躲避着什么似的，然后赤木晴子的声音随之响起。
“我和樱木刚刚还聊到了宇田川同学呢！”
“……诶？”
“……也许宇田川同学没有注意到我，但昨天的时候我也在场哦！宇田川同学当时突然出现的样子好帅气啊！”
“呃……”
“听樱木说了才知道，原来宇田川同学你也是篮球运动员！”
“………………………………”
我……我该说什么……
在这样的时刻，我的羡慕也好，嫉妒也好，小心眼也好自以为是也好都帮不上忙了……我能做的，只有“不顾一切”……
也就是……“不顾一切的”……厚脸皮……
“啊哈哈哈……哈哈……什么嘛……真是过奖啦！”挠着头发，我厚脸皮的笑着，“篮球运动员谈不上啦！我只是短跑比较在行而已！”
“……诶？短跑？”
“哈哈哈……反正差不多嘛！差不多的！”
“……”
后来红子对我说，樱木花道的确有些怪怪的，看上去像装着心事，而那样的心事……则如同在挣扎着什么无法做抉择似的。
“不是吧……红子你说的好详细！”
“水户也是这么觉得的。”
“……呃！？”听她提到水户洋平，我不自觉的感到惊讶，“喂喂……最近水户君貌似在你的台词里出镜率很高啊，而貌似……他也时不时的提起你，你说你们是不是……”
“我对年纪小的没兴趣。”
“诶？你才多大点啊……”这么说着的时候，我突然发现了水户洋平正走在我们身后的不远处，似乎正准备跟我们打招呼，但听到红子刚才的话以后明显的顿了顿……“水户君。”我有些惊讶，随即下意识的观察红子的反应。
哪知她还是一副要死不活的面无表情的样子，也转头看了水户一样，冷冷的说：“中午吃的咖喱？”
“……呵，对。”
“恩，气味很明显。”
“是吗？”
“恩。”
喂喂……这样的对话怎么这么奇怪啊！？听起来就像……就像是……呃，总之很诡异就对了！
“那人是谁啊……”
这天放课后，我自然也和往常一样来到了体育馆，目的明确的就是为了看樱木花道。但也许我这人是有点爱屋及乌的……和樱木稍稍有点交集的人我都会下意识的去关注一下，无论对方是男是女。
于是，当我看到樱木和一个从前没有看到过的……个子不高并梳着奇怪发型的男生在一起练习传球还是什么的时候，我立即便问一旁的人，“谁啊？新成员吗？”
“宫城良田，二年级。”站在我身旁的人……也就是红子，竟如此迅速的回答道。
我一愣，有些疑惑：“你怎么知道？”
“猜的。”
“……哈？”
“昨天傍晚他也在，就站在三井的旁边。”
“……呃？”
“不过他们目前还是敌对关系。”
“哈……”
正想问红子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的事情，却突然被飞过来的篮球打断了。我及时反应过来，立即抱住球，随即注意到这球的源头正是樱木花道。
“宇田川？……咳，那个……”
“嗖——”
没等他说完，我就把球扔了回去，他亦是反应极快的接住……但和早上的时候一样，像是装着什么心事，似乎一直有些刻意的避开我的目光。
“谢谢了。”声音从那头传来。
“不客气！”我兴奋的抬高语调。
仿佛只要一看到他，就能够获得更多，更多的力量一般。
然后这些力量便可以让我能爬向更高的某层——那由我的幻想之心搭建的高塔，正一步步的，离顶端越来越近。
“红子，你先回去吧。”
“怎么？”
“呃……那个……”我追随着樱木花道的背影说，“……那个……我想跟着樱木君……走一阵子……”
“是想跟踪他回家吗？”
“呃……你别那么直白嘛！”
“随便你了。”
“呵呵……”
就这样，我抱着叵测的居心，于训练结束后悄悄跟到了樱木花道的后面——
不知为何，今天水户他们并没有和他在一起……似乎是要打工还是什么的，总之他们几个也不是随时随地都会跟在樱木后面的闲人！
比起他们来……似乎我真的可以闲到时刻跟着他来着……
怪只怪老师又没有布置作业啊……（诶？为什么我要用“又”？）
只是走了一下神而已，反应过来的时候，突然发现原本该走在前方的樱木竟不见了踪影。
“呃？”我有些心慌，立即跑过去，左望右望了一下，周遭的空气已然被逐渐暗下来的天色染黑，像极了被深色的布料笼罩。
而当我注意到，樱木花道又突然从旁侧的某个角落里冒出来的时候，那感觉如同在那块布料上捅出了一个洞，明亮的光顺势流泻进来。
一股脑的，晃的我睁不开眼睛。
“……宇田川？”
只听见他的声音，分外清晰的，像丝绒擦过耳侧的肌肤。
“呃……那个……”片刻之后我睁开眼睛，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他说，“那个……真巧啊！在这里遇到樱木君你……”
并不是什么时候说谎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
现在的我，非常……非常的紧张。
“这样……”他似乎愣了愣，然后说，“呃……你家住这附近吗？”
“……咳……对的！总之……就在离这边不远啦……”不远的反方向……
“诶？是么……原来你家也在这边啊。”
“恩恩。”
兴许是天色的缘故，我并不担心他看到我脸红的像番茄的样子……所以慢慢的喘过气来。
“樱木君……每天训练结束后都直接回家的吗？”没话找话的问题。
“……恩，有时候会和洋平他们去打打小钢珠什么的，哈哈……”他抬手挠了挠头发，笑着说，“不过自从加入篮球队以后就很少了。”
“这样啊……”我想了想，突然觉得不对，“诶？小钢珠店不是未成年人不得入内吗？”
“呃？咳……这个……”语气似乎变得紧张起来，“……这个，因为店长和我们比较熟啦……哈哈哈……”
仿佛能够想象，也许他那样笑也是想要缓解紧张。
也许他在我的面前……也如同我在他面前时一样，会紧张……什么的。
如此，如此想着。
“……那个……其实……”
如此想着，然后我……决定，说出实话，“那个，樱木君！”
“诶？”
因为怕路不够长，或者说即便是路再长也觉得短……所以，希望能够在有限的相处时间中，让他看到我心中那份无限的情感。
“其实吧……我是故意跟在樱木君后面的……”
“……呃！？”
“总之……我家和这边完全相反的方向！我就是故意……想跟在樱木君后面……然后……”
我的声音越来越小，并不是底气不足，而是……在强烈的压抑着，血液中的躁动。
“然后……咳……当然也想过去敲你家的门……呃糟了说出来了。”
“……”
如果不压抑的话……我大概会说出更多更多，连自己也意想不到的话吧。
“宇田川……”
“抱歉！”
意识到樱木的语气变得有些不同寻常，我立即制止住了自己的胡言乱语，连忙道歉道，“对不起樱木君！我……我并不是想给你添麻烦……”
“诶？”
“那个……我只是……”
“宇田川。”
的确就像，泄进幽暗夜色的一束光，它带着仿佛可以穿透全世界的黑暗一般的明亮，将我心中的顾虑与局促全然融化。
“宇田川……那个……我……”
而在融化之后，又形成一股暖流，如同一条满载着情感温度的线，将两颗心的距离，越拉越近。
很近的，他的声音。
“……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To Be Continued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十]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