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绘》薛瑾璱

7、康塔塔

　　渐渐地尹孝妍的状态好了起来，我便又把重心转回学校，前段时间因为连着缺课，导致我现在忙得几乎双脚不占地。
　　“中午找你一起吃饭。”她发来了的信息，我看着手机微微一笑，难得她那样的大忙人也有时间找我吃饭，我赶紧收拾好小提琴准备离开排练厅。
　　“雪奈！”我回过头，只见一个男孩子站在我面前，不是流光，而我也向来不太能认清楚人的脸，学校里的男孩子除了记住了流光之外，对其他人可以说是毫无印象。我虽一脸疑惑，却又不敢太表现出我不认识他的样子，脑子里疯狂搜索我可能曾经见过他的场景。
　　“你不记得我了吗？”他看上去有些伤心的样子。
　　我干笑着，的确我的印象里完全没有这个人存在过的痕迹。
　　“开学的时候，我们入学仪式坐在一起，我就坐在你旁边。”
　　入学仪式我只记得尹孝妍要来，心不在焉地一边看手机一边不停地望着会场的入口，根本不记得身边坐了谁，这个谁是男的还是女的，但是为了表达我良好的教养和礼貌，我微笑着：“我记起来了，是你啊！”其实内心欲哭无泪，我压根没有印象。
　　他见我背起小提琴：“你去食堂吗？我也去，我们一起吧！”
　　我看了一眼排练厅的门口，尹孝妍已经在等我了，我为难道：“我约了人，恐怕不行。”
　　“男朋友吗？”
　　我沉默不语，尹孝妍却走了进来，爽快地说：“雪奈约了我，怎么，同学你想约雪奈吃饭吗？恐怕今天不行呢！”
　　她接过我手中的琴谱，顺手将我背上的小提琴提到她手上：“我们先走了，以后有机会再见。”说完她拉着我走出了排练厅，在她转身的一瞬间，我看见她原本保持礼貌的微笑瞬间消失了，她阴沉着脸，用力地握着我的手。
　　我看着她铁青的脸，心情大好。
　　她察觉出我的心情，扭头阴森森地问我：“你很高兴？”
　　我看了看四周无人，飞速地凑过去在她的唇上轻啄了一下：“嗯，高兴！”
　　她愣住了，老半天才回过神：“这是在学校！”
　　我得意地笑着：“可是没有人呀！”
　　她狠狠地瞪我：“别以为我原谅你了！”
　　我无辜地看着她：“我都没有不放心你，你一天到晚瞎担心什么！况且，我还是小孩子。”
　　她瞪我：“胡说八道，也不知道是谁，前几天我没回她信息，快把我的手机都打爆了！”
　　我有些心虚，那不是我怕她出事才狂打她电话嘛。
　　我装模作样地思考着：“哎呀好饿，你吃什么，我想吃豆腐汤，哎呀饿死了。”
　　她看着我露出宠溺的微笑，那样的笑容我已经许久不曾看见了。
　　那一刻，我愿意相信，我心爱的女孩她好了，她又是健康的那个人。
　　只要她这样健康地在我身边，就很好。

　　许是一段时间连轴转，身体有些吃不消了，我只感觉浑身有些刺痛又有些发冷。
　　排练厅的冷气开得很足，我一阵一阵地哆嗦，我身后的流光踢了踢我的凳子，极其冷漠地说道：“不好好排练就赶紧滚出去，不要占着首席的位子混。”
　　他还在为上次比赛的事情记恨于我，再加上比赛后我就请了假，前段时间又请假，我刚回学校的时候，他的脸臭到连老师看了都绕道走的地步。
　　全系的人都知道流光气大了，他对于我游戏音乐的态度十分不满。
　　坐在他身边的瑟琪弱弱地说了一句：“你这话说的有些过分。”
　　他大概是瞪了瑟琪一眼，吓得瑟琪也不敢替我说话了。
　　我强打起精神，只是人越清醒，浑身刺骨的痛也越明显，我不愿意得罪流光，于是努力忍着不适。
　　排练是漫长的，一连三个小时，我几乎虚脱，瑟琪看着我发白的脸，有些担忧：“雪奈，你的脸色不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还没说话，流光冷冷地开口：“既然三天两头要请假的话，不如直接退出，就像你上次把第一名让给我那么爽快，这次把首席的位子让给我，毕竟首席的位子上坐着一个连小小的比赛都拿不到名次的人，有些可笑。”
　　我虽然气他那样阴阳怪气的讲话，却没有与他起正面冲突，我扭过头尽量用平淡的语气说道：“我不用请假，我也没事。”
　　他看了我一眼，有些愣住，随即又恢复成那副好死不活的样子：“既然没事那就好好排练，今天还有两个小时就结束了。”
　　我从来不知道排练的时间可以长到如此难以忍受，我浑身发冷，整个人像是掉进冰窖一般，眼皮沉地有些支撑不住，但一想到流光在我身后坐着，他那个人，唉......
　　我偷偷瞥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这时从后面飞上来一件衣服，呼的盖住了我，我还没来得及扭头回看，流光尖酸刻薄的声音不轻不重地响起：“冷了穿上！”
　　这个时候不能置气，我哆嗦着穿上他的衣服，将自己紧紧裹在衣服里。
　　好不容易捱到排练结束，我有些脱力，整个人瘫在椅子上动弹不得，流光收拾东西还不忘讥讽我。
　　瑟琪悄悄地说道：“别理他，他就是个小心眼的男人，你就说哪个男的像他这么小心眼。”
　　我没忍住，笑了出来，瑟琪见状赶紧开溜，却把流光气得不行：“你说我小心眼？李瑟琪，你有本事别跑！”
　　我压住有些异样的嗓子，站起来拉住他：“你气我就算了，怎么还拉上瑟琪了？”
　　他的动作微微凝滞，他见我的手搭在他的手腕上，我感觉似乎有些不大对，慌忙想撤回手，真是越来越大胆，我是昏了头居然敢搭流光的手，流光也不知道哪来的一堆臭毛病，不许任何人碰他，之前有个女生不小心拉了他一把，被他刻薄到当场哭了。
　　我咳了一声，掩饰住自己的不自然：“我不是有意的。”
　　他却瞪大眼睛，反将我的手握住：“林雪奈，你发烧了！你发烧逞什么能！你是不是脑子有病一直在这里呆着？不知道请假回去吗？”
　　我见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不是你总见我请假不爽吗？”
　　他一时语塞，脑子却转得很快：“本来脑子就不好使，发烧烧坏了就更傻了。”
　　他虽然嘴上骂着我，手上动作却很快，他替我收拾好了琴，把我的谱子往他包里一扫：“走！”
　　我疑惑道：“去哪？”
　　他瞪着我没好气道：“你真是脑子烧傻了吗？医院！”
　　我被他骂得都快抬不起头了，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这么大火气。
　　“不用劳烦你了。”我正低着头时，一个熟悉又带有一些清冷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我一激灵，尹孝妍来了，她终于来了。
　　尹孝妍从流光手中拿走我的琴，又将我身上的衣服还给他，她面带微笑，语气不冷不淡地说道：“我会带她去医院的，不麻烦你了，今天还要谢谢你照顾我家雪奈。”
　　流光有些愣住，傻傻地重复道：“你家雪奈？”
　　尹孝妍显然没理会他的话，她来的时候带了一件衣服，她帮我穿上了衣服，一手揽住我的肩膀：“走吧！”
　　流光显然恢复了之前的样子，他的声音冷静而冷漠：“是你吧，比赛是因为你，旷课也是因为你。”
　　尹孝妍的脚步有些迟缓，我看着她，轻声道：“走吧！”
　　流光提高了声音，在已经空无一人的排练厅里，他的嗓音显得尤为鬼魅：“你想毁了一个演奏家吗？”
　　我终于忍不住，正想回头让流光闭嘴时，尹孝妍扶住我的手微微施力，她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走吧，雪奈。”
　　我有些害怕，怕好不容易解开心结的尹孝妍再次回到那个令我害怕的状态。
　　一路上我不安极了，尹孝妍见我不安，她抓住我的手，轻声说：“没事，奈奈不要担心。”
　　她的手很凉，可以缓解我滚烫的身体。
　　我看着黑暗中她带着泪意的眼睛，心想着，这样的黑暗将我们一起吞没也就罢了。

　　我的免疫力似乎越来越不好，今年以来一直反复感冒发烧，偶尔还伴随着咽喉肿痛，严重的时候甚至讲不了话。
　　我心里隐约有不好的预感，于是更加不敢去医院了。
　　尹孝妍对于我频繁生病的事一直默认为是体质不好，毕竟我之前刚认识她的时候就病怏怏的，每天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她只是每天更加注意照顾我的饮食，有空了还去医院开了几副补身体的补药回来炖给我喝。
　　我看着那碗黑乎乎的药有些犯恶心。
　　“对你身体好。”她耐心地哄我，“一口气喝了，我给你准备了蜜饯。”
　　我拼命压制住心底的恶心，惶恐地摇头：“我真的不喝，我喝不下。”
　　她端着药蹲在我面前，轻声细语地说：“雪奈，你总是生病不好，我们试试看能不能提高你免疫力，这样以后生病少了你也可以少受罪，现在乖乖地忍忍喝了。”
　　那个药无疑是很恶心的，苦中带酸，回味还有点令人反胃的甜，我喝完一碗彻底倒了胃口，一整天别说吃饭了，水都喝不下。
　　我倒在沙发上，虚弱地喘着气，出气多进气少。
　　尹孝妍看我喝完药已经出门上课了，她最近也不知道在忙什么，我只知道她每天都很忙，早出晚归的，但就算再忙依旧会盯着我喝药，喝完药她就安心了，她甚至不知道白天我都不吃饭了，她看着我的脸色比之前蜡黄的样子好一些了以为是药起了作用。
　　大概是苦药喝多了，脸色有些发红。
　　手机被埋在沙发的缝隙里，微弱地震动了一下。
　　我挣扎着坐起来扒拉缝隙里的手机。
　　是绫子，她终于给我打电话了。
　　“雪奈，我下午来A市，我们要不要见面？”她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小心翼翼。
　　我精神一振，她肯理我实属不易，当然要见面，我忙不迭地答应了。
　　“那我去学校找你吧！”她的声音轻轻的，安抚了我内心的烦躁不安。
　　我摇头，想到她看不见：“我们约在外面吧，我没在学校。”
　　她似乎有些惊讶，却也没有多说话：“好，那就在那家我们之前常去的红丝绒蛋糕店见面吧！”
　　绫子比我早到很多，我推开蛋糕店的门，脚下有些虚浮。
　　“雪奈！”她看着我的脸，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你的气色怎么这么差？她没有好好照顾你吗？”
　　我看着她有些着急的样子，顺势抓住她的手：“你还生我气吗？”
　　她把椅子拖开让我坐下：“我先问你的，才多久没见，你怎么这幅样子？尹孝妍她天天跟你住一起不知道吗？”
　　这是她第一次在我面前连名带姓地喊尹孝妍，我明显能感觉出她对尹孝妍的不满到达了极点，原本她就对我和她交往的事情表现地十分冷淡，再加上我比赛失利的事情，她对尹孝妍的印象变得更差，如今看到我这幅鬼样子，能有好印象就怪了。
　　我轻咳了一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体质不好，最近生病生地有点多，气色肯定不好。”
　　绫子轻哼了一声，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我，伸手想恶狠狠地戳我脑袋，最终还是忍住轻点了一下我的头：“林雪奈！你啊！什么时候能清醒点！”
　　我见她肯多说话了就知道她已经不生我的气了，我欢喜地站起来：“我给你去买蛋糕。”
　　如同我们之前那样，一块红丝绒蛋糕，两根叉子，我们分着吃。
　　我因为吃药倒尽了胃口，只小小地尝了一口就放下叉子了。
　　绫子向来敏感，她也放下手中的叉子，严肃地说道：“雪奈，快去医院检查一下吧，虽说你身体向来不好，但是这么频繁生病总归不是一件好事，去医院就当是让自己放心，没事最好，有事咱们及时治病。”
　　我乖乖答应了。
　　她看着我的脸，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叹了一口气。
　　“尹孝妍对你好不好？”走之前她这样问了我一句。
　　她对我当然是极好的。
　　“可是雪奈，我看你的样子好累。”
　　大概本来爱人就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与绫子分开后我去了一趟学校助教处，助教看了我的考勤，皱眉说道：“你这学期的出勤不太好，后面不能缺席了，再缺席这学期所有的课程都要重修了。”
　　我点头向她道了谢，这学期的确太放肆了，我还从来没有这么懈怠过学业。
　　从助教处出来正好碰到了流光，自从上次排练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他看着我也皱眉：“你怎么这幅鬼样子？去医院了没？”
　　我淡淡地说道：“小感冒没关系。”
　　他提着琴，浑身上下散发着我从未见过的光芒，似乎有点像之前的我，他张口，嗓音低沉而魅惑，几乎让我昏昏欲睡：“差不多就赶紧回来，乐团排练你已经缺席好几次了。”
　　我微微笑了：“好，我明天就回来了。”
　　他脸上出现了一丝错愕：“也......也不用这么心急。”他顿了顿，有些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低声说道，“身体要紧。”说完他推开助教室的门进去了。
　　门短暂被打开的瞬间，阳光漏了进来，仅仅一瞬间，走廊上又恢复了死寂的黑暗。
　　我看着关上的门，大步往外走去。

　　“请问您找谁？”
　　我才回家就看到一个男人在家门口探头探脑。
　　那个男人看见我，问道：“请问这是尹孝妍小姐的家吗？”
　　我顿时提高警惕：“请问您是？”
　　他见我没有否认，长吁一口气：“那就好，我以为我找错地方了，你就是与她同住的那个室友吧，你好，我是孝妍的未婚夫，你叫我李琰就可以。”
　　“未婚夫？”我怕不是听错了，这是从哪里跑出来的疯子？
　　“是啊。”李琰见我一脸疑惑，笑得无比灿烂，“我来就是来接孝妍，然后我们一起回家讨论婚期的。”
　　我抱臂淡淡地说道：“既然是未婚夫，怎么会连未婚妻家在哪里都不知道？我的确是她室友，我与她住一起这么久了，从来没听说过她有一个未婚夫，不好意思，我不能放您进去。”说完我摁了密码就要进门。
　　李琰眼疾手快地拉住我要关上的门，他挑了挑眉，语气有些轻薄：“小姑娘，你还小，孝妍怎么可能事事都告诉你，就算是室友，也有很多你不知道的事，比如说，她有告诉你最近她在忙什么吗？”
　　最近？我的确不知道，她没说我也没问。
　　他见我发怔，手上一用力就把门拉开了，我体力上明显干不过他，于是我抱着胳膊，一脸寒意：“不好意思先生，您最好放手，否则我会报警的。”
　　他显然不吃我这套，他略微弯腰，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我：“小姑娘不错啊，口语挺流畅，一点都听不出是个外国人，看来我家孝妍在你身上费了不少功夫吧！”
　　我开始有些疑惑了，他连我是外国人都知道，不会是孝妍的朋友吧，可是如果是朋友为什么要谎称自己是她的未婚夫？而且这个男人看上去不怎么样，以她的品味，不至于找这种男人作为朋友。
　　李琰见我游移不定的表情忽然哈哈大笑，他掏出手机在我面前拨通了尹妈妈的电话，他爽朗地笑着：“阿姨，孝妍家住的小姑娘以为我是坏人，这会正堵着门不让我进门呢，我想来想去只能给您打电话，好叫她放心，我可不是什么怪叔叔。”
　　尹妈妈的声音透过传声筒清晰地传来：“她没见过你，当然不放你进门了，你可别乱说话吓着人家小姑娘了，雪奈，我是孝妍的妈妈，李琰是来接孝妍的，孝妍是不是还没回家？”
　　我死都不可能听错声音，的的确确是尹妈妈，于是我说道：“是，她今天什么时候回来我也不知道。”
　　“唉，这孩子，明明跟她说了今天李琰会来，还这么晚回家......”李琰在这时把免提切换成了听筒模式，然后挑了挑眉示意让我放他进去。
　　我愣愣地，尹孝妍知道今天李琰会来？而且她还没有提前知会我，更别提跟我说什么未婚夫了。
　　我见他进了屋从容地坐在沙发上，他握着手机谈笑风生，握着手机的手指修长白净，骨骼根根分明，嘴角的弧度恰到好处，整个人无比儒雅，与刚才痞里痞气的那个人，判若两人。
　　我顿时看傻了，就在我发呆的时候，他挂了电话，冲我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你不用招待我，我坐在这里等她就可以。”
　　在他面前，我不管如何掩饰都显得局促，我刚想开口说话时，尹孝妍开门进来了，她跑得气喘吁吁，一推门见我站在客厅中间，而李琰正悠然自得地坐在沙发上，她似乎有些焦急，她冲李琰说道：“你怎么上来了？我不是说了楼下等吗？谁准你上来的。”
　　语气十分不友好。
　　李琰却没有半分生气，他大度地笑着，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门口，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替尹孝妍抹去额头的汗，动作亲昵暧昧，顿时屋子里三个人瞬间僵硬了两个，尹孝妍一动不动，她的视线朝我看过来，而我愣在原地，大脑飞速运转，却怎么也捋不清这其中的关系。
　　李琰温柔道：“你不用这么急，你看你满头的汗，是雪奈放我进来的，她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就让我进屋等了。”
　　这个阴险的男人。
　　于是尹孝妍直直地向我走来：“什么人你都随便放进屋吗？”
　　“是我要进来的！”李琰看上去像是在替我解围。
　　“你闭嘴！”尹孝妍扭头骂他，她一把拽过我，将我拉进卧室，语气略微缓和，“你先在里面呆着，我把他送下楼，有什么事等我回来了再说。”
　　说完她就与李琰下楼了，李琰走之前还不忘跟我打招呼：“小姑娘，我们先走了啊！”
　　我看着玄关还丢着尹孝妍的包和电脑，我想她应该马上就会上来吧，于是我抱着她的东西拿回了房间。
　　我一直在房间等，等到天都黑了她还没有上来。
　　我的胃有些抽搐，我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七点了，这时手机里跳出一条信息。
　　“你别等我了，先吃饭！”
　　我自然没什么胃口吃饭，我胡乱煮了一锅拉面，吃了两口就推开了，对于今天发生的事，实在是匪夷所思，我该相信她的，因为是她，所以我相信，可是那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男人又着实让我有些心烦意乱。
　　我一遍遍地摸着无名指上的戒指，这才慢慢安定下来，不管怎么样，先等她回来再说。
　　尹孝妍将近十二点才回来，她脸上带着一丝疲倦，而我早在沙发上睡着了，她回来的时候我并没有听见动静，她见我睡在沙发上，轻声叹息，然后将我抱进卧室。
　　我隐约感觉到什么，勉强睁开眼睛：“你回来了！”
　　尹孝妍抱着我的身体有些僵硬，她极轻地嗯了一声，然后说道：“先睡吧！”
　　我见她回来了很是安心，于是在她怀里寻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去。
　　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睡的，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醒的，只是发现早晨我醒来的时候，身边就没有她，我光着脚慌忙下床，在家里转了两圈也没找到她的身影。
　　我掏出手机给她发了个信息。
　　屏幕上一直显示未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