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一瞬（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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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己也许不知道，但同样的事情已经发生过好几次了。”
受到周围气氛鼓动，艾伦决定向当事人诉说埋藏在内心已久的秘密——
这个在他的视线里身影偶尔会变得模糊甚至短暂消失的女孩子。
林茫然的表情让艾伦越发地感到紧张，心脏在狂跳，喉咙像是有车轮滚过，带着沉重的货物不停地转着圈将舌头压在底下。
即便如此，艾伦还是决定要将秘密说出口。因为他认为对方有清楚了解自身情况的权利。
“林，你……”
视线在极短的瞬间陷入黑暗又恢复正常。这本该是一次正常的生理现象，艾伦却在后续十几次的眨眼后才终于意识到到底是什么发生了变化。
大脑像是被从头颅里拿出来又泡进冰水，未知的恐惧攥紧了他的心脏，想说话，喉咙却没办法发出声音。
木头制成的桌椅被覆上一层灰白色物质，显现出一种石头的质感。四周本来就是用石头好泥土砌成的墙壁泛白，顶上不停摇曳的灯影被定格，在天花板上映着微微透出苍蓝色的光。
“林？”
艾伦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向林求助，想要逃离诡异处境的本能甚至短暂地压过理性。
颤抖的声音在室内产生一阵微弱的回响，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的响动。
林没办法给予艾伦任何回应，因为她也被镀上了一层类似陶土到的物质。
女孩子眼中流露的困惑被定格，面包拿在手里没有放下，指尖触碰到的部分微微凹陷，整个人宛如一座栩栩如生的雕像。
【咔啦——】
【咔啦——咔啦——】
细微的声响让艾伦神经紧绷。
到底是什么？
在心里提出疑问的下一秒，林的脸颊出现了裂痕。
【咔嚓——】
起初只是一道细缝，然后变成了两道，四道……
以鼻梁处的二分之一为分界线，林的上面半张脸变成碎片犹如阵雨掉落到地板，只剩下鼻尖和微微张开的嘴唇，弧度微妙的嘴角像是天真无邪的微笑又像是在嘲笑坐在她面前的人，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远超常识范围的景象让艾伦暗金色的眼眸剧烈地颤抖，他手脚发抖地站起来想要到林身边确认却忘记了挡在两人中间的桌子，“嘭”地撞了上去。
艾伦已经感觉不到桌子边沿撞在肋骨上的痛楚，短短几步就能走完的距离他却跌跌撞撞。跑到林身边，艾伦抓住那具缺失了一半头颅身体的肩膀，“喂！林！这是你跟斯芬他们新学的魔术吗？！快停下来！就算想要炫耀也该换一个吧？这也太可怕！一点都不好笑！”
人类的身体本该是温暖柔软的，在触碰到的瞬间艾伦的双手就比大脑更先意识到了，这种坚硬的触感完完全全就是一具石像，然而林却依旧带着原本温度。只是仅有的热量也正一点一点地散去，很快就让她彻底变成了无机物。
“林！喂！我说你！你不要吓人啊！再不停下来，等恢复原状我可饶不了你！”艾伦几乎是在用恳求的态度，发出了毫无威胁力的警告。
冰凉坚硬的部分忽然坍塌，让失去支撑的手掌虚握成拳，灰白色的沙粒从艾伦的指缝中漏出。林剩下的身体也转换为同样的物质从依旧完好的部分簌簌落下，最终变成堆积在地板的一团白色。
艾伦跪倒在旁，双手胡乱地扒开地上的灰白色沙粒又一次次地抓起，每次细沙都会从他指尖流走，两只手都只剩下掌心小小的一堆。
无意义的单音节从艾伦喉咙溢出，痛苦令他的呜咽变了调。白色沙堆被搅乱，中间只剩下薄薄一层，依稀可以看见同样被覆了一层浅灰的木地板的颜色，四周变成了环状的微型沙丘。
不停抓过沙粒的双手将周围的沙粒又往中间拢，然而无论怎样努力艾伦都没有办法拼凑回林本该有的模样。
是他的错吗？
都是因为他的错吗？
艾伦想起了艾露离开前说过的话，林是由于时空扭曲的关系在某天凭空出现的，所以哪天因为世界的自我修正机能被抹消了存在也不奇怪。
因为他不经大脑只是顺着气氛就说出了那种话，让林意识到世界的真实提前被修正抹消，所以才导致了现在的结果？那句话的可信程度竟然被他以最糟糕的方式验证了？
艾伦不停地在内心发问，然而却绝望地发现找不到可以解答问题的人。
唯一可以听他诉说各种疯狂见闻，帮忙理清头绪的人也已经……
低头看着仍捧在手中的白色沙粒，艾伦的眼泪控制不住地从眼眶涌了出来。
“艾伦？”
困惑的声音传入艾伦耳中，与对方的熟悉程度让他已经不需要事先用双眼确认就知道来的人是谁。
果然，吃完晚餐离开食堂没多久的三笠折返了，也许是走到半路想起有东西落在食堂，她站在门外，一只手扶着门框，不解地询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三笠！”
艾伦猛地发现，周围的墙壁和桌椅都恢复了原状，灯芯在空气中燃烧，轻轻摇曳的影子映在食堂天花板上。
艾露消失的时候，第一个出现在艾伦面前的林是他的救命稻草。
林在他面前变成一堆灰白色沙粒的现在，第一个出现在艾伦面前的三笠是他无论如何都想要抓住的最后一根蛛丝。
“林……林她……”
艾伦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发现自己的声音颤抖得几乎没办法准确地发出这个读音。
他已经没有了能够分析情况的余地，只能向眼下仅有的好友求助，“三笠！林突然变成石像又突然碎掉变成了一堆沙！我知道这很难以置信！但是……”
“但——是——！”三笠打断了青梅竹马的话。
她颤抖着伸出食指，声音已经恢复平静，漆黑的眼眸深处浮现出了丝丝困惑，“艾伦，那里……”
艾伦顺着指向望去，在友人把话说完之前就发现了原本白色沙粒堆起的位置如今竟然变得空无一物。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一瞬（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