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秘密》黄昏已至

3、03

　　原来她的名字是“林”。
　　不是阴天温柔落下的雨水，而是包容万物的广袤森林。
　　“真是个奇怪的人。”
　　艾伦听见阿尔敏用鼻子发出几声轻笑。
　　一旁的莱纳也跟着笑出了声，“竟然表现得比你还高兴。”
　　艾伦看着那个走到一半变成小跳步，蹦蹦跳跳走远还哼着小曲的背影，隐隐约约捕捉到了像是在说话但又听不懂含义的声音。
　　“她到底在唱什么？”
　　简直就像小孩子一样。
　　然而就是这样的“小孩子”只用听的就发现了他的装备有破损，轻易地将挡在他面前的高墙变成柔软的枕头。
　　说点题外话……
　　从测试装置上被放下来的时候艾伦注意到了一件事，林好像比他要高出一点点。
　　当然，真的只有一点点的一点点而已。
　　“大概是他们民族的语言？以前不是在课堂上学过吗？他们被允许拥有自己的语言，所以很多小孩子在外面会使用通用语，回到家里又或者和同民族的人交流时会使用本民族的语言。”阿尔敏不负众望地给出解释。
　　这就是特权民族吗？艾伦在心里想。
　　不仅是语言，因为保有本民族的文字，所以据说名字也会有两种不同的写法。
　　以前在学堂里听老师讲伊斯顿区的事情，艾伦心中充满不忿，为什么只有他们能得到特别的对待？同时又不禁提出疑问，这种特别的情况是真实存在的吗？
　　直到在这里第二次遇到这个女孩子，一直浮空的虚幻感才总算有了重量。
　　大家都生活在墙内，她却更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住民。
　　“今年参加训练兵团的家伙里面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人，真是帮大忙了。”
　　想起上午女孩子把测试装置当成秋千玩结果被教官骂的事情，艾伦不禁心生敬佩，同时又感到全身都充满力量，“看着吧，我一定很快就会超过她的。”
　　“真是的，艾伦，你到底是怎样绕到这方面去的啦？”
　　阿尔敏无奈的反问令艾伦感到不解，“怎么啦？这个想法不是很正常吗？”
　　“像是受到了帮助，所以会特别关注对方，不知不觉产生了特别的感情之类的？”
　　看莱纳笑得一脸不怀好意，艾伦就懂了，他绝对是故意的。
　　“哈？莱纳，这里可是学习怎么成为士兵的地方，我才没空想这个。”
　　“不要那么死板嘛，滋养心灵的感情对士兵来说也是很重要的。”
　　除了用眼神向莱纳表达自己的嫌弃，艾伦已经无话可说了。

　　*

　　昨天晚上，艾伦在临睡前察觉到了一件事。
　　阿尔敏说林在中午的时候被教官骂了足足十分钟，莱纳和贝特霍尔德则看到林来回踱步了好几次才冲向办公室，林本人则说自己向教官本人询问过这个问题。
　　当所有的事情串联在一起，艾伦又有了新的发现。来自陌生人的好意让他对即将正式开始的训练兵生活充满期待。
　　当然，以上都不是艾伦睡过头的理由。
　　没想到，为了赶在上课前到达教室走捷径的结果竟然是卡在了木板墙角的破洞里，更没有想到的是竟然偏偏在这种时候有人路过。
　　看清楚对方长相的那一刻，艾伦咬在嘴里的面包都被吓得掉到了地上。
　　“诶？艾、艾伦？”
　　林显然也没想到会遇到这种，双目圆瞪。不过同样叼着一块面包的女孩子倒是没有松口，反倒咬字清晰地用语言表达了内心的惊讶。
　　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艾伦心中的羞耻感但是减退了大半。
　　他想，如果是林一定……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林不仅不打算帮忙，还往后退了一步，大有自己偷偷开溜的趋势。
　　“不要站在那边看！快过来帮忙啊！”艾伦激动地大声喊。
　　林这才如梦初醒地点了点头，将手上的课本放到一边，在他面前蹲下。外套的衣角时不时碰到艾伦鼻尖，感觉痒痒的。
　　真是难以置信！她刚才竟然打算无视他跑掉，这是人能做出来的事情吗？艾伦忍不住在心里抱怨。
　　【滋啦——】
　　诡异的声响突然在艾伦耳边响起。
　　前两次的经历让少年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寻找林的身影。
　　艾伦猛地抬头，本应被挡着的视界意料外地变得开阔。
　　林又“消失”了，这里只有他一个人，一眼就能望到训练场的另一头。
　　时间仿佛停止了一般，艾伦听见自己变快的呼吸声。
　　本以为这种可怖的情况不会再出现的，没想到……
　　【滋啦——】
　　噪音打断了艾伦的思考。
　　再眨眼，面前依然不见女孩子的身影，后腰却明显多一份重量。
　　林“回来”了。正把他的身体当作垫子，吃力地拉扯被洞口倒刺勾住的皮带。枕头似的轻飘飘，手肘骨头硌他腰上，又酸又痒的感觉将几乎察觉不到的重量无限放大。
　　“哈……”艾伦捂住嘴巴，慌忙把剩下的声音吞回去。
　　在这种时候笑出声，总觉得会很丢脸。
　　还好别样的折磨没有持续太久，在艾伦变得无法忍耐前，突然开始的考验终于结束了。
　　察觉到拉扯着皮带往上的力道消失，为了掩饰刚才的失态，艾伦一把抓过女孩子的手以最快的速度往教室冲。
　　“就要迟到了！快点跑！”
　　“等、等！我的面包！”
　　艾伦有种抓不到重点的无力感，“面包什么的怎么样都好，再不快点就要迟到了！”
　　说着，他跑得更快了。
　　可偏偏又有一股力量在后面扯着，力量重心明显转移到了更低的位置，艾伦怎么想都觉得有点不对劲。
　　于是他困惑地往后看，“喂，你……”
　　没想到林竟然因为跟不上他的速度，脸朝地地摔了下去！

　　*

　　走在去医务室的路上，艾伦内心因为震惊过头完全没办法冷静下来。
　　一部分是因为林整个人趴在地上，爬起来还流鼻血了带来的视觉冲击，另一半则是认知受到冲击带来的动摇。
　　难以置信，这个人也太弱了吧？
　　要知道，同样是女孩子的三笠跑起来他和阿尔敏都追不上，哪里会出现像刚才的情况。
　　同样都是女孩子，但这次三笠的情况似乎无法用来做参考了，这个人完完全全就是他至今为止根本没有接触过……不，应该说没有遇见过的未知生物。
　　“不要走那么快，我跟不上。”
　　原本就已经迟到了，腰侧传来的轻微拉扯感更是在艾伦胸口升起一阵烦躁的情绪。他握住林的手腕想甩开，告诉林不要扯他的衣服，这样衣服很容易坏。
　　【滋啦——】
　　【滋啦——】
　　怪异的噪音接连响起，在和刚才相隔不久的现在，林再一次短暂地消失了又回到他面前。
　　已经在舌尖打转的话，在看到那张大半都被袖子挡在后面的脸后艾伦变得什么都说不出来了，两片嘴唇微微张开又合起。
　　林正用她那双黑色的眼睛委屈巴巴地看过来。
　　艾伦扣住林手腕的手轻轻往上一提，女孩子便松开了捏着他衣摆的两根手指。
　　如果不是她，教官会不会到最后都没有发现皮带的问题？如果不是她，说不定这个时间他已经被赶回开拓地了，赶不及去上课的苦恼都会变成一种奢侈。
　　突然的思绪顿时又让艾伦生出了一股全新的感激之情，对待眼前这个女孩子的态度也变得更加宽容有耐心。
　　他没有像刚才打算的那样甩开林，而是牵起对方的手，“走吧，医务室就在前面。”
　　柔软，脆弱，就算紧紧握住说不定下一秒又会从指间流走（消失）。果然，比起“森林”还是最初的“雨水”要更合适。
　　艾伦没有由来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