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能不良卡》热绯

28、空巷街的魔方门

　　坑坑洼洼的官道上，一辆马车缓缓驶来。
　　马车去往的方向正是空巷街所在之地。
　　空巷街地处精绝国最偏远的西北方，背靠不详的黑水河，那儿土地贫瘠，老百姓生活也不富裕，又不是什么重要街道。
　　正是如此，女王放弃那里的管辖权，久而久之被一群贪婪之人分割，建立起一个巨大的黑市交易场所。
　　等政府反应过来早已控制不住了，听说那里以前不叫空巷街，是因为女王派兵镇压无果，两边为了不血流成河避免开战，进行了双方和谈，最后黑市场所才有所收敛，把名字改成空巷街。
　　城里的人知道那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谈之变色，敬而远之，不了解情况的外人进去了，下场一个比一个惨烈。
　　乌瓦他们刚来这里不久，有一天路过空巷街附近，看见不少有钱人进入空巷街，不禁感到好奇，只以为里面有热闹看，于是就跟着那群人身后去了。
　　幸好那时阿穆叔有事来找他们，看见他们要进空巷街赶紧拉住他们，并告诉他们空巷街在精绝国就是一个让人闻风丧胆的禁地。
　　因为那片贫穷的土地上有一项活动是城中王孙贵族趋之若鹜想要去参与的。
　　那就是——生人祭！
　　生人祭是一项很血腥的比赛，不是什么祭祀活动，但确实会死人，死的都是奴隶，或是被卖进去的小孩子。
　　他们让孩子和奴隶完成一些常人不可能做到的事，引诱他们进入死亡陷阱。
　　而台下全是观众。
　　看见台上有人死了，他们会激动地鼓掌，扔去鲜花。
　　乌瓦和蒙远风并排而坐，艾索和阿帕坐在他们对面。
　　他们到城里花钱租了一辆马车，请了一位马夫，还弄来一身不菲的行头，打算伪装成贵族进入空巷街。
　　窗外绿影匆匆飞过，深深浅浅的马蹄声在这条安静的路上显得格外清晰。
　　“十九世纪有人为了做实验，做过类似的活动，赢了的人，可以有获得大量的金钱，包括美女……那本是一场噱头，为了搞活动吸引眼球，但是过程惨到令人发指。后来不少人说，那不只是一场噱头，那是一次人性的考验。”
　　乌瓦还记得第一次看到那场实验，感觉又回到过去暗无天日的那段生活里。
　　牢房里的血腥味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一次次陷入绝望。
　　其次那里还有不少漂亮女人，是为了给贵族们享用的。
　　贵族们把她们玩够了就扔给其他人，她们在男人手里饱受摧残，甚至有些人以折磨她们，看着她们痛苦为乐，直到她们断气为止。
　　每一天，那里不止台上有人死去，就连台下也有人死去。
　　蒙远风听后，脊骨阵阵发凉。“看着别人痛苦死去为乐的人，都是心里有病的变态！”
　　乌瓦感叹：“不论是那个年代，何时何地，人性始终不容小觑。”
　　艾索看了一眼靠着车璧上睡着的阿帕，“待会儿把阿帕留在外面，请马夫代为照顾一下，我们进去找阿穆叔，不管是谁先找到都不要轻举妄动，必须通知其他人一起想办法商量如何离开空巷街。”
　　乌瓦做了个OK。
　　蒙远风感觉自己听了个寂寞，“只有这个啊，没有别的要交代的吗？”
　　这家伙不说话还好，一说话艾索顿时火气上来了。
　　揪住他耳朵，冷冷地警告他：“这话主要是用来警告你的，之前在珀伽索大陆的时候你没少惹麻烦，我再三警告，这里不是二十一世纪，收敛你的怜悯心不要惹火烧身！”
　　他说完，又是忧心忡忡地看着乌瓦，欲言又止。
　　乌瓦大致猜到艾索想说什么了，“你放心，我比他有分寸。”
　　艾索一听，不但没有放心，反而更担心了。“唉，算了，随你们吧。”
　　艾索索性闭上眼睛假寐，不再理会他们了。
　　以前在帝国时，即使到了无法再坏的地步，乌瓦总是心存一份善念，到头来经受那么多也不长记性。
　　后来穿越重活一世，生活在和平年代的他，只怕是更加圣母心了。
　　只希望去了空巷街一切顺利，千万不要出岔子。
　　三十分钟后，他们来到空巷街入口，青灰色的砖块砌成的两堵墙竖在边上，往里走大约一百米，能看见一扇圣诞树形状的调色盘门，门上五彩缤纷。
　　蒙远风忍不住调侃道：“这扇门的设计师以前该不会是美妆博主吧？”
　　一句话成功逗乐了其他两人。
　　乌瓦忍俊不禁：“虽然时间、地点不对，但是我也这么觉得。”
　　蒙远风指着花里胡哨的大门，“确定我们没来错地方吗？”
　　“没错，就是这里。”艾索丢下这句话，率先跨进调色门。
　　他通过调色门的一刹那，门上倒数第三层黄色方块全亮了。
　　“咦？过门亮灯，挺稀奇的迎客方式啊！现代那些饭店要是用上这招分分钟都是打卡圣地！”蒙远风说着，一条腿迈进去。
　　不过和艾索经过的状况不同，是最下面白色方块亮起。
　　“真是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烟火啊。”蒙远风托着下巴，研究这扇门，认真的似乎能检测出这扇门是什么品种。“这门上也没有感应器，却跟个活物似的，给不同人分颜色，真令人大开眼界啊。”
　　他说话间，乌瓦也过去了，情形又不一样，亮的是倒数第二层蓝色方块。
　　在门内观察了一会儿的艾索对蒙远风说道：“与其下一个具有浪漫色彩的定义，你倒不想想这扇门亮灯背后的用意是什么。”
　　“我又不是设计者，我怎么知道。”
　　“没叫你站在设计者的角度考虑，而是站在认为必须使用这扇门的人的角度去考虑。”
　　艾索的话让他们顿时明白了。
　　蒙远风先是指他们，接着又指了指自己。“你们身上有钱所以有颜色，我身上没钱所以是白色？！”
　　原来这扇门是用来区分富人和穷光蛋的。
　　他们此刻也明白为何门的形状会是一棵树了，跟金字塔生物链一个道理。
　　一共有十层颜色。
　　最上面是金色、其次红色、银色……都是表明对方非常富有，这种富有或许都不单纯指有钱，同时也能根据颜色，顺势推测出对方的身份、地位和权势等信息。
　　至于下面有白色，说明这里对穷人也是来者不拒，至于穷人在黑市发挥的作用，只会令人细思极恐。
　　总之，这活脱脱就是一扇高智能感应门。
　　蒙远风觉得这扇门瞬间高大不少，有种想对它顶礼膜拜的冲动……才怪！“这里还有没有人权了！这是赤裸裸地窥探他人隐私！怎么能直接表明别人是穷光蛋呢？说不定也许是别人出门匆忙忘记带钱啊！”
　　“你有钱？”乌瓦斜瞟他一眼。
　　“……没有。”
　　“看来这扇门没冤枉你，别委屈了，办正事要紧。”
　　蒙远风：“等等，我觉得我们可能暂时办不成正事了。”
　　“又怎么了？”
　　艾索：“乌瓦你看前面。”
　　乌瓦看着神情凝重的二人，不好预感袭上心间，慢慢扭头看去，只见一位古装打扮的女子站在他们面前，乌黑亮丽的头发上别着一根月牙形状的发簪，桃花映霞的面容，身上白底青竹的玉纱上有光影流动。
　　与外界格格不入的装扮让人眼前一亮的同时又感到惊诧。
　　女子看着很年轻，但是他们能感觉出她实际年龄应该很大。
　　她身上明显有时间停留的痕迹。
　　恬静淡雅的表情，极容易让人对她放下戒备，甚至从出现到现在她的眼神都没有与他们相对，而是一直看着自己手中那个青竹做成的杯子上。
　　竹杯里白雾缭绕，还有茶香飘出。
　　更奇妙的是女子端着竹杯的手势，不像一般人双手握住，或是单手握住。
　　而是左手托着杯底，右手靠近竹杯中上部分，却只是三根手指接触杯身，像极了古代人含蓄饮茶的方式。
　　然而她却完全没有饮茶的打算。
　　似乎‘注意’到对面三人投来的眼神，女子唇角微翘，轻轻颔首，张口说：“我是月花仙女，恭候三位客人多时了。”
　　“你等我们有事吗？”
　　“话剧早已准备好，今晚的客人将按身份等级入座观赏。”
　　蒙远风想到他们入门时测试出来的等级，不禁嘴贱问了一句：“我们是什么等级？”
　　“壬级。”
　　三人微怔，面面相觑，一时没搞懂‘壬级’是什么等级，但没一会儿他们立马反应过来，女子口中的等级排序是按十天干来排列。
　　蒙远风讪笑，“也不错啦，幸好没排到‘癸’，不然听上去多不吉利啊。”
　　自称月花仙女的人带着他们走了一段路，都是荒无人烟的山坡，弯弯绕绕，他们的脚印留在紫色沙土上，四周都是奇形怪状的巨石，叠加而起累成凹凸不一的墙壁。
　　青葱的绿影从他们头顶上方徐徐过去，除了他们，似乎再没有其他人，静谧得可怕。
　　乌瓦奇怪之余，小声问艾索：“我们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应该没错。”艾索有些不大肯定地回答着。“关于这里的一切也只是听说，跟我们想象的也很大出入也很正常。”
　　“我以为会是古代斗兽场之类的场景。”
　　艾索环顾一圈，“没有杀戮、没有尖叫，这里像世外桃源。”
　　蒙远风抬头朝空气中努力嗅了嗅，“一点血腥味也没有……真的有你们说的生人祭那种事发生吗？”
　　“或许印证了那句话，看上去越安全，实则底下风暴愈发凶猛。”
　　“别吓我……”
　　他们忐忑地走了一会儿，翻过一座山坡突然看见令他们再次惊讶的场景。
　　脚下是一排石头搭成的台阶，沿着台阶，尽头连接着一座洞窟。
　　像是耸立在天边，又像是平地升起的，足足有一万米长度，上面洞窟数以百计且大小不一。
　　有许多洞窟里都有人，他们或立或坐，似乎在聊天又似乎在做其他事。
　　月花仙女：“门口挂着牌子，你们需要从其中选一个，记住只选一个，不要多选。”
　　他们抬眼瞧去，的确上面挂着牌子，牌子上面都刻着字，一排排整齐划一地挂着，风一吹，相互撞击发出清脆的声音。
　　挂的有点高，蒙远风一个虎跳伸手去扯，艾索见状抬脚踢中他膝盖，“蠢货别乱来，看清楚再取。”
　　乌瓦正在仔细端详牌子上的内容，“过生日、看电影、K歌、打麻将……”
　　蒙远风：“哇，现代化生活啊，可是这些牌子有什么意义？该不会跟一会儿我们碰上的‘意外’有关系吧？”
　　“意外？”
　　“当然是意外。”蒙远风背过身，趁月花仙女没在意小声对他们道，“她一定会弄死我们的，就根据牌子给出的内容来。”
　　“你的意思是牌子会成为死因？”
　　他做出高深莫测的表情，“自打入了门，每一个小细节都是关键，你们不会以为她是让我们随便选吧？NONONO，实则里面大有玄机。”
　　艾索嗤笑，“不管有没有玄机，最后不都是要选一个才能进嘛。”
　　乌瓦附议：“没错，这里选项虽多，但我敢肯定没有一个是免死令牌，既然无论选哪个都要死，倒不如选一个好一点的。”
　　“那你说选什么？”
　　话音刚落，乌瓦肚子发出咕咕声。
　　正当他窘迫之时，旁边又响起同样的声音。
　　蒙远风摸着肚子，一脸窘态，“要不还是先填饱肚子吧。”刚说完，他又犹豫了，“等等，我们选吃饭的话，她会不会把我们做成菜啊？”
　　“人家是月花仙女又不是孙二娘。”乌瓦笑道。
　　“谁知道呢，反正这个世界变态蛮多的，变态又不分男女。”
　　乌瓦：“想那么多干嘛，已经来了就随机应变吧，只是……”
　　“只是什么？”
　　到处打量着石窟，最底部的石头镶嵌入地面，深度不知达到多少，附近也没有可以进入的入口，莫非要进去石窟的用别的办法？
　　“月花仙女，我们该怎么进去啊？”
　　月花仙女左手从杯底挪出，做出请的姿势。“请往前走。”
　　乌瓦先行往前走去，忽然脚下一晃，接着他看见脚下地面破了一个大洞，他径直掉入洞中。
　　幸亏他反应够快，双手和双脚撑在洞壁内，洞壁也刚好够容纳他一个人。
　　蒙远风见他掉下去很是担心，不过一看见他没有受伤顿时松口气了，蹲在洞边开始落井下石：“你该减肥了，重的地面都被你踩踏了。”
　　乌瓦朝下方望了一眼，底下黑漆漆，什么都看不清楚，听见蒙远风的嘲讽当即说道：“你眼瞎看不见吗？地面不是我踩踏的，是本身下面就有一个洞。”
　　“对哦，这个洞里有什么东西？”
　　艾索过来，“类似机关吧，想进入石窟就要通过这个洞。”
　　他边猜测边看向月花仙女，想要从她那里得知自己的推测是否正确。
　　月花仙女颔首：“先生猜对了。”
　　“嗬，麻烦！”蒙远风摆了摆手。“往上走却要先往下跳，这个机关设定太尊重牛顿了，既然找到入口了，那我们走吧。”
　　说罢，他站起身子，活动筋骨。
　　看着他又是扭腰又是踢腿，乌瓦眼瞳不安地颤动着。
　　乌瓦：“你这是打算干嘛？”
　　“看不出来吗，我在热身运动呢。”
　　“所以我是在问你做热身运动干嘛？”
　　“运动好了，待会儿跳下去着地才不会弄伤自己啊。”
　　“别乱来，我还在下面呢。”
　　蒙远风刚想回答，只觉后面被人一抓。
　　是艾索。
　　艾索：“不用那么麻烦，一起下去更省事。”
　　“喂喂喂，你们别胡来啊！”
　　不等他们有所反应，艾索抓着蒙远风直接朝乌瓦跳去。
　　乌瓦感受了正面暴击后，被他们连带着一起摔进洞里。
　　艾索和蒙远风没事，倒是乌瓦状况有些不太好，从高处掉落不说，身上迎接的冲击加重力影响，落地后又摔在一个很大的凸起物上，他感觉浑身快要散架了。
　　他试着起身……
　　“你们拉我一把。”
　　蒙远风过去拉住他的手，以为能很轻松将他拉起，谁知不但没把人拉动，反而自己差点摔倒。
　　蒙远风：“奇怪，你怎么变得这么重了？”
　　乌瓦也感到疑惑，他还以为是自己摔伤了所以起不来，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
　　“不是我变重了，应该是我身下的东西把我吸住了，所以你才拉不动我。”
　　闻言，艾索蹲下身查看他身下，果然有一个类似圆盘的石块。
　　他尝试让乌瓦的身体和石块分离，但是完全不行，乌瓦的身体被牢牢吸住，无论他们怎么用力还是无法分开。
　　蒙远风累得气喘如牛，最后一次用光力气一屁股坐到地上，不停喘气，抬手擦汗时余光瞥到昏暗的洞穴内壁上有什么东西。
　　“你们快看，那是什么？！”
　　他们定睛一瞧，壁上刻着一尊古怪的佛像，是一只三头大鹏鸟，两只手拿着武器，表情凶狠，一看就知道并非善类。
　　乌瓦头颅下垂倒着看，有些眼花，看了好一会儿才认出来，这是尼泊尔的神像。
　　艾索：“乌瓦身下的石块很光滑，像是有人刻意打磨过，又正对着神像，难道石块是蒲团？”
　　“哈，让我们掉下来就是拜一只鸟佛？”蒙远风刚抬手想去摸佛像，长这么大第一次看见这种佛像，但是靠近后又觉得心里很不舒服。“可是蒲团就像一块吸铁石，跪上去后想乌瓦一样也会被吸住挣脱不了吧。”
　　乌瓦：“他们的最终目的是让人进入石窟，所以一定有机关可以摆脱这该死的蒲团。”
　　“乌瓦说的没错，那么多人在没有提示的情况下都顺利通过了，就说明机关很简单，是随随便便就能破解的。”
　　蒙远风急中生智，“会不会是让我们跪在上面磕头，或是虔心许愿就可以通过了？可如果真是这样那岂不是糟了，乌瓦躺在上面，我们想跪拜也不行啊，总不能跪在他身上吧。”
　　乌瓦瞪他，“你敢？！”
　　艾索对蒙远风头上砸下一个大包，随后认真检查乌瓦背后的装饰，终于知道他外袍背后有一大块护心镜，是护心镜被吸住了。
　　不过护心镜的套绳与乌瓦里面的衣服绑在一起，要取下护心镜的话，乌瓦必须脱光上衣。
　　乌瓦麻利地一件一件脱光，果然摆脱了蒲团，只不过棘手的问题又来了，人是出来了，但总不能光着身子不穿衣服吧。
　　乌瓦：“帮我想办法取回衣服。”
　　“衣服而已嘛，不穿也可以。”蒙远风贱兮兮地说道。
　　一句话成功激怒乌瓦，他直接上手抢过蒙远风的外套，穿在身上。
　　“衣服确实不重要，倒是可惜护心镜了，少了一件可以防身的东西。”艾索一边说着一边跪在衣服上。
　　乌瓦嘴角抽搐：“既然心疼就别跪啊。”
　　艾索叩拜完佛像，起身后搬来一块大石头，朝着护心镜重重砸下。
　　解决完一切，洞壁后面的门自动打开，他们走出山门总算进入洞窟里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