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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   高中生、十七八岁。
      确切来说是十七岁零六个月。
      坂田银时做了冲田总悟六个月的养父,短期来说适应了不再是单身汉的生活,长期来说却还没有身为一个父亲的心理准备。
      在发现垃圾筒里有不明卫生纸团的时候银时和纸团对瞪了三秒以上才反应过来。之后,把这件事告诉教数学的坂本老师时,他的口气半是好像不怎么适宜的自豪半是身为老一辈的感叹。
      “唉呀呀,看到年轻人长大就觉得我的青春像博尔特一样离我远去啊。”
      那几天银时一见到冲田就不自觉露出不正经的笑意。冲田被看久了终于反击:“爸爸欲求不满的眼神好讨厌啊儿子好怕怕。”配合抱肩动作倒还像那么回事。
      银时额头立刻起了大大青筋,一个爆栗毫不犹豫敲往冲田的额头。养子倒是没有生气,眼神里好像带着笑。
      冲田是个省心儿子;除了伶牙俐齿常让银时自觉大失脸面之外,学习成绩不用操心,身体健康(其实健康过头),在学校的人际交往也不见问题(一般都是他欺负别人,没有别人欺负他的),不乱扔垃圾(你看卫生纸团都扔进了垃圾筒里),甚至还学会了做甜食。
      银时以前常常自己动手做甜食,也不知冲田是天生聪明还是后天勤奋,耳濡目染之下他也大感兴趣很快就学会了。
      银时曾提出过分铺睡;冲田先是没二话的同意了,几天后又拿着自己手制甜食威逼利诱,换来了一夜的在银时右侧被窝的居留权——不管银时怎么嘲笑对方“长不大的小孩”都没用。
      银时有预感以后两人睡一个被窝的晚上会越来越多;如果用这个准头去预言经济危机就好了。
      最后为了不动手就能长期吃到美味可口甜食,银时很不争气地自动自发地把原来拿给冲田用的铺盖收了回去;从此冲田顺理成章地重回养父的铺盖。
      在学校里哀悼自己身为父亲的权威一去不复返,回到家里三秒这念头就被草莓小蛋糕的香味轰至渣。综合来说,银时对冲田这个儿子,越来越习惯。
      “嗯,对儿子的性教育,应给予适当的指导吧。”
      偶尔他想起卫生纸团,决定捡起一个养父的责任。他采取的行动就是把某类杂志塞在冲田的枕头下面,然后以不可告人之心在过几天后检查杂志上是否有哪一页出现不明污渍。某一天杂志里夹了一张纸。
      “老师,这些幼稚的东西还是你自己收着吧。”
      银时一颗BLX差点就碎了。
      “这明明是珍藏的熟女本哪里幼稚了哪里!”

      跟从小一块儿长大的损友桂偶尔一起喝酒的时候,银时就忍不住开始或是夸耀或是数落自己的养子;一开始桂还听得有趣、有时插进无厘头评语,到后来就觉得巨烦无比,再后来他终于捏盘子了。末了,只有敷衍的一句。
      “不错,跟你和松阳老师挺像。”
      银时忍不住拍桂的肩膀大笑。
      “哈哈哈别开玩笑了……”
      笑岔气之后他咳了两声。
      “哪能比呢。”

      再三个月后某次桂和银时一起喝酒的时候,快二十分钟了银时却一个“冲”字都没提。桂有些诧异;上一次见面时,银时还唠叨着冲田的大学志愿的事情。
      “你家养子最近怎么样?”
      “没怎么样。”银时以比平常快的速度往自己嘴里灌酒。
      桂点点头;无数的可能版本已经在他脑中形成了。
      “他交上女朋友了,初恋是援助交际的不良少女?”
      “不是。”
      忽略对方送来的白眼,桂继续。
      “他在剑道社练习的时候,被打到头,失忆了;后来查明是嫉妒他的学生故意犯规?”
      “哪可能。”
      “他白血病了,只有去找亲生父亲。但是你说过他父母双亡;然而调查后发现其实他当初在医院里是被抱错了;他真正的父亲还在人世;这个人就是你。”
      “喂!可以吐槽的地方太多了吧!”
      桂不动声色:“那么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银时“啧”地一声,靠回椅背。
      “没什……好吧。他说上大学之后他要搬出去住,租金和生活费他要打工去赚。”
      “我当怎么了呢;小孩子有独立精神是好事嘛哈哈哈,怎么,爸爸寂寞了?”
      银时白了一笑起来就显得脱线的那张脸,再执起装酒的小碟子。
      “是是是……”
      三年班主任、九个月养父的时间足够银时了解冲田了。冲田一旦下了什么决心,十头牛也拉不回他。
      冲田提出大学之后出去住的事情,他早有心理准备;如果儿子考上了外地的大学,住在外面本来就是不可避免的。还单身的时候对钱没有什么规划的他,也在冲田进入高三的第二个学期的时候,就开始盘算冲田上大学的费用了。他原本是打算连在外面的租金一起帮冲田付了的;现在冲田提出自己负责,他倒是乐见其成。
      看和自己说这件事时候冲田的眼神,银时就知道自己的养子并不只是一时冲动,而是一番考虑之后才做了这个决定的。他相信以冲田的能力,胜任一份兼职也是绰绰有余。
      总而言之,虽然不免担心,但他并不真的在烦恼这件事。只不过如果不说出点什么,桂这家伙大概是不好打发的。
      喝了半天酒,银时才带点试探地问桂:“我说,你原来说我和冲田像当年老头子和我……是哪里像?”
      桂已经醉了三分,歪着头想了一会儿,说不出个所以然。
      “感觉,”最后他故作神秘地拍拍银时的肩膀,“感觉。”
      我这不是抽风了吗,银时忍不住想,找这么一个白痴问有P用。

      这到底是报应呢,还是宿命呢?银时也忍不住迷信起来了。
      如今,自己珍藏的工口杂志被嫌弃的理由也终于一清二楚。
      银时实在不应该在错误的时间进了错误的地点看到了错误的场面听到了错误的话——
      你说虽然我是世界上数一数二的好男人,但冲田那小子□□就算了,还叫着我这一个大叔的名字干什么?
      银时脑中的想法就如面前的酒一样,尝起来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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