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第 5 章 ...
-
“高杉的初恋一定是充满了邪恶欲望的。”
银时曾这么断言。
他没有什么特别证据佐证;高杉居然也没有特别否定。
总而言之,虽然从小就认识,两人的“那种”糟糕关系是在成年之后才开始的。
桂曾经对高杉表示惊讶。
“居然能忍耐到这个时候;高杉你已经超越了自我。”
青春期少年身边应该出现的神秘卫生纸团,高杉房里也曾出现过。桂在他房里无意中看见的时候,莫名地松了口气。
这家伙也是个普通人啊——他这么想的。
知道那时的高杉的性幻想对象是谁,则是那之后很久的事了。
对高杉来说,青春期时候的事情,他自己至今都仍然不解。
对于春梦中出现的人是银色卷发一事,他既觉得荒谬可笑,又颇为享受。恶质地想着如果春梦里的另一个人知道了会怎样,有一次高杉终于忍不住说了出来——以开玩笑的形式。
“不是□□美少女没有资格拿我当对象,就算是做梦也不行,明白吗高杉,明天你给我换一个对象啊混蛋!”
银时的反应不出意料之外。高杉觉得无趣透了。
毕业后各自分开,也不知道谁给硬牵上的孽缘似乎真的在起作用;他们无意中到了同一个学校任教。
在居酒屋小酌的时候,也许是趁着醉意,银时问了高杉关于初恋的事。
“没有恋过,何来初恋?”
银时自觉地投来了同情的视线;至于当事人本身是否觉得遗憾,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没有恋爱的人生是不完整的明白不?”银时打着饱嗝,“赶快找个人谈谈恋爱,说不定能治好你那凶神恶煞的眼神哈哈哈哈。”
高杉反唇相讥:“你自己的恋爱经历基本上也是0吧?”
“谁、谁说的。”因为醉意上涌而显得傻兮兮的银时做出了一个欠扁的表情,“就算是阿银我,也是有——”
好像酒精突然消褪了,银时打住了话头。高杉弄出了个恶狠狠地嘲笑表情,瞥了一眼坐在旁边的人,心里想的是那点小心思谁还不明白。
从那一次开始高杉就明白了。
高杉把感冒发了高烧还勉强跑出来玩雪的银时送回去,发现松阳不在。他又是找药又是敷冰块地忙活了半天。桂打电话过来的时候,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劲,高杉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松阳老师在照顾银时你就不用过来了云云。其实他自已一人笨手笨脚的,直到银时喊冷他才知道给盖被子,心里还纳闷发烧了怎么还觉得冷。
接下来他就坐在床边对这烧迷糊的银时发呆。此外还做了一件他每回想一次就骂自己白痴一次的傻事。
老实说那滋味不是不美好;就算对方的嘴唇干得快起白皮,就算对方连一个回应都没有,就算那根本只是嘴对上了嘴,以高杉之后的认识来说那连吻都称不上;就算如此,那个触感柔软青涩得不可思议,让高杉直疑心那是自己记忆的错觉。
跟高杉这个人一点也不搭调的青苹果味道之后,他接下来经历的是满腹的苦涩和怒气——在叫银时低喃“老师不要走”之时。
高杉已经抓住了银时的领口,准备质问“你把我当成谁了”,但看见银时那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触到比平常高的体温之后,高杉鬼使神差地放手了。
放手的同时,高杉就决定这件事今后一辈子都不会说出去。
这个白痴将永远不会知道有一个人这么喜欢他的事。这么想着的同时,高杉明知道这是一把伤人伤及的双刃剑,但还是感受到了快意。
在松阳去世之后,他就更不可能再提了。
可能因为回忆起了松阳的事而有些低迷,银时之后猛灌了好几口酒。高杉也不劝阻,自己也只顾着黄汤下肚。
把银时送回家、送到床上,高杉觉得银时的体温跟那时候发烧的温度很像——明明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也许是这种温度容易让人犯傻,高杉又做了一次傻事。只不过这一次是真正的吻,顺理成章的后续,做到了最后。第二天早上,他对刚醒过来、似乎还不了解状况的银时刻意道了一声早安。然后告诉他,这是酒后乱性。
――――
明白了自己想要什么后,冲田的心情异常轻松;剑道部的部员们连着几天没有被冲田S,全都疑心他们以前拜的佛祖上帝阿拉真的起了作用。
接下来要做什么,冲田也还没有打算好。不过,他不会因为不知道做什么就开始不安。说他是小孩子的臭屁也好,身为S的自信也好,他就是觉得知道了目的地在哪,只要不断跋涉就一定能到达。
原来的他只会漫无目的地乱转,所以他烦躁和郁闷。
虽然已经到了觉得自己是大人的年纪,但他清楚身为孩子能给自己带来什么好处。比如说,现在能和银时住在同一间屋子,不就是因为自己还是孩子吗?
他最终会在成为大人的时候告诉大人们:轻视小孩子的话,会付出代价的。
银时又一次跑到保健室补眠的时候,高杉从他嘴里听到了颇让人感到诧异的问题。
“养子?”
“对。你应该可以办到吧?理事长大人的儿子啊!”
高杉没有直接回答,冷哼了一声。
“是那小鬼要求的?”
“这个嘛,也算是吧。”
高杉啧啧嘴。
收冲田为养子:在此之前银时也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念头;不是因为别的,纯粹是“孩子”在生命中的意义还没有进入他的视线之中。在冲田提到之后,这个想法倒让他觉得不是不可行。
那次对话的起因是冲田突然提出了这样的问题:
“如果你死掉的话,我会怎么样?”
银时觉得这来自于一个孤儿的危机感。当年的自己刚刚被松阳收养的时候,也常常觉得自己一觉醒来会发现自己已经被抛弃掉了——长大之后回首,则觉得那个傻兮兮的年代真是可爱。
“你监护人可没那么容易死。”
冲田直直看着银时的眼睛:“我姐姐——走之前,我也从来没有想过她会死。我们都没有预料到。”
“喂喂,你是在诅咒我死吗?啊?”
“如果我死了的话,我要把遗产都留给你。”他不是开玩笑;姐姐的保险赔偿金都还在自己的户头上。那不是小数。
冲田直接的视线、直接的语言都在步步紧逼;银时抓了抓自己乱糟糟的头发。
“如果我死了的话,你不会怎样。日子只会继续而已。”
看出少年的不以为然,他笑着拍拍对方比自己小的肩膀。
“老师这可是经验之谈。”
“经验之谈?”
“老师没提过?我原来也是被收养的。养父在我和你一样大年纪的时候,车祸去世了。”
隐藏自己的感情是大人惯用的伎俩吗?冲田细细观察着自己的监护人的表情,想从上面找出和平常那会走路的吊儿郎当不同的表情。
“知道么,从地球上看月球,那就是一张青春期内分泌失调的脸;到了月球上看,才知道那那里有宽阔的平地和山,没有想象中的难走。”
银时没费多大力气就从吊儿郎当模式转换到了说教模式;冲田从狡猾的大人脸上什么也没有发现。
“那么,老师,我要做你的养子。”
“反正也能增加他的安全感。”银时枕着自己的手臂躺在保健室的床上。
“你一个老师对学生尽职尽责到这种程度?哼,我可不知道你有这么伟大的情操。”
“喂喂……”
想着要反驳说“不要小看我啊口胡”,银时忽然发觉对方说的的确有道理。
冲田不过是自己一个学生,的确他处境是有些糟糕,是比较需要帮助,但除了他是自己的学生之外,他其实和这孩子本来没有除此之外的关系。
回想起事情的经过,好像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
“孽缘……”
回过神来,高杉正拿眼角看他,脸上带着那种目空一切的嘲讽。如果不是和这个人混了这么久,银时铁定要一拳过去修正这个人扭曲的世界观。
“松阳老师不就是这么收养我的吗。”
银时躺着做了一个不伦不类的耸肩动作。从幼驯走到现在,他早就知道哪里是高杉的弱点了。
果然高杉转过了脸,声音拉下了好几度:“随便你了。”
银时好奇背对自己的那个脑袋的另一边是个什么表情。
高杉可完全不相信什么安全感之类的说辞。在他看来冲田总悟内心可坚定得很。
养子?以养子的名义做掩饰入籍的同性恋可不少。冲田如果不是想要“一辈子”,又怎么会提出要入籍。
高杉不是没想过狠敲银时的脑袋,提醒他,叫他看清楚冲田看他的眼神;但是,接下来呢?让银时知道自己是怎样一直关注他,看着他,像一个恋爱中少年一样因为情敌出现而狂吠?
杀了高杉他也不会这么做。
他瞥了一眼似乎已经快睡着的银时。
“喂,银时。”
他得到了一个模糊的回应;银时连眼睛都没有睁开。
“你打算告诉你的‘养子’他的养父和某个男人有□□关系吗?”
空气静止了几秒。之后,明显得好像怕别人不知道是故意的打鼾声传了过来。
高杉在几秒之后收回盯在银时脸上的视线,任凭内心被一阵怒气占领。
他在保健室门外挂上了“停诊”的牌子,锁上门,走到床边。两只手锁牢了银时的脖子,有一刻他很想用力掐下去。
最后在银时脖子上留下痕迹的是牙齿。
快要进入睡眠状态的银时发出了含糊的拒绝。再后来,当他被刺激惊醒过来时,再正当不过的理由被提了出来。
“喂!这可是大白天,在神圣的学校,随时会有学生受伤过来……”
对高杉来说,正当的理由就是用来无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