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岔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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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把自己看得更重一点儿。”
如果不是她真的隐藏得很好，开欣简直要以为这句话有潜台词了。
她望进郗望的眼睛，是那样干净，就像他这个人一样。
郗望怎么这么好啊……
在所有人都在打着“不苦不累，高三白费”的旗号时，郗望告诉她要更爱自己。
这算不算另一种意义上的关心她？
开欣还在这儿胡思乱想着，郗望又开了口：“其实这话不光是对你说的，也是对我自己说的。我要去H国当练习生了。”
开欣怔愣在原地，她听清了这几个字，但却无法理解整句话的含义。
H国、练习生，这两个作为追星女孩儿经常挂在嘴边的词，在这一刻变得极为遥远。
开欣生出一种离谱的感觉，但郗望的眼神告诉她，这不是在开玩笑。
“那，那高考怎么办？”
郗望摇摇头：“我会去那边学语言然后留学。”
原来今早郗望跟郗向华是因为这个吵架。
“啪”的一声，她仿佛听到什么东西被狠狠砸碎。
如果说前两分钟前，开欣还在高兴两个人的关系似乎在慢慢拉近，但现在一下子就被推得很远很远。
原来郗望的梦想不是像她一样高考、上大学、未来从事像他们父母一样的工作。
他选择的是另一条与她截然不同的路。
也是，郗望从来没说过他会考清北，全都是开欣的自以为是。
一切都是那样的出乎她的意料，又是那样的理所应当。
她见过他在舞台上掌控全场的模样，也见过他谈论自己热爱的事物时意气风发的时候，更见过他在FS演唱会观众席上聚精会神的目光。
现在她明白了，那不是她的错觉，那就是郗望的向往。
是啊，她是那样关注，那样了解郗望。她其实早就窥见了他不同寻常的一面，感应到了他释放出来的信号，但却不愿面对。
直到这残酷的现实被摆到眼前。
开欣有千言万语想说，但就像有人用手扼住了她的咽喉，什么都说不出口。
郗望见她一言不发，知道她被自己这个决定惊得够呛，便开玩笑地说：“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病得不轻？”
开欣这才讶然地抬头，一脸郑重地说：“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不是吗？我告诉过的其他人，包括我爸妈，第一反应都是骂我有病。”
郗望虽然说得云淡风轻，但开欣知道，他心里才不是这么想的。
她看见他脸上一闪而过的失落。
这一定是他到目前为止的人生中做过的最叛逆的一件事。
虽然看似放弃人人可以想象的美好前程，踏上一条满是荆棘且雾蒙蒙的路，但开欣相信他依然能走出属于自己的天地。
他手中有利剑，得以拨云见日。
“你知道吗，从小你就是我们这一片的标杆，说得再夸张点儿，我们要是不知道怎么做的时候，看你就好。你确实按照所有大人心中最完美的模样成长到现在，这一路上你做的每个选择都是对的，所以，我相信你的选择。”
郗望发现，开欣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与平时看着他的胆小慎微的模样格外不同。他虽然一直知道面前的少女长了一张讨喜可爱的娃娃脸，但却第一次发现，她有一双很漂亮的杏眼，认真看人的时候，盛着柔光，水波盈盈。
这番话让他说不感动是假的，但是他内心的动摇并未停止。
“如果，这次我选错了呢？”
开欣很想脱口而出“你不会选错”，但这样实在是显得她有些神经，于是她咽下那5个字，笑着问他：“你还记得高三开学你在国旗下的演讲吗？”
郗望愣了一秒，很快想了起来。
“也许这个年纪的我们什么都没有，但却是时间的富翁。”
开欣鼓足勇气，交握的双手收紧。从小到大，她从郗望身上汲取过那么多能量，也到了她回馈的时候了。
就像他说的，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
“唱歌、跳舞、乐器……你会的那么多，学得也那么快，这是你的天赋，不要浪费。通向未来的路，不只有一个路口，所以想做什么就去做吧。也许未来的日子会很苦，但只要喜欢，付出再多都是值得的。”开欣说到这里长呼一口气，“等你出道，我做你的粉丝。”
郗望直愣愣地看着她。
在做出这个决定后，他便做好了对抗所有人的准备。但不曾想，居然有人会坚定地站在他这一边。
“谢谢你，我没想到你竟然是第一个无条件支持我的人。”
然而在说完之后，开欣并没有感觉到释然，她更加难过了，可是她不能也不敢表现出来。
“郗叔叔和季玉阿姨很爱你，他们会理解你的。”
郗望苦笑一声：“但愿吧。”
开欣还想再说什么，但郑崇娟的电话打了过来，她这才想起忘记跟她说一声了，立马接了起来。
她一时间没想好怎么解释，但又不能说实话，支吾半天，郑崇娟催促她赶紧回家。
挂断电话，郗望看了眼时间，开欣知道自己再没理由跟他待在一起，便提出要回去写作业。
郗望点头起身要送她，开欣也不想拒绝，两人原路返回。
刚上天桥，她就感觉有什么东西落到睫毛上，她抬头，发现天空飘起了雪花。
郗望的羽绒服还套在她身上，她费力伸出手，雪花稍一停顿便化作雪水，冰冰凉凉。
雪太小了，路程也太短了，所谓的一起到白头终究无法实现。
到了家楼下，开欣脱下羽绒服递给他：“谢谢你的衣服，很暖和。”
郗望语气轻松：“下次出门不一定会碰上我这么好心的人，记得多穿点儿。”
开欣重重点头：“好。”
郗望穿好衣服，跟她告别：“那我走了。”
开欣挥手：“再见。”
脱了羽绒服，她突然感觉很冷，她已经开始贪恋属于郗望的温暖了。
少年背对着她，一步步走向远方，雪花渐渐变大，洋洋洒洒，几欲盖住他离开的脚印。
开欣莫名有些恐慌，她总觉得可能再也见不到郗望了。
她向外跑了两步，大声喊他的名字：“郗望！”
郗望回头，面露疑惑：“怎么了？”
开欣站在原地，和他隔着一大段的距离，谁都没有再往前走。
“那锅腊八粥，我妈煮了一晚上，特别香，你今天一定要回家吃，好吗？”
开欣没能看清郗望的表情，但她猜测他大概在笑。
这糟糕的烂借口，成了她唯一能再与他说的话。
“好，我答应你。”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岔路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