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浦上》鲸鱼A

4、第 4 章

　　一年后，春。
　　今天是一年一度的乞巧节，县城的街道上到处是花团锦簇的少女，带着自己巧手缝制的香袋手绢，准备参加晚上的乞巧会。
　　林零牵着阮囡囡，好奇地东张西望，这还是他第一次到城里，一年来他个子窜高了不少，变得又黑又瘦，和一个渔家孩子没什么两样了。
　　阮盛一脸不耐烦地跟在后面，这次阮二叔的侄女儿要出嫁，来县城置办嫁妆，村里的孩子都一窝蜂地跟来玩，林零硬把阮盛也拉来了。
　　糖葫芦，小面人，热腾腾的桃酥，耍把戏的猴子……林零虽然自持已经三十岁了，也忍不住童心激荡一把。
　　阮二婶等大人顺便带着自己的干货去集市上换几个钱，一帮孩子很快一哄而散，留下林零三人慢慢走。小地方民风古朴，也不担心有什么拐卖事件。
　　这古代的姑娘，就是心灵手巧呀！看这鸳鸯，看这芙蓉，林零忍不住一个个翻看街边小摊上的绣品，特别喜欢一对凤戏牡丹图案的香囊。那样子让守摊的小姑娘笑得直捣嘴：“哟，好俊俏的弟弟，你要买这个给喜欢的姑娘，可还要好几年呢！”
　　林零被说的有些窘，心想，你做我女儿都够了，喜欢的姑娘么……又想起硬被塞给阮盛做“戚弟”，吐吐舌头走开了。
　　身后的小姑娘笑得愈发欢快：“小弟弟别不好意思呀~”
　　林零走得越发急了，没看见阮盛看了那对香囊一会儿，买了下来。

　　不知不觉天就暗了下来，人群往河岸边聚集，乞巧节两大重要活动，乞巧会和放花灯都在河边举行。
　　林零三人挤到的时候，河里已经是满满的莲花灯了，无数或温婉或娴静的女子今天都会在这里放下自己的一盏灯，祈求合家安顺，花好月圆。
　　朦胧的夜色里只有河中一盏盏温柔的灯光摇曳着，被水流缓缓带向远方，前世不多却刻骨的温暖回忆，今生困顿却平静的小村生活，点点滴滴都在心头，几多嗟叹几多愁，都在这一刻的宁静中淡去了。
　　左手牵着囡囡柔软的小手，向右边看去，阮盛依然是冷冷淡淡的模样，嘴角却有小小的弧度。
　　空着的右手突然被塞入了一个东西，林零捏了捏，圆圆的布包上有长长的流苏，是个香囊。

　　回村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囡囡困得不行，林零只好半抱半拖地带着她往前挪动。身上一轻，阮盛把囡囡抱在了怀里：“这么点力气都没有。”
　　林零忍不住笑了笑，阮盛虽然力气大些，也不比成人，三人渐渐落在了后面。
　　离村里不远的时候，突然看到前方火光冲天。林零一愣，阮盛突然一把把他拖向路边：“别出声，这边！”
　　跟着阮盛穿过一片灌木丛爬上一个小坡，林零惊呆了：小小的村庄浓烟滚滚，几个骑马的黑影在穿梭在火场中，缄默而训练有素。
　　突然一声女人的哭喊划破血色的夜空，是阮二嫂他们！林零只觉得血一下子冲上了脑门，胳膊却被阮盛死死拖住，反手抓住阮盛：“你疯了！他们还在下面！”
　　“你才疯了！”少年低吼，“你能做什么，啊？！”
　　黑暗里少年的眸子映着火光，竟让人不寒而栗，林零抬头倔强地和他对视：“那我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两人在黑夜里僵持着，囡囡从梦乡中惊醒，瞪大了双眼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们，突然大哭起来。
　　阮盛有一瞬间的失神，林零趁机甩脱他的手，向山下跑去。
　　在一半的时候林零转过身来，少年抱着女孩，单薄的身影仿佛要被夜色吞噬一般。
　　“我会回来的，等着我。”

作者有话说

　　准备开虐了哈！！捋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