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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断案 ...

  •   玉轩阁离此处并不远,酒楼内热闹非凡,来往的游人过客甚多,酒楼分上下两层,下一层是普通百姓吃饭之处,上层为高档贵客食住之处。

      见三人面容姣好,气质出众,其中二人身上所穿、所配更是不凡之物,店小二极有眼力见地将三人引到二楼天字号包间,殷勤地给三人添茶倒水。

      “三位贵客,你们想吃点什么。”

      “程大人,景姑娘,你们可有什么忌口的。”楚南怡询问道。

      “没有。”程安清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我从小就不忌口,有什么吃什么。”景苏跟着答道。

      “好,我在这家酒楼也吃过几次,对他们店的菜品比较熟悉,那我就自作主张把菜品定下。”楚南怡笑道。

      “客随主便。”程安清打手势示意楚南怡自便。

      “那就来一份孔府一品锅,带子上朝,花蓝桂鱼,还有这个……”

      楚南怡同小二点菜,这些菜名大部分是景苏连听都没听过的,楚南怡一连点了十几个菜,这才意犹未尽道:“就这些吧。”

      “好勒,您几位稍等,我这就把单子交到后厨,会尽快为几位上菜。”小二又殷勤地给程安清茶杯里添了水,这才退下。

      “楚小姐,这里吃饭一定很贵吧。”见小二离开房间,景苏这才小心翼翼地问道,见楚南怡刚一张嘴,旋即又立马拦下她,“算了算了,楚小姐你还是不要说,不然我听了定要心疼地吃不下饭。”

      景苏抓着胸口,一副肉痛的神情大大取悦了楚南怡,她忍不住噗嗤一笑:“景姑娘,你真有趣,很少有人会替主人家心疼银子的。”

      “那是因为你生在富贵人家,身边结交的也皆是非富即贵之人,大家都有钱,自然不会心疼这点银子。”景苏一本正经地解释道,“不过楚小姐放心,我会努力把饭菜都消灭掉,这样就不会浪费楚小姐的银子了。”

      楚南怡被景苏逗得直发乐,她的脸好像绽开的白兰花,灿然生光,娇美无比,看得景苏一呆,心想,楚小姐可真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女子。

      就在景苏与楚南怡闲聊之时,房门倏地被人打开,来者身穿玄色紧身劲服,身材挺拔,面容严肃,他一把推进一人,右脚脚尖往那人膝盖弯后一踹,迫得他不得不跪在地上,而后朝程安清拱手汇报道:“大人,按照大人先前的吩咐,我到淡月斋附近排查此次事故发生的原因。我观察到此人在众人都在围观之际,反而挤出人群,鬼鬼祟祟的往偏僻小巷里钻,我便将此人擒住带了回来,听候大人发落。”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有何权利抓我,即便是官府的人也不能胡乱抓人吧,放开我,我要去通政司去告你们!”被迫跪在地上的人恶声恶气道,左右摇摆妄图反抗,奈何他的右边胳膊被玄衣之人紧紧箍住,挣脱不得。

      见他不老实,玄衣之人厉声喝道:“老实点,你面前这位可是刑部侍郎程安清程大人!”

      刑部侍郎?!景苏大吃一惊,不敢相信坐在身旁这位俊郎男子年纪轻轻就已处尊居显。

      “刑……刑部侍郎?!”被抓之人显然也未想到,只见他面上闪过一丝惊慌,但仍不肯认罪,横着脖子大喊:“冤枉啊,冤枉啊程大人。”

      “冤枉?”程安清掀起茶杯盖,用杯盖轻轻悠悠地刮了刮杯口,说话态度由和转严,“你姓甚名谁,有何冤,先说来听听,若真是本官的侍卫抓错了人,我自然会秉公处置。但若你有一句谎言,本官绝不轻饶!”

      说到最后一句时,程安清蓦地盖上茶杯,杯盖与杯身碰撞陡然发出刺耳的声音,连景苏和楚南怡都吓了一跳,被程安清的气场慑得坐直了身。

      见程安清初时语气平和,喊冤之人心神才刚微微定了几分,随即又被最后这一吓唬得勾弯了身子。他缓了缓神,将原本撑地的左手往后移了移,这才委屈道:“大人,我一定实话实说,绝不敢有任何欺瞒。小人贱名李二,孤儿寡母住上京城五方巷。您有所不知,今日也不知发生了何事,大街上的人都朝淡月斋围了过来,彼时小人正巧路过淡月斋,一下就被人群团团围住,小人虽有些好奇,但小人一向不爱凑热闹,这也快到饭点了,着急回家给老母做饭,就使劲往人群外挤,正打算抄小巷近路回家呢,这位侍卫大人无端就将小人抓了起来,还擅自搜了小人的身,也没搜出个什么东西来,这又强行将小人带到大人面前。小人乃地地道道的上京人士,一介良民,虽家境贫寒,但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我知道这位侍卫大人也是公事公办,故而小人不敢有任何怨怼,但还请大人快快放了小人,免得家中八旬寡母担心。”

      “倒也能自圆其说。”景苏心道,只是景苏仍觉得这李二可疑,但一时也说不清可疑在哪儿了,“不知道程大人打算如何处理。”

      程安清将李二的一些小动作尽收眼底,他并未绕着马匹受惊一事询问,只见他端着茶杯起身,迈着四方步,不急不缓地走到李二面前,问道:“”李二,你可曾读过书。”

      似是没想到程安清会有此一问,李二表情一愣,结巴道: “不,不曾。”

      “不曾读过书?那你刚才陈冤之时倒是口齿清晰,说得头头是道,在本官面前一个磕巴都没打,这份淡定,在本官审的众多犯人里也是难得一见啊。”程安清故意停缓了一下,见李二面上略显慌乱,这才又继续说道,“不过本官看你说的有理有据,不似有假,既然谭侍卫也没有在你身上搜出什么凶器,那即便是本官,也不能对你胡乱定罪。谭青,放开他。”

      “是。”谭青从善如流地松了手。

      没想到程安清竟然高举轻放,李二欣喜若狂,连连朝程安清磕了几个头道谢后,这才起身。

      “不用谢我,本官也是公事公办。不过既然本官这侍卫误抓了你,那我便让他向你敬茶赔罪,你切勿推辞。”程安清将手中的茶杯递给谭青,隐晦地向他递了个眼神。

      谭青显然领悟到程安清的意思,他接过茶杯双手奉到谭青面前,诚恳地说道:“是我贪功心急,误抓了李兄弟,我向你道歉。”

      李二何曾见官家人向百姓赔礼道歉的,他想开口婉拒表示自己不敢承受,但心里又有些飘飘然,是刑部侍郎大人让他赔礼道歉的,他李二为何承受不得,他承受得!

      想到此,李二伸出双手颤颤巍巍地去接那茶杯,却不料是因为他太激动了没接稳还是谭侍卫未端好,总之那杯茶最终撒得他满手都是,左边大半边的袖子都湿透了,李二失落透了,这是官家递给他的茶啊,是向他赔礼道歉的茶啊!

      “哎呀,李兄弟,你怎么没接住啊。这衣服都湿透了,来,来,我给你擦擦。”谭青趁机去拉李二左边的袖子,李二急急推脱,“大人不用,不用,别碰脏了大人的手。”

      二人在拉扯之间,竟嘶地一声,生生拽掉了李二的半边袖子,露出李二左小臂上一块齐整方正、红到发乌的淤青,李二骇然,想都没想立马用右臂去遮,却被谭青一把钳住。

      “大人,您看。”谭青指着李二手臂上的淤青。

      “大,大人,这是,这是我不小心被重物撞到的,没什么好看的。”李二脸上硬挤出一丝笑容。
      “重物撞击?”程安清似笑非笑,随后厉声喝道:“重物撞击可形成不了如此齐整的淤青,我看着分明是反复练习袖里弩所造成是淤伤!你既不曾读过书,家境又贫寒,想来平日里只能是做些零碎小工养家糊口,可你却穿了这样一身衣袖宽大、不便干活的衣服,这是为何?本案牵涉朝廷命官之女,事态严峻,你若还敢狡辩,本官定将你送入刑部的大牢里,让你尝尝刀锯斧钺的滋味!”

      说完,程安清将从马儿身上拔下的短箭一把扔到李二脚下,见事情已经暴露,李二吓得瘫软在地,急急抱住程安清的小腿,连哭带喊:“程大人饶命啊,程大人,是小人做的,都是小人做的,但小人也是受他人指使,若是不听,他便要杀我全家,小人也是被逼无奈,求大人饶小人一命啊!”

      竟有人要害我!

      本以为是一场意外,竟没想是一场预谋。亲身旁观这一幕,楚南怡感到后背一阵发凉,这次是逼她落水,那下次呢,是不是就要她的命了!

      景苏早已判断出是有人要害楚南怡,但却不知如何和这单纯的高门小姐开口说,本想着若是程安清不提,她就等吃完午饭后再找机会告诉她,却没想到程安清让她自己亲眼目睹了这一幕。见楚南怡身子微微有些颤抖,景苏忍不住握住了她的双手,朝她鼓励地点点头。

      “说,幕后主使是谁!”程安清继续他的盘问,而谭青早就悄悄退守在门外,不得任何人靠前一步,就连店小二都只让远远地侯着。还好这天字号包间位置僻静,屋内空间又够大,若不是刻意竖起耳朵听,在门外几乎听不到屋里的谈话。

      在程安清的盘问下,李二交代了所有的事情。李二家境贫寒,平日里给人打打杂勉强养家糊口,遇青黄不接之时,也会有偷鸡摸狗的行为,邻里每每找他上门理论他总能巧言令色,振振有词,虽生气,但见他孤儿寡母的可怜,邻里便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在半个月前的一个晚上,有一蒙面贼人闯入李二的房内,以李二一家性命为要挟,让李二学习袖里弩,并告知李二半个月后将安排他使用袖里弩去办一件事。离开前,蒙面贼人给李二留下了一架袖里弩、一根弩箭,还有一袋银子,蒙面贼人告诉李二事成之后还有重赏。待贼人离开后,李二本欲报官,但发现这袋银两足足有一百两,心生了贪念,加之担心贼人事后报复,便自我安慰,反正蒙面人说了,让自己做的不是什么伤人性命之事,于是悄悄瞒下了此事。

      之后的日子里,李二经常躲在以前常弹弓猎鸟的郊外的一片树林里练习使用袖里弩。别看这袖里弩精致小巧,长不过四寸,宽不过三寸,但射程、破坏力都比弹弓强,且穿一宽大袖子予以遮掩,发动之时极不易被人察觉。李二有使用弹弓的经验,故而长期练习下来,准头还是不错。但袖里弩也有自身无法改良的缺点,就是后座力强,每每使用一次,弩身都会狠狠往后一震,初学者掌握不好技巧,长久下来,便会在手臂上形成一块齐整的淤伤。

      就在事发三天前晚上,蒙面人又潜入了李二屋内。蒙面人开口第一句就是赞赏李二这些天的勤加苦练,这让李二惊了一背的汗,暗道还好没有报官。而后蒙面人又告诉李二,让他三天后蹲守在淡月斋附近,见到一辆绣有芙蓉花样式的马车停下时,找准机会射马,让马受惊奔跑,他的任务便完成了。

      虽不知为何让他射马,但听着确实不是什么害人性命之事,李二便也应下了,第二天早早的在淡月斋附近踩了点,还在预备动手的死胡同里藏了一把榔锤,计划事后当场销毁工具,为预防出什么意外,还提前准备了各种应对的说辞。今日,李二按照原计划行事,趁丫鬟车夫离开之际动了手,不料最终还是因为心虚离场,被谭青发现抓了回来。

      “大人,这就是事情的整个经过,小人真的不清楚这背后竟牵涉到了官宦之女,在大人面前,小人不敢再有一丝欺瞒。”此刻李二已是悔恨交加,生怕再有一句隐瞒,便立刻会被这冷面侍郎送入刑部大牢。

      见李二把他知道的都交代清楚了,程安清便叫谭青进来把李二带回刑部,并交代了些后续的事宜,“你到那胡同里把作案工具带回去。另外,去李二家中搜出那袋银两,顺便给李二母亲送些吃的,注意,不要惊扰了老人家。”

      见程安清查案之余竟还不忘关照自己的母亲,李二这三大五粗的汉子眼角一下子就红了,顺从地跟随谭青离去。

  • 作者有话要说:  三连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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