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灵》藏海虫二

29、铜鎏金灵显英姿

　　海棠别苑。

　　“哥哥。”花陌黎一跃飞到牧云海下榻的寝殿门口。

　　“来了？快进来。”牧云海正在窗前，负手而立，穿着花陌黎第一次见他的那件水蓝色长袍，带着花陌黎昨夜送他的琉璃发簪。

　　“哥哥怎得还不用早膳？”花陌黎看着膳台上摆放整齐未曾动过的早膳，道。

　　“等你……咳咳……”牧云海说罢觉得不妥，马上接到，“等晾凉。”

　　“已经凉了，”花陌黎看着满桌的仙肴，低头一笑，“我陪哥哥一起过早。”

　　“哥哥昨夜可休息好了？”花陌黎一边进食，一边看着牧云海今日气色好了不少，问道。

　　“不错。”

　　“看来怀皖知道心疼师父，怕是没打扰哥哥太久，想必怀皖走后，哥哥便就寝了。”花陌黎云淡风轻道。

　　“嗯。”

　　“……”

　　一点从容，难掩破碎心。

　　“今日演武场，你可要上场？”牧云海问在一旁发呆的花陌黎。

　　“是的。我和影逸都要上场。”花陌黎道。

　　“当心。”牧云海道。

　　“哥哥放心，只是表演我族灵力而已，不过招。”花陌黎道。

　　“千昊川此人固执偏激，睚眦必报，他若是要跟你比试，能避则避，”说罢，看了看花陌黎这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算了，以你的性格肯定不会躲，想打就打吧。”

　　“哦？”花陌黎眉毛一扬，“哥哥知道我什么性格？”

　　“你啊，”牧云海轻轻点了点花陌黎的额头，“遇强则强，遇弱则跑。”

　　“哥哥如此懂我，莫非，我们有什么前缘？”花陌黎两眼一眯，一脸坏笑，顺手给牧云海碗里夹了点小菜。

　　“有可能。你如此顽劣，前世八成是被我猎到的一头小鹿，然后被我烤了吃了。”牧云海道。

　　“噗……”花陌黎扑哧一笑，“哥哥，你觉不觉得你现在说话和我越来越像了？别说前世了，哪怕今生，若是哥哥想吃，尽快拿去。”

　　说罢，袖子一撩，把白皙纤细的手臂放在牧云海面前，一副坐等来吃的样子。

　　牧云海似乎觉得这个玩笑有点开过头了，轻咳了一声，道：“好了别闹，吃完了就出发。”

　　说罢，披上斗篷，用斗篷帽子深深遮住脸，和花陌黎一起朝演武场走去。

　　铜鎏金灵台。

　　苍茫大陆已经好几百年没有这样的盛宴了。各族族长、使者齐聚，除了神族长老还没出现，其余竟是一个不缺。花鹰扬将铜鎏金灵台布置得金碧辉煌、蔚为壮观。根据传统，此次演武由刚刚成仙的花陌黎、唐影逸展示本族灵力法术，接着，众族自由切磋，互相学习讨教。

　　众族落座。黎乐族礼官温重华上前行礼。

　　“感谢各族仙驾。各位族长、贵使来访，我族无上荣幸，特安排小仙唐影逸、花陌黎，为贵客呈演我二族独有法术以助兴。首先有请墨羽族小仙唐影逸。”

　　只见唐影逸从座位上召唤羽翼，在众族的惊叹声中，潇洒升空。在空中低旋两圈之后，浮立原处，双手拇指、食指与小指在胸前交叠，羽翼上下煽动，一瞬间，双臂向两侧挥出，指尖所到之处，白色灵光悠悠而下，只听森林里百鸟齐鸣，无数只蝴蝶不知从哪里飞来，围绕唐影逸身边翩翩起舞。

　　在场众族只感到一股清凉之气从头顶涌入，似有一股极其轻柔的灵力在奇经八脉游走，令周身无比舒适，不出片刻，竟觉得灵泉汹涌、灵力充沛、神清气爽、心旷神怡，全身疲惫尽扫。再放眼看四周，原本已经过了花期正在打蔫的花花草草，竟都抬起了头，重新恢复了生机。

　　唐影逸缓缓落下，在众族惊叹的掌声中，风流倜傥地鞠躬回座。坐下之后，对怀皖调皮地眨了下右眼。

　　花陌黎在温重华的引荐下随后出场。论起耍帅，花陌黎和唐影逸简直是不相伯仲。只见花少主双手轻拍椅背，一跃腾空，在空中旋转数圈，召出凤首箜篌。随着指尖划过，一阵天籁之声温柔地奏响在众人耳边，林中的花草树木，竟都跟着轻声吟唱起来；湖中的游鱼，也相继跃出水面，宛若跳舞一般。

　　紧接着，指尖一挑，一道凌厉的白色波光划出，呼啸而过，在场众人只觉身边一道森寒凉意划过，其势之猛，竟连扎根极深的古树都有隐隐被吹倒之势。接着，花陌黎双手齐齐快速扫弦，琴声铿锵好似短兵相接，一时间，原本当空的明日竟不见踪迹，漫天乌云压境，转眼间伸手不见五指。

　　片刻后，琴音一转，温婉流畅，等众人恢复视线之时，只见花陌黎在空中被一只金色凤凰包裹着。少顷，凤凰张开巨大的羽翼，在箜篌的动人旋律中，围绕着众人盘旋。凤凰经过之处，众人只感到心中澄澈清明，无惧无怨，恶念自除。凤凰围着众人低旋了两圈，最后在牧云海身边多停留了片刻，缱绻地往他身上蹭了蹭，随后回到花陌黎身边，带着他缓缓落地。

　　众族惊呼，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俩小子这么年纪轻轻就成了仙身了。花鹰扬、沈千寻也是乐不可支、甚感欣慰。

　　“接下来，有请各族来使互相切磋，随意挑战，请自便。”温意华上台道。

　　话音未落，天边传来一阵巨大的轰鸣，一时间云彩翻涌，忽明忽暗，狂风呼啸，万马齐喑。片刻后，天色恢复如常。不远处飞驰而来三只白泽神兽，花鹰扬、沈千寻见状，立即起身，从上座走下台，跪在地上，行礼等候。众族也纷纷行以大礼，严阵以待。

　　须臾后，三只白泽落地，白泽身上三位身穿褐色长袍的长者缓缓走向众人。长者清瘦矍铄、目光慈祥悲悯，面带和善笑容。仔细看去，三位长者竟长得极为相似，若非极度了解之人，很难区分彼此。

　　“拜见长老！”

　　众族族长齐跪拜，声势无不浩大。几千年来，各族仿照神族制度，虽纷纷都选立了自己的长老，可平日都“黎乐族长老”、“墨羽族长老”这样称呼，前面不加种族而直接被尊称为长老的，出场方式如此撼动天地的，除了神族长老，还能有谁。

　　花陌黎连忙跪下。神族是天地的造物者，是众族的主人。当年神魔争夺天地霸主的时候，他们这些小族群还都没有诞生。是神做了天地之主以后，各族生灵才有机会相继出世。

　　因此，各族对神族的顶礼膜拜，那是刻到骨子里的尊重与敬仰。更何况，现在众神或归隐或长眠，神族三位长老便是神族的权威，就像牧云海之于龙族一样，是行走在苍茫大陆，和众族往来的唯一代表。

　　想到这里，花陌黎偷偷看了一眼牧云海。只见铜鎏金灵台众族齐跪，唯独牧云海没有跪下，不但没跪，躬身礼都没行，毫不在乎地坐在座位上喝茶。

　　想想也对，众族由神创造，可龙族却不是，古老而神秘的龙族甚至比神族诞生的时间还要早。神族是众族的神，可却不是龙族的神，牧云海不拜神，也属正常。

　　“听闻黎乐族、墨羽族大喜，我等代表神族前来道贺，也想一睹两位少年小仙的英姿。”为首的长老道。

　　“长老快请上座。陌黎、影逸，你们过来。”花鹰扬喜笑颜开。

　　花陌黎和唐影逸乖乖上前，走近三位长老，再度跪下行礼。首位长老看着他们，一动不动，可花陌黎却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气息扑面而来，从头顶窜进自己的身体，顺着奇经八脉不停游走。

　　他也不敢动，就等着这股气息顺着自己的经脉爬了个遍。片刻后，长老伸出手，一左一右扶起他和唐影逸，笑道：“英雄出少年。二位小仙果然根骨奇佳，灵泉纯澈，是不可多得的修仙之才。”

　　这一笑很和蔼可亲，仿佛一位老爷爷看着自己可爱的孙子似的，一点造物者的架子都没有。花陌黎心想，他想探个牧云海的灵泉，拿出了上古神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都探不进去。而长老动都不动就轻而易举地把神息入到他的奇经八脉，不愧是神。

　　而且，居高而不临下，位尊而不自持，爹爹真应该好好跟这神族长老学学。

　　“长老夸赞，这俩小子实在愧不敢当。以后还希望能多加点拨，助这俩小子早日成正果。”沈千寻在一旁道。

　　“一定。神族数量太少，我们也一直在物色可塑之才，早日加入神族阵营。”长老道。

　　花鹰扬、沈千寻听到这话，欣喜之情溢于言表，这不就是长老有意提拔花陌黎、唐影逸的成神之路吗。于是连忙围上去连表衷心带致谢。

　　“不要因为我们影响下面的节目。大家开始吧。”长老道。

　　花鹰扬示意了一眼温意华，温意华赶忙上台，灵力切磋环节继续。眼下神族长老亲至，各族都想在神族面前好好表现，原本点到为止的比武，竟不知不觉演变成越发激烈的角逐。

　　先是隐玉真君和昌黎元君比试。二位散仙闲置多年，一直不得重用，修为也无法更进一层。双方都拿出了实打实的底牌，互不相让。开始还是比拼灵力，一直不相伯仲，到最后竟武力肉搏，拳脚相加。

　　最终昌黎元君险胜。隐玉真君痛苦地捂着被一掌震断的肋骨，极不甘心地下台。沈千寻赶紧安排墨羽族医官给隐玉真君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