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发现场》摧城

56、不对劲

　　第一起命案发生的时间是6月13日。
　　第二起命案发生的时间是6月27日。
　　两起命案发生的时间间隔不超过半个月，而现在已经是7月中旬了。
　　贺华在笔记本上写下了几个日期，心想，警方是在第二起命案发生后才将两件案子联系起来的，而凶手刚巧在这段时间里没了动静，根据他做事谨慎的性格，短时间内，榕城市应该不会再发生第三起命案了吧？
　　不过这也说不准。
　　谁知道凶手会嚣张到何种程度呢？
　　贺华心里其实已经有了怀疑的对象，他皱着眉，盯着电脑屏幕上的内务系统页面，一直停留在鼠标上的手终于轻击了一下。
　　下午他和文静去处理了一起民事纠纷。
　　有居民报警称楼上太吵，贺华向来拿这种事没辙，两家只是发生口角，警察实在不好插手干预，所以他和文静也就口头警告了一下楼上的住户。
　　这一趟来回，一上午就过去了，文静在车上问他中午在哪里吃，贺华本来是打算直接回派出所吃食堂的，谁知车子刚掉头，派出所那边又来了报警的电话。
　　午饭是不能按时吃了。
　　两人在附近便利店随便买了些零食，边吃边驱车赶往下一个报案地点。
　　文静直感叹自己最近运气不好，工作压力大加睡眠不足，导致她短时间内就瘦了有十斤。
　　“虽说瘦了是好事，但我这是不健康的瘦，他们都说我最近脸色很差。”她摸了摸自己的脸，转过身去问贺华，“阿荷，你觉得呢？”
　　贺华正专心开车呢，被她这么一问有些无奈，“我看起来还是一样啊，和以前没什么区别。”
　　“真的吗？看不出区别吗？还是你说好话安慰我，我可没天天化妆啊！”
　　贺华不擅长应付这样的情形，便换了个话题道：“怎么突然睡眠不足了？难道你还在担心上次被人跟踪那件事吗？”
　　文静连连点头，“没错！我就是怀疑自己最近被人盯上了！”
　　“女人的直觉？”
　　“阿荷，我是说真的！昨天晚上我替朋友收了个快递，因为是大件货，快递员亲自送上门来了，我打开门帮忙，快递员走后，我总感觉楼道里还有其他人，但我不敢亲自出去确认，因为当时已经很晚了。”
　　“查监控了吗？”
　　“没有，我打算今晚回去再查看一下监控。”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今晚又要值班……”贺华想了想，说道：“不如这样，我让姜至虎那小子去你那看看，反正他现在已经不做辅警的工作了。”
　　“他靠得住吗？”
　　“当然了，你完全可以相信他。”
　　“好，那我下班后就直接联系他了。”
　　到了晚上，姜至虎果然按照约定出现在了金枫小区门口。
　　他跟文静约好了七点见面，但文静迟了十多分钟，她解释说路上有点塞车，不停向姜至虎道歉，姜至虎却一脸漫不经心，点了点头直奔主题，“你家在哪栋楼？带我上去看看吧。”
　　“不是我家，是我朋友家，她到国外出差去了，我替她暂时看管房子。”
　　姜至虎淡淡“哦”了一声，看上去根本不在乎接下来要去的是谁家。
　　他似乎着急完成任务，穿过大门后就一直快步往前走，将紧紧跟在他身后的文静甩出一大段距离。
　　文静苦不堪言，心想，这臭小子还是一点没变，别说怜香惜玉了，他心里眼里似乎压根就没别人，也不知道贺华平时是怎么和他相处的。
　　上楼后，姜至虎简单检查了一遍楼道上下以及安全出口，发现安装了监控探头的就只有电梯。
　　他站在公寓门前，把手插进上衣兜里，看着正在低头摸索钥匙的文静，问道：“昨晚快递员是怎么进来的？”
　　“我先通知了小区大门的保安，他放行后，我让送快递的在楼下按我的楼房号，我听到门铃响，知道是快递来了，然后就按了楼下铁门的开门键。”
　　“这不是很安全吗？我想不到除了这栋楼里的住户外，还有什么人能自由进出。”
　　文静撇撇嘴，没回话。
　　她终于找出钥匙打开了门，转身让姜至虎进去的时候，她把人上下打量了一番，小声嘀咕道：“好像又长高了啊……”
　　“阿荷说你最近在认真看书？你准备参考高考了吗？”
　　贺华怎么什么都往外说？
　　姜至虎不喜欢她这种套近乎的态度，显得她跟贺华多亲近似的，他皱了皱眉，打算略过这个话题，目光锐利地扫过整间屋子。
　　“你在家里装了监控？”
　　他在电视机旁边看见了一只正在冒蓝光的监控摄像头。
　　文静意识到他不想过多谈论自己的事，便不再自讨没趣，认真回道：“是啊，我一个女孩子住这么大的地方，不装监控不放心。”
　　“把昨天晚上的录像调出来看看。”
　　“哦。”
　　录像调出来了，没发现异常，姜至虎也不认为那名快递员有问题，他叹了口气，继续问道：“需要再看看电梯里的录像吗？”
　　文静扶了扶眼镜，反问他：“你觉得有必要吗？”
　　他耸了耸肩，“我觉得没必要，楼上楼下的住户你都没认全，你怎么能确定哪个是嫌疑人呢？”
　　虽说心里很不服气，但文静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对的，这样寻找可疑人物的话，估计整栋楼里的住户都是嫌疑人了。
　　“可能是因为出租屋女尸案的嫌疑人和我住同一个小区，我知道这件事之后就开始疑神疑鬼了。”
　　“你不是警察吗？警察做事办案总得讲究一个证据吧。”
　　“姜至虎，有没有人说过你嘴巴很毒啊？”
　　“我只是实话实说，文静姐，你总不能指望我安慰你吧？”
　　文静大大地翻了个白眼。
　　“好了，如果你还是不放心，我今晚可以留下来在这过夜。”
　　“算了，这样治标不治本，我的直觉也许出了问题。”
　　……
　　既然确定公寓没问题，姜至虎也不想在这多待了，他让文静有事联系他，之后便匆匆下了楼。
　　经过小区门口的保安亭时，为他开门的年轻保安忍不住问：“你是文静的男朋友？”
　　姜至虎不假思索地否认：“不是。”
　　“不是她男朋友怎么会进去她家呢？”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姜至虎回过头冷冷地瞪视着对方。
　　他觉得这名保安似乎有点话太多了。
　　“哦……我只是好奇……”保安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早上经常有个男的开车过来接她，我问过那个人了，他也说他不是文静的男朋友。”
　　那应该是贺华，贺警官。
　　那男人，说着自己是同性恋，身边却不知招惹了多少桃花。
　　姜至虎光想想就觉得头疼郁闷，何况他还年轻，藏不住情绪，本就紧绷的脸此刻看上去更阴沉了，“别多管闲事了！与你无关！”
　　保安连忙悻悻地向他道歉。
　　回去途中，姜至虎给贺华打了个电话。
　　“你让我办的事我都办完了。”
　　“嗯，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没有，我怀疑……”
　　“你怀疑文静姐想多了？”
　　“谁知道呢，她有够迟钝的，心里只想着你，自然就忽略了身边的其他男人。”
　　怎么又是一副阴阳怪气的语气，谁招惹他了？
　　贺华一头雾水，想了想，问：“你到底有没有帮她认真检查？”
　　“你交代下来的，我哪敢不认真，不过……”他话锋一转，嬉皮笑脸地说：“贺警官，我可不是白白任你差遣的，你得给我些好处。”
　　“你想要什么好处？天天给你做好吃的还不够吗？”贺华被他气笑，“别得寸进尺了你，姜至虎，你吃我的住我的，我可没收过你一分钱。”
　　“好好好，这是我欠你的，以后我再还你。”
　　“你拿什么还我？”
　　“我说了，你不爱听，说不定还会朝我发脾气，那我还是不说了，我以后身体力行。”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别扭呢？
　　贺华总感觉自己在言语上被对方占了便宜，红着脸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两人又扯了些有的没的，最后竟然是姜至虎先提出挂的电话。
　　“不说了，我先回家，凌晨过来找你。”
　　他说这话时，手机那头静得很，贺华隐约听见了他走路的脚步声，以及汽车驶过的喇叭声。
　　而他的声音仿佛一阵电流，通过鼓膜传递到他本该平静的内心，让他生出了心跳加速紊乱的错觉。
　　明明是寻常得不能再寻常的对话……
　　贺华揪紧了衣领，听到电话被挂断的机械音，小小的短暂的一声，呼吸仿佛也跟着瞬间停滞。
　　他攒了攒喉结，突然感觉口干舌燥，放下手机准备拿起杯子喝口水时，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竟然和姜至虎瞎聊了近一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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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走走感情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