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发现场》摧城

57、炫耀心理

　　凌晨一点左右，雷湛明发来信息，贺华点开看了看，内容还是与案件相关，专案组似乎转换了调查方向，最近开始往避孕套这方面去查了。
　　避孕套……
　　这确实也是个切入点，毕竟凶手两次奸尸都没留下任何□□，想必是使用了避孕套。
　　但这样查下去也是大海捞针，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贺华知道刑侦队最近为了这两起命案是忙得焦头烂额，还面临着上头和舆论的压力，再捉不到凶手估计得问责了。
　　他盯着电脑屏幕陷入了沉思，片刻后，像是下了重大的决心，他拿起手机给雷湛明发了张截图。
　　雷湛明回了他一个问号。
　　贺华还没想好该说什么，对方很快又发来一段信息。
　　“户籍地址和警服失窃的派出所户籍地一致……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嗯。”
　　“你有什么根据？”
　　“三言两语说不清，你要是相信我，查就是了。”
　　这条短信发出去之后，雷湛明那边许久没回复。
　　贺华倒也不指望他立刻相信自己对那人展开调查，这样无凭无据地去查一个看似与案件毫不相干的人，别说自己了，公安局也没那个权利。
　　何况后续的调查取证还需要走一趟十分繁琐的流程，要是凶手有所警觉，所有证据被销毁，届时可能连立案侦查都难。
　　贺华叹了口气，起身到茶水间准备泡杯咖啡醒醒神。
　　就在这时，大厅的门被推开，姜至虎从外面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我是不是来得刚好？贺警官，饿了吗？”
　　贺华一脸难以置信地看向他，“你怎么来了？”
　　“我不是在电话里说了要过来的吗？给你送宵夜。”说着，他举起手中两个装着盒饭的沉甸甸的袋子。
　　贺华皱了皱眉，不认同道：“大半夜的，你不睡觉跑来给我送宵夜？你疯了吗？念书念傻了？”
　　“我没疯，我很正常，是你太大惊小怪，送个宵夜跑跑腿而已，比起你彻夜通宵在派出所值班，我为了考试埋头学习根本算不了什么。”
　　姜至虎边说边径自走到贺华的工位前，为他打开了在外面大排档打包回来的宵夜。
　　“熬夜不能吃太热气的，所以我只打包了粥和饺子，泡完茶就过来吃吧，我等你吃完了再回去。”
　　贺华站在原地半天说不出话，脸上的表情也甚是丰富，他摇摇头，最终无奈妥协道：“好吧，你把东西放在这，我会吃的。”
　　“你这是在赶我走吗？”
　　“太晚了，我担心会打不到车。”
　　“这你放心，现在网约车很方便。”
　　“……”
　　话说到这份上，还赶人走似乎就过分了，贺华面上无奈，去泡咖啡的时候却顺手为姜至虎带了杯冷水。
　　“文静姐那儿真的没看出问题吗？”
　　水杯被两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握住，触碰到对方炙热的肌肤时，贺华像是被烫了一下，连忙收回自己的手。
　　姜至虎却有些戏谑地仍旧盯着他看，漫不经心地回答道：“是她太疑神疑鬼了，女人嘛，一个人住那么大的房子，同一小区又出了个连环杀人案的嫌犯。”
　　“别这么说，她不是那种矫情的人。”
　　“那要看面对谁了。”
　　贺华假装没听出他话里的含义，坐下来开始吃宵夜。
　　“你就这样看着我吃？不饿吗？”
　　姜至虎摇了摇头，“不饿，我已经吃过了。”
　　“那你干坐在这也不是事儿……”
　　主要是他不习惯一直被这样注视着，有种自己是猎物，而姜至虎是猎人的错觉——更何况姜至虎这小子对他本身也不单纯。
　　贺华浑身不自在，想了半天决定让他帮忙看看自己这些天收集来的“证据”。
　　抽屉被拉开后，姜至虎看见了好几摞乱七八糟的购物小票。
　　“这是……”
　　“买东西留下的，还有一些是问别人要的。”
　　说着，贺华将两条长长的用订书机订好的票据递到了对方面前，“之前我一直在想，凶手到底是如何得知受害者的生活情况的呢？要知道，有时候哪怕是同事、朋友，甚至是家人，如果不是一起生活，恐怕也很难得知受害者的居住状况吧？”
　　“是否独居，是否有正在交往的对象，甚至是否生病了需要用药……”
　　姜至虎甩了甩手中的两条票据，“你的意思是，凶手是通过购物小票来锁定受害者吗？”
　　贺华点了点头，“一般很难联想到这点是吧？但自从我发现很多人都不会拿走超市的购物小票之后，我就有了这样的猜测。”
　　他接着说：“你喜欢吃什么，平常用什么，喝的是哪个牌子的矿泉水、啤酒，或者功能饮料，有没有稳定的X生活……只要看一下你近期的购物小票，答案不就出来了吗？”
　　姜至虎何其聪明，一下子就从贺华所说的小票联想到了两名死者常去的那家超市，进而联想到能收集到那些被死者留下的购物小票的人……
　　头脑一阵风暴后，几乎所有线索都联系起来了，他猛地睁大眼，握起拳往桌面上狠狠砸了一下。
　　“难怪！”
　　贺华疑惑地问：“难怪什么？”
　　“因为他是凶手，所以不仅主动关心案情进展，还故意放出假消息迷惑你们是吧？”
　　“你猜到我怀疑谁了？”
　　“指向性这么明显，傻子都猜到了。”姜至虎挑了挑眉，问道：“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他的？”
　　“从他向警方提供假消息开始……”贺华仔细想了想，又否定道：“不对，未必是假消息，只不过这事也许只有他自己知道。”
　　“杀人犯的炫耀心理……我就说嘛，凶手怎么可能不会重返现场呢。”
　　“你也觉得是他吗？”
　　“是你自己说的，证据说话，我觉得有什么用？”
　　贺华无言以对。
　　“既然你都推理得差不多了，还要我帮什么忙？”
　　“就是因为没有证据，一切全凭推测，警方现在被他耍得团团转。”
　　“不是有段监控吗？”姜至虎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贺警官，光榕城的刑侦队就有几十号人呢，何况他们现在还成立了专案组，你还是多想想……”
　　话音未落，大厅里的报警电话便叮铃铃地响了。
　　贺华嘴里还塞着饺子，听到声音便迫不及待地跑去接起电话。
　　“喂？你好，这里是榕城派出所，请问你……”
　　一道熟悉的刻意压低的女性嗓音打断了他的话。
　　“阿荷……是阿荷吗？呜呜，阿荷，你快过来，我这边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