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发现场》摧城

55、细思极恐

　　“想好怎么答谢我了吗？”
　　雷湛明站在贺华身后，一只手搭在了贺华的肩膀上，说完这句话后，他用手虚掩着嘴巴，困乏地打了个哈欠。
　　贺华看着他青黑的眼窝，皱起眉问道：“这几天一直都在熬夜？”
　　“可不是嘛，眼睛一直死盯着监控录像。”
　　“找到什么线索了吗？”
　　“差不多了！”说到这，雷湛明顿时来了精神，“我有预感，这次一定可以锁定嫌疑人！”
　　“不只是缩小范围？”
　　“不好说，公安局投入了很多警力，应该不只是缩小范围吧？”
　　贺华还想问些什么，但这时，罗美心的室友杨晶晶来了，她拘谨地走进蛋糕店内，分别朝贺华和雷湛明点了点头。
　　“你们好。”
　　“你好，杨小姐，我们这次来是想再问你几个有关你室友罗美心的问题。”贺华直接说明了来意。
　　“好，问吧，只要是我知道的，我都会如实告诉你们。”
　　“谢谢。”
　　雷湛明抱着手在一旁观看——他想知道贺华还有什么可问的。
　　“你和罗美心一起逛过街吗？”
　　杨晶晶说：“经常，虽然我们一个值早班，一个值晚班，但我们只要有时间就会一起出去随便逛逛，因为附近有步行街，美食街，还有很多大排档。有时美心下班了还会特地在外面打包宵夜回来，然后跟我一起吃。”
　　“那你和她有没有去过十九巷的那家百货超市？”
　　“你是说润福百货吗？”
　　“对，润福百货。”
　　“去过，但是我很少去，她去得比较频繁。”
　　“为什么？”
　　“因为那家超市很小，没有生鲜区，能买的东西十分有限。不过，她觉得那里的东西很便宜，她那个人又一向节俭，平时花钱都是精打细算的，所以她经常会去那家超市。”
　　贺华又问：“之前那些不见了的包装袋，有润福百货家的吗？”
　　“应该有吧，积了那么多，总有一两个。”
　　“最后一个问题，罗美心的卫生巾都是在超市买的吗？”
　　这个问题其实很私密，杨晶晶听到后也露出了尴尬的神色，不过她知道警察这么问总有原因，于是点点头，回道：“对，都是在外面买的，她很少网购，我网购得比较多。”
　　“谢谢，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临走时，贺华在店里买了两个小蛋糕，其中一个顺手递给了雷湛明。
　　“这是？”
　　“慰问品，这几天辛苦了。”
　　“我刚说的是开玩笑的，你还当真了啊？怎么也得是我请客，一起去吃个饭？”
　　“不了，不用，我还有事，赶着回家，蛋糕你拿着吧。”贺华执意要把小蛋糕送出去。
　　雷湛明拒绝不了，便接过蛋糕盒子说了声“谢谢”。
　　“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贺华摇了摇头，“暂时没有，问到我想问的了。”
　　“就那些？”
　　“嗯，就那些。”
　　“能告诉我和案子有什么关系吗？”
　　“实际上，我也不确定……”贺华皱了皱眉，叹气道：“没有任何证据，完全只是一些猜测。比起这个，拍摄到嫌疑人的录像明显更有说服力，也更好明确调查方向，刑侦队继续努力吧，相信要不了多久案子就能告破了。”
　　贺华不愿意说，雷湛明也就没有再问了，两人就此告别。
　　买了菜到家后，姜至虎还在看书，也不知道这小子是不是把自己之前说的那些话听进去了，这段时间学习起来总是特别刻苦。
　　不管怎么说，这是好事，反正贺华没将自己的承诺放在心上，他只觉得姜至虎是一时陷入了迷茫，对自己的性取向认知不正确。等他再长大一点，心性足够成熟了，见识的人和事物也越来越多，自然也就忘掉这份唐突的感情了。
　　贺华轻轻放下手中的蛋糕，盯着不远处那张正凝神思考的完美侧脸，心头竟忽然涌上了一股名为失落的情绪。
　　随后他又想，这是为他好，没什么好失落的，自己早已习惯一个人形单影只了。
　　晚上于业涛过来蹭饭，贺华免不了大餐伺候，亲自下厨做了顿丰盛的。
　　酒足饭饱，于法医喝了个半醉，但头脑仍是清醒的，提起罗美心的尸检结果时郁闷地说：“死者明显是被凶手活活勒死的，死于机械性窒息，可那凶手为什么又多此一举替死者割腕，试图伪装成死者自杀的假象呢？”
　　“这个问题我也想过。”贺华说：“可能，也许，凶手一开始是想通过割断死者的手腕，让死者失血过多而亡，他的目的本就不是将死者伪装成自杀。”
　　“那他应该还是个生手。”
　　“你指的是……”
　　于业涛伸出手做了个割腕的动作，右手指着左手手腕表皮上的静脉说道：“如果凶手下手狠点，一开始割的就是手腕深处的动脉血管，那他就不必多此一举，在死者中途醒来时再亲手捂死她了。这样做本身就很冒险，不太符合他原来的作案风格。”
　　姜至虎冷不丁说道：“大概因为凶手本身不想看着她那么快死。”
　　于业涛和贺华都被他这句话吓了一跳，不约而同看向他。
　　“你怎么会这么想？”贺华问。
　　“难道不是吗？凶手享受的是折磨死者的过程，大部分连环凶杀案的凶手都有这种变态的个性。”
　　“是这样没错……”贺华舔了舔唇，欲言又止。
　　姜至虎见眼前二人都是一副惊讶又疑惑的神情，忍不住笑了笑，说：“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你们两个，一个是从业多年经验丰富的法医，一个是见识过命案现场敏锐机警的警察，不是应该比我更清楚更了解杀人犯的心理吗？”
　　于业涛觉得这小子很有意思，便起了捉弄他的心思，举起酒杯对他说：“那你还有什么高见？要是说服我了，我自罚三杯。”
　　不过是想为了能多喝两口找借口罢了，顺便再教训教训晚辈。
　　贺华夹在中间，一边用眼神暗示姜至虎别跟“酒鬼”闹着玩，一边耐心劝于业涛不要喝那么多。
　　谁知姜至虎根本不听他的，以水代酒自己先喝了一杯。
　　“没什么高见，纯粹很普通的一些想法。”
　　“凶手的癖好是奸尸，除了说明他本身不是什么正常人之外，还有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凶手大概率患有□□障碍。对一个男人来说，男性功能失常是一件很痛苦，也很伤及自尊的事，别说谈恋爱了，碰到这种事正常男人估计连医院也不敢去吧。”
　　“假设凶手后来在治疗ed的过程中发现自己对尸体有感觉，并开始对尸体做些不可描述的事，他兴奋的阈值是不是会越来越高呢？”
　　……
　　于业涛放下酒杯，若有所思地盯着他说：“照你这么说，凶手第二次尝试用不同的手法杀人，是想……”
　　姜至虎肯定了他的猜测，点头道：“嗯，我认为他是想尝试侵犯不同死法的受害者，又或者，第一种杀人的方式已经不能满足他的欲望了。”
　　话音刚落，贺华便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看向于业涛，对方也正怔愣地看着自己。
　　而姜至虎接着说道：“受害者在自己怀里挣扎，血液一点一点地流失，直到失血过多痛苦地死去，这个时候再对她进行侵犯……”
　　“凶手原本应该是这么打算的。”说到这，他连眉头都没紧一下，语气平静冷酷，“但最后计划失败，受害者中途挣扎着醒过来了，如果不立刻杀死对方，现场或许会留下自己的痕迹，所以他才不得不取消了一开始的念头吧。”
　　听完他的分析后，贺华感觉内心一阵恶寒，而令他感觉更可怕更恶心的是，姜至虎竟然能如此冷静地站在凶手的角度还原凶案。
　　所幸这小子没走歪路，所幸他还有自己管教着，贺华后知后觉地松一口气，随后与于业涛对视一眼，料想于老应该和自己也是一样的想法，心情便更加复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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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填坑填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