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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明置府 ...

  •   浮云间,白鸟成行,却有一只乱入红楼,歇在了院内的玉兰梢头,卢挽月在火炉边煎着茶,瞥见一旁沉默不发一言的袁世青,思绪乱飞,她突然想到了俊荒山上的那颗千年雪松,傲立山头,却又满是苍茫的孤寂。

      想到这,她不觉有些伤感,自然地脱口而出:“袁捕头。”

      袁世青应声而望。

      卢挽月看着他回过神来,一抹极浅的绯红飞快的染上了她的脸颊,有一瞬间似是没反应过来,她支支吾吾的胡乱说了一通:“呃…那个…嗯…那个…袁捕头你觉我们能抓到凶手吗?”

      卢挽月瞬间露出了后悔的神色,她这是说的什么呀?

      袁世青点了点头。

      “会的。”

      袁世青缓缓吐出两个字,算是对卢挽月的回复,接着,又是一片沉寂。

      这也太惜字如金了吧。她生平还是第一次碰到这样寡言的人,就连村头的小黄狗每次见到她都还会叫喊两声呢,好歹是一起共事的人吧。

      唉,袁捕头真是白长得这么好看了,她心里暗暗吐槽。

      她将手中煎好的茶放进了茶托,便对袁世青道:“袁捕头,我们去大人那吧。”

      卢挽月平常穿的都是成年男子的仵作服,虽拿回去改了改,但毕竟男女身量差异悬殊,改动空间有限,所以仵作服穿在她娇小的身上还是很宽散,平时行动也颇有些不方便。

      所以卢挽月起身的时候,宽大的袖摆碰倒了桌案上刚沏好的一壶热水,她惊慌的闭了闭眼,胳膊突然受力被人拉了一把,紧接着耳边便传来一声闷哼,她张开眼,那壶滚烫的热水没有落在她身上,只是拉她的人替她挡下了这场灾祸,那壶热水全洒在了袁世青的手臂上。

      黑色衣料湿哒哒的还冒着热气,卢挽月慌了神,小心翼翼的拉过他的胳膊,他手背上已经红了一大片,可想而知紧贴衣料下的皮肤又是怎样一幅光景,她眼眶顿时红了,喉咙里还带着呜咽声,“袁捕头,你没事吧!”

      “都怪我……”

      袁世青清了清喉咙,原本面无表情的脸因着卢挽月的呜咽声动容了几分,他有些僵硬地放下了自己的手臂。出声道:“我没事,你......下次小心。”

      说完袁世青便只留了一个背影,回了自己房里换衣物去了。

      卢挽月内疚极了,心里顿时百感交集,那样烫的水,怎么能做到一声不吭的。

      她快速理了理情绪,又重新沏了一壶茶端到了正堂,袁捕头来时也重新换了身衣服,他面上一片平淡,全然看不出受伤的样子。

      卢挽月频频抬眼看他的手臂,因被衣物遮着她看不真切,只能看到手背上还有一块红色的印记,就这样她心里又自责了几分。

      稍作休整后,几人商定兵分两路而行,楚云衡与顾淮溪一起去林府,而袁世青之前去过薛府,对府中熟络一些,便带着卢挽月一同前去。

      .

      林府。

      待说明来意,门口的小厮领着他们进门,一路上走来,楚云衡发现许多地方都挂上了明黄的符纸,包括刚刚进来时,大门外的铜镜以及院内的桃木剑,都是些驱鬼避邪的物什,最吸引楚云衡的而是院内的一铁盆中放着一件女人的襦裙,他微眯了眯眼,心中的疑虑更甚。

      顾淮溪自然也发现了这林府不寻常之处,他走到楚云衡身边,半笑道:“松玉,你看这林府是不是颇有些意思,丧礼之日,竟摆挂着些驱鬼的物什,难不成是薛大还魂了,松玉怕不怕?”

      楚云衡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回道:“鬼有什么可怕的,只怕是有人在装神弄鬼。”

      天儿还阴沉着,时不时一阵风,紧接着便有一阵凄厉的妇人哭声传来,声音听上去已很是嘶哑,想必是哭喊了许久,在这样的氛围下,颇有些诡异。

      楚云衡问前面领路的小厮:“这是谁的哭声?”

      小厮回道:“是我家夫人的,自我家少爷的尸身抬回来后,夫人的哭声就没有断过,已经在少爷灵前哭晕好多回了,每每醒了便接着哭喊,老爷也没办法,只好随夫人去了。”

      楚云衡颔首点了点头,白发人送黑发人,对于一个母亲来说,莫过于世间最悲痛的事了,一切也只能交给时间了。

      楚云衡思量片刻问道:“那府中为何挂了这么多的驱邪之物。”

      “这……大人快到了。”小厮神色闪躲了几分,低下了头,不再言语。

      楚云衡给顾淮溪睇了个眼色,顾淮溪凑近了些,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音量,似是逗弄道:“松玉小心,物之反常者为妖。”

      楚云衡笑了笑,用同样的音量温和回道:“我倒要看看这林府玩的什么伎俩。”

      顾淮溪侧头刚好见着他嘴角还未收起的笑容,极缓的笑了。

      到了正堂,映入二人眼帘的是一个身形瘦削的中年男子,脸色看上去有些病态,打眼看去,最吸引人的便是那一身沉重的配饰,金饰做的腰带与头冠,手上的一枚和田玉扳指就已是珍贵,通身的衣服面料价值不菲,比上京的豪门显贵穿得还要夸张。

      而他脖子上的一条金粗链子更是晃眼,楚云衡看着,真担心他那小身板被链子给压垮。

      中年男子上前拱手见礼:“草民林清拜见大人。”

      此人就是林复之,也就是林府的当家人。

      楚云衡:“林老爷不必多礼。”

      林复之谦卑地笑了一声,忙道:“大人请屋内用茶。”

      楚云衡扫了眼屋内的陈设摆件,无一不华美精致,他眯着眼笑道,“适才见府中多摆挂着驱邪之物,可是在做什么法事?”

      林复之眉眼处尽显疲惫,顿了一秒,勉强笑道:“都是夫人这几日老是梦见小儿,不得安寝,所以我请了法师为小儿超度。”

      楚云衡垂眸,端详着他的神色,“原来是这样。”

      “大人今日前来,不知所为何事?可是找到了真凶。”林复之问道。

      楚云衡道:“我来就是想问问林老爷,林清公子素日可有与谁结什么愁怨?”

      他停顿了一下,继而道:“血海深仇的那种。”

      林复之神情闪烁了一下。

      “我儿子虽顽劣了些,但断不会害人性命,大人这话是何意?”

      楚云衡冷声道:“令郎未曾害人性命,林老爷此话当真?”

      林复之咳嗽了一声,正了正衣襟,“自然,便是有,那也是一些刁民的诬陷,我林家树大招风,引人嫉妒是常有的事,大人若是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过过耳便是,当不得真的。”

      林复之拾起几案上的茶水气定神闲地喝了一口,按理说,以他在明置府的势力,他不需要去奉承谁,他也无需把楚云衡这个新任县令放在眼里。只是如今人现在跟前坐着,他不觉竟有点心虚。

      楚云衡还未开口,一旁的顾淮溪冷哼了一声,道:“林老爷若是知道些什么还是说了为好,你儿子的品性你总比我们清楚,未曾杀人?说出来林老爷信吗?今日是我们主动问你才上门拜访,若是待我们真查出来什么,便不会像今日这般客气了,弄不好到时还得请林老爷跟我们回衙门喝杯茶。”

      顾淮溪眸中闪过一丝戾气,冷笑了一声,“你不会当真以为在这明置府只手遮天了吧?”

      楚云衡要当翩翩公子顾淮溪自是全了他的意,只是顾淮溪现下是懒得与这林老爷再纠缠下去了,毕竟在他眼里,这种人要是放在平日里,他一个眼神都不会给。

      林复之看向顾淮溪,心头紧了几分,端着茶水的手有些许不稳,他竟被一个小辈给震慑到了,他再细细打量看去,只觉这两人气质不凡,都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人,看来他还是收敛些声色才好,他心里这样盘算着。

      林复之赔笑道:“大人说得哪里的话,您是官我是民,小民只是个生意人,自是不敢欺瞒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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