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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明置府 ...

  •   林复之正欲说些什么,门口便冲进来一抹蓝色的身影,速度之快,以至于楚云衡都没来得及看清是什么,再掌眼看去,便是一个身着艳丽的妇人扑在了林复之的怀里,紧接着铺天盖地的哭声传来,大堂顿时吵闹了起来。

      “老爷,有女鬼……有女鬼啊!”

      “头发……好长的头发!”

      “老爷,她来找我们家索命了,妾好怕啊!”

      林复之受不了妇人的哭声,本想安慰她,但听见她口中所说,便怒上心头,厉声斥责了一句,“外客还在,胡说些什么?还不快回房去!”

      那妇人抽噎了几声,这才意识到屋内还有旁人,她不敢再哭闹,拾起帕子擦了擦眼泪,“老爷……我......”

      那妇人低声啜泣着,突然神色一怔,看到了楚云衡腰间的官牌,她立即跪上前去,“你是官府的人,大人你快救救我们家,有女鬼!有女鬼呀!是她,一定是她,我儿子......我儿子定是被她害死的!她来索命了,她来索命了......”

      那妇人口不择言的向楚云衡哭诉着,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

      楚云衡细不可察的皱了皱眉,温声问道:“夫人莫怕,可还记得这女鬼长什么模样?”

      林夫人:“我记得!我记得的!便是化成灰我也不会忘记!定是那鱼......”

      “住口!疯言疯语的,还不快滚下去!”林复之厉声斥责道,似是让妇人回神了几分,她不敢再说下去了,匆匆地离开了大堂。

      林复之笑道,“大人莫怪,这是我的夫人,平日里被我宠坏了,说起话来不知分寸,近日因着我儿子的事悲痛欲绝,心智都有些不清楚了,大人莫记在心上。”

      楚云衡眸色深了几分,林复之为人谨慎,嘴巴紧的厉害,但凡涉及他的利益,他是一个字也不多说,看来今天从他身上是问不出什么了。

      楚云衡向顾淮溪示意了一眼,起身道:“既然林老爷没什么说的,我们就不叨扰了。”

      林复之拱了拱手,赔笑道:“招待不周,还望大人恕罪。”

      待两人走远后,林复之嘴角的笑意立刻淡了下去,眼底霎时有暗潮涌起。

      -

      几人在路边的茶肆坐下,卢挽月急匆匆道:“大人,有新的发现,我和袁捕头去了薛府,里面挂了好些驱邪的物什,听府中的下人说薛府近日好像在闹鬼。”

      楚云衡神色淡淡地道:“林府也是如此。”

      卢挽月道:“那岂不是有人在......装神弄鬼。”

      袁世青微点了点头,“是凶手。”

      卢挽月喝了一口茶,似是随口道:“其实这薛大和林清死了,于明置府也算是好事一桩,这两人做恶多端,老百姓早就看不下去了,只怕都拍手称好呢。”

      “唉,一提起他们,我就想到了五年前的那一桩惨案,当真是禽兽不如。”卢挽月叹息了一声,似是有感而发。

      楚云衡微敛眸,问道:“五年前?”

      卢挽月叹了口气,“大人有所不知,五年前,明置府曾发生过一桩命案,那时明置府有一位叫鱼灵秀的女子,她家很清贫,靠浣洗衣裳为生,大家也都叫她浣衣女,后来她与一个秀才相识相爱,结为了夫妻。鱼灵秀长相貌美、待人温和,那秀才也是仪表堂堂、谦逊有礼,当时这两人在明置府可是传了一段佳话良缘呢。”

      “只是二人成亲没多久,那秀才便进京赶考去了,当年薛大和林清两人觊觎了鱼灵秀许久,也就是这时他们见秀才不在,有一日当街就强掳了她去,第二天鱼灵秀便被弃尸荒野,事后凭着街上的目击者,衙门找到了薛大和林清,可气的是他们概不承认这一切。”

      “鱼灵秀的尸体当年是我爷爷亲手验的,我爷爷说鱼灵秀受辱的那天,她是怀着孩子的,已经是有三个月的身孕了,简直就是畜生。”

      “更可笑的是,那年是个灾荒年,薛、林两府为了摆平这事,特意开私仓放粮,只是拿粮的前提是不许世人再提起鱼灵秀之事,明置府的百姓收了好处也就闭了口不再多言此事,衙门为了不将此事闹大,也只是小小惩诫了他们一番,并未把他们怎么样,日子一天天过去,最后这事也不就了了之了。”

      楚云衡紧抿着唇,神情严峻,“那位秀才呢?”

      卢挽月摇摇头,“说来也很奇怪,秀才进京赶考后,便再也没有回来过,也未曾传书信回来,整个人就像消失了一般,音信全无,也不知道他知不知晓鱼灵秀之事。”

      顾淮溪沉吟许久,“鱼灵秀?松玉还记得那林夫人口中所提到的女鬼?也是姓鱼。”

      楚云衡眸中划过暗色,冷冷地道;“既然世人忘了?那便让他们重新想起来,下面的人冤屈未平尚未闭眼,上面的人又怎能活得心安理得呢?”

      顾淮溪闻言挑了挑眉,眸色深如幽谭,不知想到了什么,极轻地弯了弯唇角。

      次日,鱼灵秀还魂一事便在明置府传得沸沸扬扬,成为了大街小巷里最为热门的谈资,旧案重提,气不过的人比比皆是,已有不少热心肠的人去薛、林两府门前指桑骂槐,而薛、林两府也因此紧闭上了大门。

      书房中檀香幽幽。

      楚云衡正端坐在书案边看当年鱼灵秀的案卷卷宗,而顾淮溪则倚在一边的美人榻上,支着下巴懒懒地端详着楚云衡。

      “松玉何苦费这些心力,怎不动用手下的暗卫去查,岂不是方便得多。”顾淮溪盯着他紧皱起的眉问道。

      楚云衡翻案卷的手停顿了一下,抬头冷冷地瞧了他一眼,“是哪里让顾公子误会以我现在的处境手底下竟还能有暗卫?顾公子昨日还说我们之间用不着试探,今日这话又是何意?”

      顾淮溪风轻云淡地笑了笑,“松玉误会了,我只是好奇。松玉有如此令人沉痛的经历,我在想松玉到底真的是个大善人?还是心中正酝酿着一场风暴呢?”

      楚云衡合上了案卷,眸光微凝,反问:“那顾公子倾向于哪一个?”

      顾淮溪盯着楚云衡,忽而弯眉一笑,“松玉在我心中自然是大善人。”

      转眸间,顾淮溪笑意又尽数收敛,话锋转了转,眸色凌厉道:“我就不是了。”

      楚云衡忽闭口不言,薄唇紧抿,似是快要被人里里外外看穿了,有些不安,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良久。

      “顾长筠,是上京的公务不忙吗,竟让你屈尊在这明置府陪我演戏。”楚云衡音色微冷,有些不耐。

      顾淮溪挑了挑眉,走到书案边坐下,手撑在书案上,倾身凑近了些,目光毫不避讳地盯着人的眼睫瞧,他轻笑道:“公务嘛,什么时候做都可以,松玉这样的人错过了可就可惜了。”

      “松玉日后别再叫我顾公子了,就像方才一般,多叫叫我的名字吧。”

      顾淮溪又往前凑近了些,楚云衡鼻息间嗅到了一股很好闻的檀香,这人的气息一瞬间铺天盖地的压在他身上,令他做什么都觉得不自然,他不禁有些恼怒,冷笑了一声道:“我为何要顺你的意?”

      顾长筠:“因为松玉叫起来很好听。”

      顾长筠:“我很喜欢。”

      楚云衡身影微顿,心中似有根弦被人轻轻拨弄了一下,这种感觉颇为微妙,令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过,松玉让人重提鱼灵秀一事,不仅仅只是想让薛林两府陷入口角之中这么简单吧。”一时的沉默过后,顾淮溪率先扯到了旁的话题。

      “现下看来,那凶手必定是为了鱼灵秀而来,林清和薛大已经死了,他却还未收手,又策划出闹鬼之事,想来他并未甘心,他的目的不仅是杀了薛大和林清,而是整个薛府和林府,我让人在明置府散播鱼灵秀的旧案,是想看看他会不会把握这个机会,就此露出些马脚。”楚云衡垂着眸,眼神锁定在桌案上铺展开的地舆图上。

      顾淮溪:“松玉的意思是,如今鱼灵秀一事声势浩大,他定然会在这股势头下再次出手。”

      顾淮溪:“那松玉现下可有怀疑的人选?”

      楚云衡摇摇头,“我先前有怀疑过是不是秀才,明置府进城时都是要登记造册的,可是我翻遍近五年来所有的册录都没找到秀才的名字。况且他就算回来了,明置府的人也定能认出他来,不会五年来都没惊起任何的风浪。”

      顾淮溪神色凛然了几分,“松玉,你说这凶手如果真这么在乎鱼灵秀,那他五年前为何不出手,反而等到了如今。而且作案手法也全然不像是特意规划过的。”

      楚云衡与他对视了一眼,心下了然,薄唇微抿了抿,才道:“那是因为他是近日才得知鱼灵秀之事。”

      楚云衡:“而且他的身份也是极好隐藏的,是个不会轻易被人注意到的人。”

      楚云衡将地舆图收了起来,“这些也只是猜测。”

      楚云衡对上他的视线,发出他认为十分正常的邀约,“今晚你可有时间?”

      顾淮溪细品着这话的意思,思绪转了一圈,脑子里不自禁的冒出了许多想法来,他微怔道:“松玉这话让人听不懂了。”

      楚云衡身型微僵,似是明白了他话里的另一层意思,他不禁皱紧了眉,懒懒地看了他一眼,不带任何情绪的叫了面前人一声:“顾长筠。”

      顾淮溪紧盯着他,轻轻的嗯了一声。

      楚云衡尽量平复着自己的语气,“我是想让你今晚与我一同去一趟林府,你想哪去了?”

      顾淮溪波澜不惊地“哦”了一声,又弯唇笑道:“我以为松玉要约我共谈风月。”

  • 作者有话要说:  顾公子你就可劲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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