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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明置府 ...

  •   次日,钱良从府中的库房里选了几件珍藏的字画和玉饰摆件,还有一些名贵的药材,一齐装好,随后乘着轿子便动身前往楚云衡所居的奉贤府。

      到了府邸门口,钱良意外地摸了摸下巴,他记着平日里路过奉贤府,这大门都是关的严严实实的,怎么今日门户洞开如此反常,像是早知会有人登门拜访,着实叫人有些猜不透。

      钱良举步生风,欲同看门的小厮说清来意,他刚步上台阶,那小厮便躬身行礼请他入府:“恭候钱大人,府中已备好了茶水,还请大人随我前往正堂就坐。”

      钱良身子一顿,随即恢复平常,他边走边揣度着楚云衡是什么意思,不过看这架势,倒真如阿九所言,是个妙人啊!

      既如此,那些本事自然也是真的,只要能断了薛府的案子,他心里的石头也算是放下了。

      “公子,钱良来了,正在大厅里坐着呢,等您过去。”怜儿去前厅偷看了一眼,忙回来告知楚云衡,她家公子真是神机妙算,昨日听闻薛大被杀后就吩咐她备好茶水,今日果然就有人登门。

      “不急。”此时的楚云衡正在后院中品茶下棋。

      “过来让陪我下两局。”楚云衡一手举着棋谱书,一手执黑子著于棋盘之上,喜怒不形于色,吐出来的字都有几分冷淡,不知是不是怜儿的错觉,她觉得公子周身五米内,好像带着几分肃杀之意。

      难不成是棋局难破?

      怜儿立马笑嘻嘻的走了过去,“好吧,怜儿这就来陪公子对弈一局!”结果两人下了两局,都以怜儿速败落下帷幕,她忽然觉得有些失了兴致,她哪里是公子的对手?突然想起前厅还有客人,她提醒道:“公子,钱县丞还等着呢。”

      楚云衡合上了棋谱,命人收了棋盘,他起身挥袖掸了掸身上的尘粒,“那就去见客吧。”

      此时前堂的钱良简直坐立难安,茶水他都喝了两壶了,这楚云衡竟还没出来,他是憋了一肚子的气,若不是有求于人,他又何曾受过这种怠慢。

      “钱县丞。”

      钱良循着声音望去,他有些看呆了,听过阿九说他长的好看,没想过竟有这般的仙人风姿。

      他忙起身拱手见礼,楚云衡则制止了他,“钱县丞不必多礼,请坐。”

      “钱县丞久等,楚某身子不好,有午间小憩的习惯。”

      “还望县丞见谅才是。”

      钱良颔首,擦了擦汗,“哪里哪里,是我叨扰才是,早就听闻楚大人阶庭兰玉,风姿卓绝,今日一见,真是令在下开眼。”

      楚云衡抿了一口茶,勾唇谦虚一笑,“凡人之躯罢了,上不了什么台面。”

      钱良:“......”

      “楚大人实在过谦了!”

      “楚大人被任命多时,我还未曾拜会,知道大人身子不好,今日我特备了几份薄礼,这几味是家中上好的药材,向楚大人聊表心意,还望笑纳。”

      楚云衡扫了一眼,“论起年纪来,县丞是我的长辈,长辈给晚辈送礼说起来总归是不大好的,县丞怕不是有事相求?”

      钱良赔笑道:“是,还有公务也需要禀明。”

      “前日薛大遇害一案,至今无果,凶手迟迟未擒,明置府人心惶惶,风言风语传得越来越凶,我实在不知如何是好,今日特来与大人商量对策。”

      楚云衡了然一笑,“原来是这样,县丞来得正好,我也正准备告知衙门的人,前阵日子陛下任命我为县令,因着身体的原因我迟迟没有上任,如今身体已然大好,也可以处理公事了,薛大一案明日我会着手彻查的。”

      “这段时间辛苦县丞了。”

      钱良听完,心中的石头落了地,“下官应该的,那我就不叨扰大人了!”

      楚云衡颔首微笑,“怜儿,送送钱县丞!”

      怜儿垂首回来,聋拉着脑袋,看上去有些不高兴,“公子,我们是不是太客气了,钱良那个狗官,就应该狠狠打一顿板子才好,抓住机会治他一个失责失职的罪名。”

      “那个铁匠老伯伯也被他关进了牢里。”

      楚云衡无奈弯唇笑了笑,“县衙里的水深不可测,我们还没弄清里面的形势,现下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

      楚云衡抬头望了眼四方的天,白云散落成一片一片的,又浓又大,好一个艳阳天。

      “今日天色不错,公子待会带你去玉满楼吃酒。”

      一听到吃的,怜儿这只小馋猫眼睛都冒金星了,瞬间忘记了脑中的不愉快,“好呀好呀,我要吃玉满楼的糖醋排骨!”

      楚云衡和怜儿行在大街上,东风吹来玉满楼的酒香,是上好的松花酿,一进门就有店小二前来招呼;“二位客官,想吃点什么?”

      怜儿把手撑在桌上,认真思量了片刻,吩咐道:“糖醋排骨,樱桃煎,梅花烙饼,莲藕汤。”

      待怜儿点完,楚云衡吩咐道:“再加一壶松花酿。”

      “好嘞,客官您稍等。”

      待菜上齐,怜儿便大口吃了起来,一脸满足,楚云衡则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小抿一口,赞叹道:“想不到明置府的松花酿倒是正宗。”

      说完没忍住又斟满了,一边的怜儿见状,忙把酒揽了过来,“公子你少喝点!”

      两人正吃着,从门口走进一个长着络腮胡的大个子,那人膀大体粗,很是魁梧,他手里拿着一把大刀,细细看去手掌上满是厚茧,看上去是个练家子,不是习武之人便是在军营里待过。

      他将刀重重拍在桌上,引得周身的人神色紧张,都不敢说话了,有两桌人饭都没吃完便着急忙慌的离开了,店小二见状殷勤的跑过去询问:“客官吃点什么?”

      “来五斤炙羊肉,再来一坛好酒!”

      那人又思量了片刻,吩咐道:“告诉马夫,让他把外面的马给我喂好喽!”

      小二颠颠道:“好嘞,客官!”

      那人面相不善,怜儿有些害怕,却又忍不住偷偷瞧了好几眼。

      酒至半酣,倏然,利器出鞘,风声凌厉,将大个子举起的酒杯一击即破,继而狠狠插在了木桩上。

      突遭变故,玉满楼用饭的客人四下逃窜,须臾离场。大个子心下暗自警惕,连忙拿起桌上的刀,转身望向利器飞来的地方,他大喝一声:“谁?”

      才见门口走进来一个风姿飒沓的年轻人,只见他眸色黑沉,眼尾轻勾,竟潋滟迫人得几近妖冶邪气,薄唇似笑非笑,透着一股令人生畏的清冷。

      大个子举起刀谨慎问道:“你是谁?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以兵相见?”

      “你想干什么?”

      “手下无能,没能杀你,自然只有我来杀。”年轻人若有似无地笑了,再看去眉眼间多了几分肃杀之意。

      大个子似是一惊:“你是朝廷的人,你是杀我的!你们竟追我至此。”

      大个子推翻面前的木桌,想从窗边逃跑,却被那年轻人截下,刀光剑影中,皆是杀招,大个子很快落了下风,打得越来越吃力。

      眼看局势不利,大个子从兜中掏出一包不知是什么东西往前抛去,待刀斩开,粉尘弥漫,一时间模糊了人的视线。

      大个子见机就跑,楚云衡眼色微深,快速拾起桌上的筷子重重掷了出去,大个子不设防扑倒在地,身后一把利剑也直直插进了他的胸口,赤色晕染了一地。

      年轻人收了剑,看向楚云衡,身上的戾气收了收,眼里多了些玩味和审视,他薄唇微弯:“可还好看?”

      楚云衡瞧了他许久,又瞥了一眼躺在血泊里的人,才轻声说:“好看是好看,见了血可不太好。”

      “功夫不错,想不到这穷乡僻壤还能养出你这样的人。”此人嘴上调笑,眼神确是清朗坦荡。

      “兄台抬举了,都是山水养人罢了。”

      “只是……”楚云衡话锋一转。

      “杀人偿命,你还不快跑?”楚云衡眼神直直地看向他,眸中饶是兴味。

      年轻人无所惧的哼笑了一声,长腿勾了一边倒下的木凳,随即大方的坐在了楚云衡的对面,抬眼打量着面前人,缓缓道:“怕什么?帮凶不也一样没跑。”

      楚云衡微怔,垂了垂眼,薄唇微勾,似有冷意:“想不到我竟做了回东郭先生,帮了一头恩将仇报的恶狼。”

      年轻人自顾自的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怜儿望着大个子的尸体惊魂未定,她慢慢出声道:“你……你这人好大的胆子,公子,怜儿这就回衙门让袁大哥将他捉拿。”

      年轻人闻言,望着楚云衡讶然一笑:“衙门?怎么?你是衙门的人?”

      怜儿嫉恶如仇,对着年轻人恶狠狠地说:“是啊,你面前的人是我们明置府的县令呢,你……还不束手就擒!”

      年轻人听到了好笑的事情,觉得这小丫头甚是有趣:“擒我?那你家大人还不得陪我一块。”

      怜儿愤愤道:“你少胡说了。”

      “那正好,我初来乍到,现下没地可去,大人正好收留了我,可不能不管我这平民百姓啊。”

      楚云衡觉得这人满嘴胡话,不禁气笑了,“平民百姓会有你这样的功夫?”

      “平民百姓会追杀朝廷要犯?”

      听到这,年轻人神色凛然,他勾唇一笑,出口问道:“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在你们打斗的时候,他胸口露出了刺字。”那印记他再熟悉不过了。

      “你是朝廷的人,功夫又这样好,可我却从未在上京见过你,大周按地域分有一个都城,四个附属州城,除去都城上京,还有柳州、漠北、黔州、瀛州,若我猜得没错,你应当是这些地方的勋爵或是勋爵之子,总归是个身份尊贵的。”

      “你追杀的人武功不错,应该是从军营里出来的,而与军营有关的地方就只有漠北了,若我又猜得没错,你大抵是从漠北来的,此人既然令你追杀至此,那便不是小过,必定是犯了不可饶恕的大罪。”

      年轻人眼底快速闪过一丝惊异,“不错。”

      “不过,我也未在上京见过你。”

      “敢问阁下姓名?”

      楚云衡笑了一笑,反问:“比起说我自己的,我更想知道你的。”

      年轻人敛眸,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淡淡道:“在下姓顾,名为长筠,这下你可以告诉我你的了?”

      楚云衡抬眸,微微思索片刻,“无可奉告。”

      叫‘顾长筠’的被气笑了,“合着说不过你,都是我吃亏?”

      楚云衡起身,抚去沾在身上的几片柳絮,温和道:“明明是你拿假话搪塞人,是我吃亏才是。”

      “ ‘顾长筠’,姓甚名谁,想清楚了再同我说话。”楚云衡说完便抬腿往外走。

      顾淮溪弯唇笑了笑,出一趟门,倒是叫他发现了璞玉。

      “你还没说能不能收留我呢?”顾淮溪看着前面的身影问道。

      半响,只听见前方闷闷传来一句,“只留一晚。”

      “……”

      “还不快跟上。”

  • 作者有话要说:  攻出场啦/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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