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逆的血》倪钦

32、第32章 输血

　　邢老师来回跺了跺步，“在这里规矩是我说了算，我的命令就是铁规矩。还有，你们当这里是什么？监狱里的附属学校吗？不要总想着反叛常规，挑战权威，误以为与老师叫板在同学面前就变得拉风，这些不要认为我不知道，想当年我也是反叛少年中的高杆，哼哼，”邢老师无意中说漏了嘴赶紧转移话题，“刚才的话不是真的！只是比喻一下，想要在我面前玩猫腻，你们还嫌嫩，说好听点跳脱的思维说难听点--脱线！林同学请出列，你被罚做三十个俯卧撑。”

　　“等一下，没有选择吗？”J少一副早知你不爽我，我遭殃的模样，而且死猪不怕开水烫地两手插在胳肢窝里翘着大拇指走出来，那副拿腔作调的样子引得众人窃笑不已。

　　“你的确得这么做，”邢老师冷酷地回答，“只不过正确的数字已经是五十个俯卧撑。”

　　队伍中的包子吐吐舌头，虽然羡慕J少的风头十足，经此一役这小子赶明儿都成一传说了，同学们崇拜的主儿啰！但做完五十个俯卧撑还不做闪了腰吗？

　　邢老师吹响魔鬼口哨，“呆看什么？还不动起来？想留下来跟他一起挨罚吗？”

　　在强势的口号声中，三班队伍向前迈进，因为队形不齐整，邢老师看得直皱眉，哨子吹得愈发凌厉，到了追魂夺魄的境界。

　　海蔚宝脚步渐渐沉重，她拖着笨重的身体，愈来愈力不从心，落在了队伍末尾。

　　莫蝶觉察到了，一想到宝儿将被延长课时，在下午太阳落山时孤独地长跑，遭受来来往往同学们的耻笑-------莫蝶摇摇头赶走头脑里那些画面，心想如果出现那种情况，还是陪在她身边比较好。

　　莫蝶毫不犹豫放慢了脚步，渐渐与队伍后的尾巴胜利会师。

　　--嗨，真够姐儿们！海蔚宝与莫蝶击掌表示感激，无意中她抬头一看--

　　“呀！”海蔚宝猛一抬头，“那是什么？”

　　莫蝶手搭凉棚仔细看去，海蔚宝指着的是一朵随风飘动的云朵，速度极快，以它为首，在它之后是一片浩浩荡荡的云彩大军，漫天遍布，形状奇形怪状，有的似棉絮，有的似鱼鳞，还有的像动物，甚至像人脸，它们吸引了操场上所有人的注意力，当然面孔朝下哼哧哼哧做俯卧撑的J少除外。

　　邢老师张口欲指责学生们，他也被眼前突变的自然景观吸引，嘴巴下意识张大却忘了收回来。

　　这些到底是什么玩意？每个人心底冒着这样的疑问，看天看得入了迷。

　　海蔚宝紧张地告诉莫蝶，“我在科幻小说里读过这种情景，这些诡异现象证明，异兆一旦出现，人类没有好下场。”

　　莫蝶没有时间安慰天马行空的思考家，那些云朵仿佛有意识地聚拢，逐渐形成大片，成块状的地覆盖，乌云遮掩去天空真实面容，人们头顶的光线越来越暗淡，突然之间，狂风大作，紧接着鸡蛋大小的冰雹劈头盖脸地砸来，邢老师没等明白那玩意是什么的时候，头和脸孔已被砸得生疼，他来不及呼痛，赶忙呼喊：“跑，快跑，离开操场，到大楼里躲避！”

　　风猛烈地卷刮着冰坨子，像子弹一样的速度，操场上上课的学生有不少人被砸得头破血流，

　　一场让人措手不及的灾祸从天而降。

　　受惊吓的学生们唯恐避之不及，此刻恨不得爹妈多生两条腿一路夺命狂奔，有两个被砸得头昏眼花的朝空旷处跑，邢老师只得回身赶鸭子上架般，将他们吆喝回来，莫蝶与海蔚宝相互挽扶着，海蔚宝一路喊疼，莫蝶眼观六路，身边哭爹喊娘的何止宝儿一个，定睛一看，罚做俯卧撑的J少很不幸地被砸晕，脸孔朝下趴窝在地。

　　“他没事吧！”身体强壮些的男生欲跑回去救他。

　　指挥疏散人群的邢老师十分生气地用手势制止男生的冒险举动。

　　领带歪斜，衣衫不整的他第一反应就是不能落下任何一个孩子。

　　邢老师额头、脸颊已被砸开了一道道口子，他顾不上，眼部红肿视觉模糊，鲜血染红了他的衬衫，忍痛扯着嗓子喊：“同学们不要惊慌，往楼道里跑，千万不要滞留在空旷的地方！”说完这些他奋力跑向J少，“林同学，林同学------”

　　半途中一个趔趄让他四仰八叉地摔倒，聚集在楼道口的学生们没有人因为老师摔得丑而嘲笑，大多数孩子们都手捂着嘴，生拍不小心发出惊恐不安地喊叫声。

　　海蔚宝紧紧拉住莫蝶的手像拉住救命稻草，死也不肯放手，她紧张极了，“完蛋了，小蝶我的鼻子没感觉了。”莫蝶拍拍她的手臂安慰，“只是被刮到，没有伤口。”

　　“小蝶！”海蔚宝尖叫一声，她手指的方向，只见冰雹不住打落卧倒在地邢老师和J少。

　　莫蝶跳起身，瞬间分泌出的肾上腺是体内的应激反应，促使她一箭步‘刷’地一下跑出去，往前一路飞奔，转瞬间，已经来到操场中间位置，她的速度很快，但有人比她更快。

　　由于她双手护住头部，只看到一双鞋闪电般连续跨越，几乎以非正常的速度在她面前停驻。

　　一只冰冷的手落在她的肩膀上，那个人的声音充满怒气，“回去！这里不是你呆的地方！”

　　莫蝶睁大眼睛见来人是梵夏尔，她松了一口气，“太好了！帮我一起救他们！”

　　学校医护室有爆棚的趋势，校长老师齐齐出动，奔走往来，学校每间办公室电话此起彼落，相反学生们的自觉性却提高了不少，该治疗的治疗，没有受伤的都安静地坐在教室看电视里的新闻。

　　电视播放出海陵四市两区的受灾画面--

　　田野里处处漂浮着受灾后的农作物与被冰雹砸死的鸡鸭。

　　记者穿着雨衣头顶戴着安全帽举话筒解说：“这场冰雹实属罕见，油菜地倾倒大片，像翻土机滚过一样，一排排大树连根拔起，多处电线杆被折断，许多屋顶被掀掉，农作物损失严重，已经持续四十多分钟的天灾，受这场冰雹的影响，请市民们尽量在恶劣天气下减少出门，我台会继续跟踪报道。”

　　莫晓冲向医护室，一路嘟嚷着：“拜托老天爷，小蝶没有受伤，拜托了！”

　　白色的遮帘被莫晓一一打开，照面后才知道里面的人不是他的妹妹。

　　可是，她会在哪里呢？莫晓焦急万分，每次看到受伤的人不是小蝶，他长嘘一口气，一方面又愈发提心吊胆，思绪凌乱得荒诞不经，他甚至想象妹妹毫无生气躺在医护室临时病床上的情景，心里的声音变成了一种尖声咆哮：没有可能的，不，小蝶一定没事，她完好无缺，对，一定是这样------

　　她就在那儿，她躺在一张临时床上正在输液，殷红的血浆沿着导管盘旋流淌。

　　莫晓心跳加快，大惊失色，仿佛末日来临，“小蝶，你受伤啦，伤得严不严重？”

　　莫蝶摇头说：“二哥你误会了，受伤的人不是我，是他--”

　　莫晓怔怔地挑开另一边帘布，只见隔壁狭窄的病床上躺着一位身高体长的新校友梵夏尔，他那惨白，如同雕刻般的脸，即使他不拒人千里，也不表示他会跟人相处得热火朝天。

　　这个时机相逢在医护室，场面又如此奇诡，令莫晓觉得意外和非常不爽。

　　自古以来有英雄救美，可眼前情形压根不是那么回事儿--莫晓揉一揉眼睛，“什么？为何输血给他的人竟然是你？”

　　莫蝶解释说：“为了救我，他流了许多血，医生测血压时，他的血压竟然为零，真可怕！”莫蝶拍拍胸口心有余悸，“医生说，他是唯一一个测不到血压还能清醒着说话的人。”

　　梵夏尔安静得似乎有些异常，莫蝶担忧地凝视着他，喃喃地说：“我从来没有见一个人可以流失那么多的血，有一阵我以为他会死------二哥，世事难料，看多了世界末日电影，那一刹那感觉真到了世界末日一样。”

　　医护室内，有片刻安静，安静得夹杂着一丝忧郁的氛围。

　　气氛保持到不速之客不请自来--

　　“你的想法挺浪漫的，可惜与现实背道而驰！我敢肯定，梵夏尔同学此刻很享受呢！\'说此话的人是一脸铁青狄北辰，他与李丹桥闻讯而来，两人一前一后出现在医护室门口，李丹桥先他一步来到莫蝶身边，“换我来给他输血吧！”

　　莫蝶摇头，“不可以，因为我们是特殊血型，你的血根本不配对。”

　　站在门口的狄北辰冷哼一声，“他若是舍弃得了，还用得着别人费口舌吗？一个年轻女孩肯打赏血给他，他可是很受用的，”他略作停顿，努力克制不良情绪，“虽然此刻飘飘欲仙找不到北，我只是担心有人虚不胜补。”

　　狄北辰的话让在座的人听得一头雾水，其他人是这样，但梵夏尔却心知肚明，半推半就接受医生给他输血，缘由只有一个--梵夏尔掩护莫蝶被冰雹砸伤头部，当场血流如注，血流满了他的双手，意识到自己受伤，他担心的不是流血，而且吸血鬼特殊体质--无论多惨重的致命伤也会复原如初。

　　莫蝶恍惚了一秒，一种惶恐和内疚情绪，拉近他和她的距离，她伸出手捂住梵夏尔的额角，一双乌眸湿漉漉地盯着他瞧：“痛吗？能忍受住吗？我们立即去医护室！”

　　梵夏尔故意压迫血管以免伤口自动愈合，在莫蝶的挽扶之下，以血淋淋夺人眼球的模样一路前行，路上闲杂人等一律闪身回避。

　　迎面冲来一群医护人员，他们夸张地猛推担架的，口里还不住吆喝着：让开！让开！

　　等到了梵夏尔和小蝶面前，梵夏尔想躲，却事与愿违，硬是被推上担架。

　　梵夏尔尴尬地望着护士在胳膊上搜寻--“我很好，脉搏稳定，刚刚没夹对位置而已。”

　　护士急得满头大汗，测来测去血压就是测不出来。

　　“不需要测了，我的血型是PH阴性O型血，所以用不着做测试！”梵夏尔的本意是用难度施压，可惜适得其反。

　　“PH阴性O型血，特殊血型--红色警报！”

　　医生一边宣布红色警报，一边查询PH阴性O型血血源时，女孩柔美清亮的嗓音急切地说：“抽我的血吧！因为我就是PH阴性O型血！”

　　莫蝶恰巧就是那种比较金贵的熊猫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