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逆的血》倪钦

31、第31章 猎食者

　　梵夏尔的忍耐看在狄北辰眼里显得幼稚可笑。

　　看他抑郁无望地跟自己宣战，到后来一定没什么胜算，这种可预见的结果对人对已都是折磨。

　　“告诉我你带回来的新消息，希望不会太坏。”

　　狄北辰一副洗耳恭听模样，“只不过跟你扯家常有点怪异。”

　　为了忽略房间内的血气冲天，梵夏尔耳观闭鼻观心试着调整自己，长舒一口气后说：“你认为是什么？尽量让自己忙一点，把每一天当作梦想中的日子来享受？”

　　“好样的，学会讽刺啦！”狄北辰故作惊喜道。

　　梵夏尔面带遗憾，“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结果不言而喻，你总能得到你想要的，不是吗？但愿你除了对血上瘾，对于控制他人的想法不是很严重。”

　　狄北辰先是点头，继而摇头，“不，我还不想，但不能保证有列外。”说这话时他脑子浮现那张发怒时也很漂亮的面孔。

　　梵夏尔似乎读懂了他脑海里想什么，“哦，别告诉我，她是你想要控制的人！”

　　“有何不可，她发怒的样子难道不可爱？”回想莫蝶攥紧了拳头向他示威，黑发缠绕着她的脸，她跺脚，露出牙齿，怒火在眼睛里燃烧，狄北辰低头笑了，“她发疯时可真漂亮！”

　　“你够了吧！狄北辰，你别不安分！”

　　“哈，我从来都不安分！”狄北辰的表情莫测高深，“对我们来说，地球是一个很大的狩猎场，人类就是我们的猎物。”

　　梵夏尔怒目圆睁，“她不是任何人的猎物！”

　　“什么意思？你看起来紧张不安，难道你比我更垂涎她？为了她我们将上演一段兄弟睨墙的精彩戏码？这桥段太旧了！”

　　狄北辰嗤笑道，“她还是孩子，我喜欢她是因为她很活泼。”他掩饰着，其实最想说的一句：是因为她很美味，准确说是‘美味无穷’。

　　“别骗我了，以我对你的了解，你最擅长的就是拒人千里之外，是什么原因让你关心她？而且如此亢奋？一定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内幕。”是你我刻意深藏的另一面，一旦这不为人所知的一面显露，像翻搅着记忆深处的泥淖，夏尔，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夏尔吗？狄北辰冰冷地纠正他，“不要做你从来不做的事好吗？”

　　两兄弟的争论陷入僵局，半响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沉静的氛围便于思考，一想到来的目的，梵夏尔不得不开口提醒狄北辰：“猎食者就在镇上，我们要找到他，只要他消失，整个龙溪才有可能恢复平静。”

　　狄北辰追问，“你只见到一个猎食者吗？”

　　梵夏尔点头，“目前只有一个。”

　　“这东西最好的方法是赶尽而非杀绝。”

　　梵夏尔点点头表示同意。

　　狄北辰分析道：“近年随著城市兴起，令绝大部分猎食者结束了流放的生活，让这些徘徊于深夜野蛮的同类有了栖身处所，对我们来说却是极不利，若轻易杀了其中一个，恐怕适得其反引来众多的牛鬼蛇神，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是需要三思而行。”

　　“我们知道四域的过去，但仅仅是表面上，浮出水面的一些东西，隐藏的真实部分是什么？这当中有没人不择手段，瞒天过海做一些可怕的事？”梵夏尔眉头深锁。

　　“等等，已经结束的事情，何必重新提起？”狄北辰阻止他的话，“不就是遭遇猎食者了吗？疯子多一个不算多，少一个也不算少，紧张什么？亏你身为父亲的儿子，猎食者有胆寻衅后果是什么，哼，届时不外乎两种结果--坐穿黑山洞牢底，或者天火之刑，值得我们同情吗？”

　　梵夏尔面色不予，“你觉得我很傻吗？你没想过这一切仿佛似一个信号，猎食者来这里是有目的，跟我们一样，他也在寻找一个东西，而且那件东西很重要。你说，我们寻找的会不会是同样的，是--”

　　“你相信猎食者的话？”狄北辰神色一凛打断夏尔的猜想，“现在是四域最巅峰的状态，我们伟大的血族，早已过了嗷嗷待哺的灰暗日子，虽然这得感谢人类的富饶。不管猎食者在寻找什么，那枚碧玺，我们志在必得，有人想染指于它，首先要问过我们准不准。再说来的也许只是一个小角色，那家伙只配栖身于阴暗漆黑的地下墓室，下水道过着他们流放生活，借他十个胆，谅他也不敢在太阳底下行走。”

　　梵夏尔摇头表情不是很赞同，“果真如此，今天就不会碰见猎食者，而且他的面目在猎食者当中简直天壤之别。”

　　“形容极丑陋可怖么？”

　　“不，恰恰相反，这位猎食者拥有重塑肉身的异能，他可以藉由毁损对手躯体，塑造自己惊人的美貌。”

　　狄北辰沉默不语。

　　“这么说有族人已遭毒手？”梵夏尔见他的神色有异，“看来你早已知道此事。”

　　“对付这些叛逆者，猎杀令早已下来，但我们的任务于此无关。”

　　“怎能无关？我知道你无拘无束惯了，但来龙溪镇的目的我们并非游山玩水，我们有责任保护这里的宁静生活。”

　　“哇哦，”狄北辰吹口哨，“谁来引领我们进入世外桃源？是你么？开玩笑。”他双手一摊，“别那么认真好吗？五百年前的事听闻是有，你我从未亲身经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过着日子何曾想过了解父辈的历史？他们过去种种，细枝末节，用得着小辈们寻找答案吗？再说那些所谓的大事件已经过去，现在看起来微不足道，将自己原本活得自由自在的生活弄一团糟，那又何毕呢？”

　　“你只是不相信能做的事，即使这是过去的故事，历史的谜团本来就充满戏剧性，难道你从未怀疑历史也有重演的一天？”

　　“我相信历史故事有人造嫌疑，那些大起大落，喜悦或者悲伤愤怒和恐惧，真的是那一回事的话，那就不叫历史，可称作言情剧，这才叫做妙不可言，再说，现在不如过去吗？干嘛查翻旧账?”

　　对胜利者而言是这样，但对失败者可没这么简单！梵夏尔心想，莫以是非成败论英雄，但如果这样的失败发生在自己身上，效仿勾践卧薪尝胆也不是没有可能，尽管失败者复辟之路何其漫漫，有志者事竟成的传说只不过是沧海一粟，力拔山兮气盖世的勇士却大有人在。

　　“北辰，你曾经说过，有些事情离太近了看不清楚，只有退后一步才能纵观全局。”

　　“你想从哪里寻找答案？有一件事你别弄错了，答案不只是为一个人准备，它牵筋动骨，整个家族的人员没有人是无辜的，据我所知，宫城家族当年风头那么强劲，势如破竹，无人阻挡，直到后来为何甘愿扶助父亲，已成了现如今家族成员津津乐道的话题。”

　　狄北辰侃侃而谈：“过去四大支族公然对域主竖起反叛旗帜，域都发生的大规模内乱，以宫城家族为首的，端木、轩辕、梵、四大支族，逐渐吸收了其他旁系支族，终于兵临幽冥城四域总部，总部被毁，域主逃离域都，叛乱的结果是以域主安殿下被他们所害，执政掌权者们开始大清洗，后来，新的四域之主，我们尊贵的父亲阁下，令协会处置了一批独自为政的吸血家族，内乱时期遗留的种族仅残存下三成，被灭亡的不计其数，那时期出现的猎食者，前身就是流窜逃亡的血族旁支，像一场浩劫后的必然产物，更像乱世的邪恶之果--一个被诅咒的支族，邪恶力量渴望融入人群不被排斥是美好想象。”

　　两兄弟再一次陷入沉默中，他们不约而同遥想昔年光景，未来的事无法预见，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们不像人类目光短浅遇事胆小，不愿面对现实，惟恐天下不乱的血族往往宁愿逢多事之秋，借此豪饮战争中廉价的血，看到自己喜欢的猎物手到擒来，这是吸血鬼的本性，也是同物种之间难以分高下的地方，现如今的地球已经缩小，微缩成一块狭窄的版图，血，依然是这块版图上令他们着迷的源泉。

　　怕只怕，这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资源也有枯竭的那一天。

　　未来人类将面对史无前例的危机--生存条件日渐下降，环境越来越恶劣，在这小灾不断，大灾趋近的非常年代里，怀有这种想法并非耸人听闻。

　　为未来命运担忧的并非只有人类，不死族也在其内，他们与人类的命运联系在一起，从未想过的旅程已经展开。

　　2017年1月1日，上午8点24分，龙溪中学，西操场上

　　学校西操场上，邢老师对初三三班同学训话“重复一遍，我不会让不合格的学生通过考试，希望你们凭借意志力赢得每一次测试。”

　　队伍中一片嘈杂，男女生们议论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之际，

　　J少阴阳怪气地应声大呼，“遵命，teacher！”

　　队伍里发出一阵笑声。

　　邢老师吹响哨子，制止嘈杂，邢老师走近第二排中间的J少，然后他的眼睛紧盯着J少与这一排的人，一边走一边一个接一个地打量着说：“知道你们当中某些人有点蠢，不，是愚蠢得超过想象，告诉你们，这不是开Party，你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责任心你们有吗？父母为你们吃苦耐劳，赚钱养活你们，是为了养活一帮米虫吗?当反叛少年以示自己与众不同，以为往自己脸上贴金，你们错了！真正的反叛高杆专家不会白痴地以为跟老师叫板和作对，就赢得了别人的另眼相看，这种极品简直就是一笑话！”

　　三班的同学听训听到耳朵长茧，队伍前的邢老师说得吐沫横飞，他们听得直翻白眼，娇弱的女生支撑不住，左脚不时金鸡独立，右脚背安抚可怜的左脚腕。

　　邢老师又一次吹响传说中独门暗器，“集中注意力，不要还没行动就成了败军之将，你们这些散兵游勇，能成才的屈指可数，其他的都是些小虾米，社会的垫脚石，贩夫走卒，听好--向前看，向右看齐，向左转，立定，向后转，齐步走------一一二一，一一二一，立定、停！”

　　停下来的男女生看看自己的位置，勉强保持一致的扑哧乐了，而最出位的叫苦不迭。

　　“看看你们，要我说些什么好呢？先前说是散兵游勇似乎表扬你们了，简直溃不成军，惨不忍睹嘛，很逊，逊极了，当你们的老师我也是要脸面的，针对你们这种素质唯一的方法只有加强操练，底下的五千米，谁掉队，谁就要在课余活动时延长时间，跑到能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为止！”

　　J少不知死活地插了一句：“什么破规矩，谁定的？”

　　邢老师闻言不动声色，“林同学的意见很大，是吗？”

　　跳出来说话的J少摇头晃脑，“我的意思是五千米对男生没什么，可是女生就不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