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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三十二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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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怀终于醒过来,盯着头上的木头房梁看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受伤昏倒,猛地起身,扫视了一圈简陋而空无一人的房间,不顾背上伤口的疼痛下地冲出房门,看着外面陌生的农家院落,迟疑的停住脚步。
一个猎户打扮的大叔推开院子的木头围栏上简陋的门回来,看见郁怀,登时爽朗的大笑:“你总算是醒了,我还以为救不活了。”
郁怀紧张道:“和我一起的,大叔可一起救下?”
猎户大叔连连摆手:“可不是我救的你,是你妹妹,那么老远的把你背了过来,说什么也要我救你。也难为她一个小姑娘,看起来弱弱的却那么能干,背着你走了二里多地。也是你命大……”
郁怀不等猎户大叔说完,忙打断:“她人在哪儿?”
猎户大叔对于自己正说得开心被打断有些不满意,往南边一指:“和我家丫头那边玩呢。”
郁怀丢下话还没落地的大叔飞快的往南边跑去。
“风风火火的去哪儿啊?”素节正和猎户的女儿学翻手绳,正见郁怀径直从自己眼前跑过,无奈的叫道。
郁怀急忙停住脚步,回头来看:只见素节一身乡间少女的粗衣麻群,头上挽着简单的发髻,已然是女子打扮,那张容颜虽未变,却已因装着的改变而显得清新,眉眼之间也少了平日的霸道,多了几分少女特有的柔媚。
那猎户女儿害羞的收起手绳,红着脸扭身跑了。
郁怀单独对着素节,却不知说什么为好。
素节往地上横着的枯树树干上一坐,仰头看着他,冷漠道:“你要留在这里吗?”
郁怀一时间很是莫名其妙,有些紧张。
“那个猎户的女儿很喜欢你,留在这里,你将会有一个可爱的妻子,还可能会留下个孩子,比起跟着我,这样的生活不是更好吗?”素节继续道。
郁怀放松的一笑,坐在素节身边望着远处的农田:“也许在你心里认为这样更好,可我希望的,却是另一种。”
素节起身站在郁怀面前,站着的她不过比坐着的郁怀高半个头而已,几乎是平视道:“你希望的是什么?至死守在我身边?自私的怀着爱慕我的心死去,却不肯接受我的感情?这就是你想要的?”
郁怀甚至不敢直视素节那双清澈的眼眸,不安的垂下头去。
“既然已经自私,为何不多自私一些。”素节把手伸到郁怀眼前才张开,露出手中那个被自己砸坏,又被郁怀偷偷收起的手珠。
郁怀惊慌的躲开:“我没有资格……”
“我不在乎你的资格。”素节坚定道,“我不在乎你能活多久,我不在乎你的身份,我不在乎你所有的顾忌。”
郁怀仍旧避开素节逼人的目光:“我不能害你,总有一天,你会后悔……”
那串手珠从素节手中滑落:“既然如此,当初你就不该来招惹我!”
“对不起……”除了道歉,郁怀想不出还能说什么。但苍白无力的言语又能挽回什么?
素节别过脸去,淡淡道:“明日,村里会有人进城,我打过招呼,会带我们一起回去。你答应过,回去后,你不会再出现在我面前。”说着,坐回原来的位置,远远的望着天空出神。
第二天进城,村里人赶得是马拉板车,郁怀和重新换了男装的素节在后面相对而坐,两人心中都不痛快,脸上却装的都是同样的云淡风轻。
一路无话,虽然颠簸,但也顺畅无阻,刚一进城,素节便被守城官兵认了出来,登时换了马车送回行宫。
勾引两眼通红,显然这几日没睡好,一见素节就开始唠叨:“王爷大老爷啊,你玩什么不好玩失踪,简直是把我们上上下下一干人全都吓得死了一回,也不知道是王爷命大还是我们命大,活着回来了。是完好无损的吧?要是伤着了我们也担不起。”
勾引紧张的扯着素节拉拉胳膊扯扯腿,发现素节手掌上包扎着的伤,登时哀嚎一声蹲在地上:“完了,不是完好无损,这下死了。”
还不等素节嫌他吵,勾引又突然跳起来翻天覆地的翻了一圈:“那个该死的姓郁的呢?没和王爷你在一起的吗?”
素节这才发现进城之后的混乱中,郁怀已经不知何时消失了,没落道:“本王自己出去,没带他。本王累了,要歇息了。”说罢,快步回房。
勾引不客气的跟上去,追着教导素节以后不能出门不带人保护。
素节一回房便倒在床上,而勾引坐在一旁没完没了的说着什么安全、保护之类的话题,素节满心都是郁怀走后的失落与疲惫,根本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勾引说的口干舌燥,喝了一大壶茶,却见素节两眼发直根本心不在焉,翻了个白眼也不说了。
素节向来房里不留人伺候,性子又霸道专横,侍女们都怕她,此时准备了沐浴的热水和丰盛的膳食,却谁也不敢通报,只对着到刚才为止一直唠唠叨叨的勾引挤眉弄眼,勾引先时说的投入,一直没发现,这一停下来才察觉到,推推素节:“王爷是想先沐浴还是先用膳?”
素节缓缓的缓过神来,懒懒的说要沐浴。
待素节沐浴后,侍女才把佳肴摆上桌。几十道香味扑鼻的菜肴,素节不过看了一眼登时捂着口恶心到作呕。
勾引慌了手脚,忙叫人找大夫,当地的知州紧忙找了当地的名医,可大夫诊过脉却说没问题,可素节确实见了食物就作呕,大夫没辙,只好勉强开了一副开胃的方子。可这药吃了也不见好,勾引和知州商量赶紧查了税银押送回帝都,最起码御医医术高些,可能还会有法子,总比现在让一个堂堂长乐王在他们手里饿死强。
于是,当日勾引就去查验税银。素节听说之后却也要通往。
“可不敢劳您老大驾,别走两步饿晕了,我可就惨了。”勾引阻拦道。
素节是那时为救郁怀,强迫自己吃下死人的干粮留下的心病。只要是看见饭菜,不是想起那时染满鲜血的干粮包袱,就是想起鲜血淋漓的尸身,结果如今无论荤素都不能沾,但惟有瓜果却还能吃,不然早几天前便饿死了。闻言笑道:“我用果子填饱肚子了,还饿不死。”
勾引郁闷,招呼下人:“去,搬个藤椅抬着。”
“多此一举。”素节哼道。
“总比你走两步饿晕的强。”勾引倒觉得很必要。
素节只是觉得郁怀走后心里空荡荡的想找事情做,可强不过勾引,仍旧是被人抬到了银库。知州早在那里等候多时,一见素节到了,忙命人打开装着银元宝的箱子,勾引各个箱子扫了一眼,示意没问题,可以贴封条了。素节抬手止住:“将银两都拿出来检验。”
“这……”知州大为为难。
“这是确保税银在交给我们时没有任何问题。”素节漠然道,“怎么,有何为难之处吗?”
知州显然很不愿意,却却只得下令。
下人只好一块一块的把元宝拿出来,挨个检验,素节见那个知州时不时的扫着其中一个箱子,里面的银子越少,他头上的汗就越多。素节看了看勾引,用眼神示意他注意那个箱子,勾引明了,若无其事的走到那个箱子旁边细看。
那个知州显得更加惶恐不安。
直到银子被全部拿了出去,箱子空了,勾引才发现箱底有一个方形的活板,弯身拿掉那块木板,竟见下面藏了一本没有书目的书。知州大惊失色,眼见勾引把那本书交到素节手中,磕磕巴巴的一个字也说不出。
素节翻开扫了一眼,冲知州笑道:“藏得这么好,看来很重要,是想要带给谁?要不要本王帮你,也省的你费这么大的力气。”
知州登时跪倒在地:“长乐王误会了,这……这个是……是陛下……”
“不用说了。”素节忙打断,将那本书收起,命人装好银两,封箱。
素节回房后细细的看了那本书,不,是账册,上面记得到底是哪里的账目素节看不出来,但仍旧看得出上面的数额庞大,只是,皇帝要这个做什么,若是查收江南账务,也不消用如此隐秘的方法。素节思考半晌,决定收在手中抄录一份。
查验了税银,勾引也不敢耽搁,怕时间长了素节饿出个好歹,命令大军及时启程押送税银回帝都。
回去的这一路可以说比来的时候更难,主要是素节开始只吃瓜果了,而越往北上天越冷,瓜果也就越难找。而出门在外最容易吃到的便是馒头,可素节偏偏对馒头最恶心,一看就吐,吐倒几近干呕才能停下。
为了吃的问题,可把勾引难为死了。
但,总算没把素节饿死。
这日,住在驿站。
素节收拾好东西吹了蜡烛休息,之前的日子她都睡得沉,但自从吃不下饭只能靠水果充饥,又加上水土不服、住的不舒服之后,开始失眠。
静夜无声,但素节仍旧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因为只是感觉,素节以为只是幻觉,便也没有起身深究。但没过多久,房中传来很轻的翻找声,素节这才发觉是有人偷溜进来,轻轻的起身,还未等看清闯入的人在何处,便被一个瞬间出现在眼前的黑影擒住,并被捂住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