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不过江帆》常白

57、滇南女子

　　进宫的日子一眨眼就到了。滇南军凯旋的消息在京城满天飞，申浮这几日更是喜形于色。滇南军的有许多威望高的将士们都是他从前一手带大的，因此滇南军的大捷更是给申浮脸上贴了金。申浮倒不是看重这个，先是大摆宴席请几十名将士吃了顿饭，接着又自掏腰包将几位最为要好的老将们一一请到府中作客。因此滇南军归来之时，申府连同一起成为了京城里的热闹之处。

　　隗夕趁着这几日苦练天青剑法，虽然不知道是否能在下一次的刺杀中用上，但兰芷从体内排出去之后，明显效果显著，她也甚是欣慰。

　　秋长渭最近没有来找她，隗夕从申浮那里听说他准备在吏部那里领一个大理寺主簿的官职，选了这么一个枯燥严峻的官职，想必也是秋崇明的意思，为秋长渭之后的仕途铺路。

　　但是隗夕还是颇有感触，毕竟那么洒脱的师父之后就要坐在大理寺里办公，怎么想怎么同情他。这么想来真是神奇，秋长渭和牧令词竟然误打误撞地成为了同道中人，不过依她所见，牧令词才算是真正的良臣，秋长渭能把一半心思花在公事上就很好了。

　　牧令词为她挑选的缎子很快便做成了合身的长衫短袄，其中一匹被特地制作成了滇南特色的黑色圆领五彩刺绣长裙，她一直小心翼翼地保管在紫檀木箱子里，纵使是这几日滇南军归来，她也舍不得穿出来应应景。这日申浮唤她出门，她便草草套上一件武服就离开了。

　　申浮也懒得再啰嗦她，直接把人带到一个挺隐蔽的茶馆里，隗夕撩开门帘时，看到一个五大三粗，长相威武的武夫坐在茶间里。武夫见到她，起身作礼，听完申浮的介绍，微微点了点头。武夫是滇南军总督，看样子与申浮的交情很深。

　　“姑娘的气质还真与那豪气的滇南女子有几分相似，只是这装束和长相尚与当地女子有差距，乔装一番也是可以瞒过去的。”

　　瞒？

　　隗夕疑惑地看向申浮。

　　“总督要进宫拜见陛下，你扮成滇南女子随他进宫。”

　　隗夕瞳孔一震，“滇南女子千里迢迢进宫作甚？”

　　“滇南军在作战时遭遇敌军突袭，若不是一位滇南女子挺身而出，提前跑到军中报信，恐怕滇南军将损失惨重。因此这位女子功绩卓著，陛下曾说过在作战中战绩显赫的，都有重赏，因此随总督入宫就是要受赏的。”

　　滇南女子？隗夕上上下下打量了自己一番，除了那彪悍的气质外，真无一处吻合，不禁有些畏缩。

　　“这故事是你编的吧？”

　　申浮眨眨眼，不置可否。

　　“进宫之后，陛下一定会与你说话，他问什么，你便答什么，不用太紧张。接着就看总督的了。”

　　总督爽朗笑道：“第一次扮一个子虚有的人，紧张是难免的。老夫对姑娘的功夫早有耳闻，等出了宫，必定要挑个日子领教，不知姑娘肯赏老夫这个脸？”

　　“不甚惶恐。”隗夕笑道，“只是我一个粗人，没进过宫，到时候遇到不曾见过的场面，还请总督多多担待。”

　　她说是这么说，心中却是着实替自己捏了把汗。问日头，竟是明日便入宫，申浮让总督将滇南的风俗和报信过程讲给她听，她反复在心中滚着，生怕落下一个差错。

　　两人走出茶馆时，隗夕冷不丁地想到了一件事。

　　她记起申浮曾说过选中她为他做事的一个原因便是女子，只有女子才可以做成他要的事。这么说来，莫非申浮早就预料到滇南军会凯旋，并且已经做好了之后的一系列准备？

　　“等会儿回府，几个滇南军的将士从他们那带了几匣子的衣裳，你试试合不合身。”

　　隗夕停住脚步，在原地愣了两秒，才追上申浮。

　　“好。”

　　隗夕答应着，并不打算将去嫘祖坊的事情告诉申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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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刺杀成功了么？”

　　一个男子背对着一位跪在地上的蒙面者道。

　　“报主人，本来可以得手，不料半路杀出来个程咬金，属下一时应付不过——”

　　“没用的东西！”男子一挥手，把一旁的白釉花瓶打碎在地上，刺耳的声音震得蒙面人的肩膀耸了耸。

　　他转过头来，悻悻问道：“没露出马脚吧？”

　　蒙面人把头嗑在地上，“属下不敢。”

　　“谅你也不敢。”男人老叹了口气，“牧令词狡诈多端，谁知道他会不会抓住你什么把柄？况且你还是朝廷官员，免不了与他打照面，万一被他识破了——”

　　“主人要属下死时，属下绝对没有怨言。”蒙面人的声线有些颤抖。

　　“罢了，你先下去，可有认清那个半路杀出来的是何人？”

　　蒙面人犹豫了一下，“如果属下没有看错，身形是个女子。”

　　“这年头江湖上武功高强的女子都去查一遍，有名字的没名字的，只要是和牧令词走得近的，通通抄到簿子里给我过目。”

　　男子的愁容不展，虽然只是一次失败的刺杀，他却对牧令词更忌惮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