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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一个橘子引发的血案 ...

  •   “啊!杀人了!杀人了!”

      隗夕撑开眼皮,白光刺得她有些难受。“来人啊杀人了!”女子刺耳的尖叫冲破隗夕的脑壳。
      她猛然一惊,连忙跳下树去,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正躺在树下。

      隗夕惊叫着跳开,倏然间胃里翻江倒海,眼前的场景让她想作呕。

      怎会这样……明明昨夜风平浪静,再说这乡间林道,怎会平白无故地出现一具血尸。

      “我的夫君啊!”一位中年妇女抱着个婴儿远远地奔来,跪在血尸身边哀号。

      树下渐渐聚集了数人,据那妇人的意思,这血尸是这片橘林的主人,昨夜来林子里察看橘子的长势,结果一夜未归,今日竟已惨死在树下。

      “这位姑娘整夜睡在树上,怎会不知那么大的动静?”人群中一人将矛头直指向隗夕。

      “对啊,看她这身行装,必定是习武人……大家伙快看!她的身上还有血迹!”隗夕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袖子上不知何时染上了几块血渍,霎时间一句话引起轩然大波,众人叫骂着要把隗夕绑了去见衙门。

      “各位,我昨晚就在这睡了一宿,什么也没干。”隗夕苍白无力地为自己辩解道。她本就不擅讲漂亮话,对付这种情况只能在心里大喊冤枉。

      “谁信你?有血迹为证!”

      “为何你们不怀疑别人?可能是有人故意所为,再嫁祸给我?”

      “你好狠的心哪?已经到这种地步了还要狡辩!”人群越来越愤怒,其中两人提着棍棒麻绳就要来绑隗夕。

      “我堂堂一介侠客,从来不做违背天道之事,要杀要剁,咱先去衙门议论一番!”隗夕叫道。

      她知道去了衙门简直是自寻死路,自己单凭一张嘴,根本抵不过众人的唇枪舌剑。况且种种证据都指向自己,即使是老天想救她也没法。

      那中年妇女被仇恨冲昏了头,恶狠狠地冲上前,粗暴地扯住隗夕的衣领,试图往后拖.隗夕余光一瞥,食指飞速地点住妇女的颈下处,继而一个灵活的转身,滑开几步,冷冷地盯着被定住穴的妇女。

      “我说过不是我。只是不想伤害你罢了。午时之后,自行解除。”

      隗夕看了妇女一眼,径直转身要走。众人哪肯让她离开,纷纷冲上来围住她。

      “且慢!”远处一人快步走来。仔细一看,竟是昨日遇见的那书生。

      他看到血尸竟不露一丝惧怕之色,镇定自若地在尸体前蹲下,将尸体翻过来,仔细察看尸体的伤口处。然后起身对隗夕道:“把你的剑拿来。”隗夕把剑递去,就见那书生有些生涩地拔出剑,指腹划过剑尖,蹙眉沉思片刻,了然一笑,转身对着众人说:“不妨听几句拙见。死者的伤口宽而深,且有砍斩的痕迹,必然是刀具所致。这位姑娘用的是长剑,剑锋只会造成细长的伤口,由此看来,必然不是她所为。我昨日晚些时候去上山采药时恰好撞见一人,他太过匆忙而滚落下了几个橘子,这我可以引你去看。我曾来过这片树林,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一棵树与众树不同,结的果恰好是柑橘。据此可以大致确定逃走之人是最有嫌疑之人。这位姑娘既无犯事之迹,勿要再纠缠下去。”

      众人听完书生的解释,均面面相觑。

      书生似乎是望见了隗夕背后的妇女,疑惑地挑了挑眉。

      “诸位等我片刻,我回来时便可为她解穴。”书生对隗夕说完,径直沿着原路返回。

      隗夕虽想不明白原因,还是乖乖地在原地等了片刻,那书生果然脚步轻快地回来了。

      隗夕随手解开了妇女的穴。那妇女一恢复自由,便气势汹汹地过去察看痕迹,果不然如书生所说的一般。她愤愤地瞪了书生一眼,见无理再争,便只能不甘心地离去。

      两人并肩同行在通往市镇的林间道上,隗夕还沉浸在书生分析嫌疑之人的思路中。

      行了几里后,隗夕回过神来,忍不住说:“其实你不必替我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你一直如此吗?”书生转头注视着隗夕的双眸。

      “什么?”

      “有些事若如你所解决,快刀斩乱麻,是最宜之举。可是人世间还有许多事,你必须以理服人。若不如此,会招致祸患。”

      隗夕低着头,突然有些沉默。半晌,她像是自言自语般说道:“这世间之事若都能以理服人,那怕是江湖早已不存在了。正理歪理,全凭踩在我们头顶上的人决断,不是么?”

      书生对于她说出这番话显得颇为意外,说道:“自然是不错,然而有道是安危在是非,不在于强弱。存亡在虚实,不在于众寡。【注】踩在头顶上的人若是违背了是非之道,也终有一天会被是非挤下千里之高台。”

      隗夕张了张嘴,又默默闭上。书生的话确实不无道理。

      “姑娘孤身行走江湖,更应谨慎待事几分。若是一时无法改变,那么就抛开顾忌,刀剑解决也未尝不可。”书生似是能读懂她的内心,半开玩笑地说。

      隗夕嘴角忍不住向上勾了勾,说“可是有时以理服人,也得造一个理。”

      “姑娘心思还真是周密。”书生狡黠地眨了眨眼。

      “不敢当,只是可惜了那几个被公子摆放在地上的橘子了。” 隗夕对他笑了笑,心中的烦躁不自觉地消散了许多。

      江湖固然凶险,但比起四四方方的宫廷围墙,还算是是个很有意思的地方。各色人物聚集在这里,使它没有局限于武林,而是延伸至这浩大天地,成为了平民百姓的江湖。在各色各样的人中间,有时就会遇见别具风趣的人,这位书生算上一个。他比起以往隗夕见过的风尘仆仆的赶考书生,有很大的不同,就拿赶路来说,这迢迢远道,被他走得似在亭廊赏荷漫步。

      “公子看上去一点也不像是赶考的书生。”隗夕忍不住道。

      “是么?也许是知道自己没有胜算罢了。”书生笑道,“那么就加紧点。”

      他快速向前跨去几步。书生的背影挺拔如竹,远远望去,竟也是个堂堂七尺男儿。

      书生和隗夕沿着林道一直走进了市镇,恰逢午时,两人决定找个客栈歇脚。客栈的牌匾上写着“秋敬”,字体遒劲大气,骨力追风,是出自大家之手。客栈的布划也雅致深隽,连桌上摆放的紫砂茶壶雕的都是狞厉的饕餮。可能是被这股肃净之气震慑,客栈里的茶客一律不高声喧哗,只是平声交谈。隗夕行走江湖,这样的客栈还是令她第一次大开眼界。
      “秋敬,应是秋家敬客。权倾朝野,覆手遮天的秋氏门阀,家族先祖为开国功将,其历代子孙在文武官中皆有所建树,出过三位丞相,三位护国大将军,还有以德行兼备,辅佐高皇成大业的昭慧皇后,现如今以秋崇明为首的一品重臣就有三位,其家族之宏大,刚登基不久的新皇更是对其忌惮三分。秋家势力遍布天下,在民间这家客栈想必是秋家的门客所开。”书生淡淡的说。
      隗夕漠然点点头, “秋氏.....” 她仰望着“秋敬” 二字,眼底一暗。
      “油饼,刚出炉的油饼,快来看一看喽!”

      客栈外响起商贩的吆喝。

      隗夕扭头往外看了看,金黄色的油饼在烈日下诱人地闪着油光,她直直地盯着,蠢蠢欲动。

      啊!真是钱到用时方恨少!

      就在隗夕要仰天长啸的时候,她突然看见一个身影掠过,腰上竟还有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钱袋。隗夕疾步冲出客栈,就在她甩出的衣袖将要缠住那人的颈时,那人察觉到了背后的动静,侧身一躲,直接轻步飞上了房檐。

      隗夕微步踏空紧追上前,随那人飞进了一条死胡同。山夕步步紧逼,那人被困在胡同的尽头,无路可逃。那人忽然俯身捡起一块石子,用力地砸向旁边的房门,房门瞬间被踹开,一阵白雾散开,隗夕下意识地闭眼,不料门里跳出十几号五大三粗的大汉,几十枚飞镖唰地射向她。

      隗夕压身贴地后仰,双脚疾速擦地向后,从衣袖里飞出十根银针,银针淬过毒液,一齐扎入骨髓,大汉中的几人应声倒下。

      “快,就是她!”巷口又冲进来一队人马,挥着大刀要砍向隗夕。隗夕荡腰起身从腰侧拔出剑,飞身踩住房檐,借力俯冲挥剑直刺向人马。就在这时,四方以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飞来数枚金钉,扎进房体里,一队人马抛开大网,勾住金钉,试图罩住隗夕,反应不及的她只得以剑挑开一个口,上身翻转钻出网,但双脚却来不及被网缠住。

      网随着隗夕的挣扎反而越缠越紧,最后裹住了她的四肢。巷子前后的人马缓缓向她聚拢。隗夕冷冷地扫视着包围来的人,欲将真气灌注于掌中,来一招“隔山打虎。”

      “什么人!”

      众人惊呼一声,巷口忽地飞来一把长剑,如秋风扫落叶,剑影所到之处,一片血光而起,一众人马一齐倒地。剑脱离肉身控制,全凭内力运转,且招式变化飞快令隗夕无法识其破绽。

  • 作者有话要说:  安危在是非,不在于强弱;存亡在虚实,不在于众寡。——语出《韩非子·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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