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不过江帆》常白

29、生父

　　叶通原本是一介江湖侠客，虽然武功不高，但是也自在逍遥。他在江湖上偶然结识了尤媚，当时尤媚正跟随母亲在山上采药材，遇到了上山打猎的叶通，两人一见倾心，但奈何尤媚刚至及笄之年，尤媚的母亲便病死。尤媚的继父找上门来，说要对尤媚负责，却转手就将她卖给青楼。

　　叶通当时正在与一派欺负尤媚的好色之徒缠斗，未发觉尤媚早已被拐去青楼，等到反应过来时，青楼已将尤媚的卖身契收下。叶通后悔欲绝，既无钱财为尤媚赎身，又无能力大闹青楼一场，只得浑浑噩噩，度日如年。

　　牧令词在街角见到落魄酗酒的叶通，将他收为己用。牧令词待叶通如待友，使得叶通对他感激不尽，更加效忠于他。

　　“所以在你落魄时，被秋阳赋的人欺负了？”

　　尤媚的声音有些颤抖。

　　叶通微微点点头，似乎不愿意回忆起那段往事，“秋阳赋的人打听到了我与你的关系，欲拿我来要挟你向天下人说出你生父做的那些事，我不从，他们便百般折磨我，我凭着最后一口气逃出来，遇到了牧大人。”

　　尤媚望着叶通的脸庞，仿佛其上还留有过去受过的伤痕，眼睛里有泪光在闪动。她被卖到青楼后，每日都在期盼着叶通能来救她，她也怨恨他为何眼睁睁地看着她被送进青楼，一天天过去，她的心已死，只当叶通是个负心汉。

　　可她没有想到她误会了叶通，他因为她也受尽苦难，却从未怨她。话说到开头，她这一生不舛的命运都归结于她的生父，将她与母亲抛下，将所有的累赘抛到谷底，而他自己却站在了权力的巅峰。巅峰，是啊，她与母亲永远只能生活在他光明的身体投射下的阴影里，抬头就可以看见他那张可憎的脸。

　　“燕东交和秋阳赋官商勾结，有一次燕东交偷贩黑军火一事败露，秋阳赋为防止燕东交供出口实，杀人灭口，后来得知叶通无意间也曾见过燕东交与他交接过军火，便要追杀叶通，但至此未成功过。”

　　牧令词见叶通无法再说下去，补充道。

　　“所以……”尤媚吸了吸鼻涕，“你们要救我出来，要帮助叶通彻底摆脱秋阳赋的罪行，要给我赎身，就必须请他出来。”

　　对么？

　　尤媚最后在心里问自己。

　　显而易见的答案。

　　谁叫他太过强大，让她只能委曲求全，放下所有他对她的伤害。

　　“我去。”

　　尤媚擦了擦眼泪，对叶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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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隗夕为了避开风头，大部分时间都待在申府里。

　　府里头没有什么差事给她做，成日里被关在一个四方格里，她觉得自己都要发霉了。

　　梁栖庭的信是在伯巳死后半旬送过来的。

　　当时隗夕正在院子里晒太阳，一只白鸽扑棱着翅膀停在她的肩上，脚上绑着一卷字条。

　　“半山寺，辰时，梁栖庭。”

　　隗夕的第一反应是这只鸽子好有灵性，竟知道她的住处。

　　第二下才反应过来事情的不对劲。

　　梁栖庭这么快就摸清了她的底细。

　　不过既然是迟早的事，那么正好借这个机会向梁栖庭阐明她现在的处境，以便做长远计划。

　　听说这几日尚书省事务繁多，连申浮这个大闲人也不能偷懒。他不在府，小李言也不在府，隗夕便不打算告知府里的人，自己拿了剑出了门。

　　半山寺虽在京畿境内，但地处偏僻，又只有附近的居民自己走出的一条路通向半山寺，隗夕费了好些功夫才走到了山脚下。

　　上山的沿着陡坡延伸向一线天，隗夕喘了口气，向高不可攀的山腰爬去。

　　半山人迹罕至，野草丛生，但空气闻着却比京城的清香许多。静谧的环境更是安抚了隗夕抱怨梁栖庭把见面的地方定得这么高的心理。

　　快到半山腰时，隗夕突觉道旁山林无风异动。

　　“谁人！”她大喝一声，抽剑出鞘。

　　从山林里忽的飞出数只短弩，直攻隗夕后背。隗夕听音辨形，向一旁翻身躲避，趋避进退，一个使长鞭的蒙面人陡然欺到身旁，打的隗夕转身用剑一挡。

　　那人游刃有余地甩开长鞭，缠住隗夕的剑锋，中气直起，竟啪地一声将隗夕的剑卷上空，砰地砸在地上。

　　隗夕大惊，失去剑，只得翻袖掼出短匕，直刺那人的颈下阳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