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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噩梦 ...

  •   伯巳的死引起朝野震动,高宣帝命大理寺卿亲查此事,到头来什么痕迹也没有查到。

      “
      “叶方啊,你怎么看这件事。”高宣帝斜倚在龙椅上,捏着眉心,疲态显露。

      “回陛下,咱家不知。”叶方轻揉着高宣帝的双肩,细声细气地说。

      “你怎么就这么傻呢?”高宣帝嫌弃地剜了一眼叶方,“罢了,我本来也没指望你。”

      叶方有些歉意地笑道:“咱家没读过什么书,不能替陛下分忧。不过,这回伯大人之死确实很是蹊跷呢。”

      高宣帝动了动肩,转过头来,“哦?你也觉得蹊跷,真是难得。”

      “伯大人是在夜里被刺客刺杀所死,死之前府里的人都有听到一声呼救,且伯大人是死在屋子之外。刺客武功高强,为什么没有一击致命,还会给伯大人留出那么多时间?”

      高宣帝的眼珠转了转,“难得我和你想到一块去了。”

      “但是大理寺卿的意思是,并没有第三人介入此事,或许是那刺客失手造成的。”

      叶方的嘴角浮现出一丝若有所思的笑意,“是了,大理寺卿雷霆断案,自然是不会错了。”

      “哼,究竟是事情就是这样,还是他无能查不出来呢。”

      高宣帝拍了拍扶手。

      “不过,这些东西由他大理寺卿插手就行了。我现在担心的是旧案重演。”

      高宣帝叹了口气,看来,这次是真的没有这么简单了。

      叶方揉肩的手指颤了颤,好在一根翘在肩膀上,高宣帝没有察觉。旧案…..是啊,已经很多年过去了,他从小就做高宣帝的贴身太监,后来当上了太监总管,这些年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知道高宣帝最大的心患就是十八年前的旧案。

      先帝死前,曾把高宣帝叫到榻前,说了几句话。

      叶方当时跪在寝宫外,却隐隐地感觉到,先帝交代的话中,一定会有与旧案有关的内容。

      果然从那以后,高宣帝对旧案的在意程度提升了许多,先帝驾崩后的很长一段日子里,高宣帝常常夜里做噩梦。他告诉叶方,噩梦的内容从未改变过。叶方没有问,高宣帝有一日却主动提起。

      “叶方。十八年前的旧案,困扰了我许久,伴随着我登基,伴随着我统治天下,你明白吗?”

      那日高宣帝低着头,一个人喃喃道。那般无助的模样,叶方从小到大,还是第一回见。

      但是叶方还是没有说话。

      “陛下,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先帝贤明,早已把后患断绝了,现在河清海晏,天下太平,您应该放心才是。”

      “叶方,有时候你是真傻。先是御月派出事,后是伯巳被杀,两桩案件一点眉目都没有,这叫我如何安心?”

      “陛下,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真相一定会水落石出的。”

      叶方垂目,轻声安抚道。

      #

      冯嫣回到客栈,“砰”的一声把手中的短剑扔了,赌气般地坐在榻上,别过头去。

      秋长渭站在一旁,没有作声。

      “冯嫣,不要意气用事。”

      须臾后,他低低地叫了声。

      “到底是谁意气用事?伯巳被刺客袭击,你看见了不去救,反而还拦着我,你没看见!”

      冯嫣怒气冲冲地喊道,看见秋长渭的脸,终究是声音软下来,“你没看见,我差一点就可以逮住她。”

      “他的武功在你之上,若你当时硬要拦住他,反而会伤到自己。”

      秋长渭沉声说。

      “我最多就被他伤到,起码伯巳也不会死!”

      冯嫣一双桃花眼激动地涌上些泪光,“我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去,我还没见过别人死在我面前……”

      她委屈地盯着秋长渭,他依旧是一副淡然的表情。有的时候,她真的很奇怪,为什么秋长渭遇到任何事情都是这样的波澜不惊,连人死了也不会有一丝波动,仿佛游离于这个世间之外。

      可是,他确实人很好。

      秋长渭的神情没有变化,“当时情况危急,那刺客明显就是受人指使,若我们插手,也会卷进去,还是远离是非为好。”

      “你真的这么想的?”

      冯嫣的脸因为生气憋得通红。

      秋长渭淡淡地点了点头。

      “你回去之后,不要将此事说出,否则大理寺的人一定会找上你。”

      “哼!事已至此,我当然知道怎么办!不用你管!”

      冯嫣扭头就跑出客栈,头上的金簪随着她的跑动剧烈晃动起来。

      冯嫣离开后,秋长渭独自在客栈里站了许久。

      他不知道自己的选择对不对,他甚至在看见隗夕蛰伏在屋顶的那一秒,心中就有了答案。

      “一切听从己心。”

      这是净松长老送给他的话。

      他能记住的话很少,这句是其中之一。

      “公子。”

      客栈的掌柜敲了敲房门。

      “进来。”

      “这是这个月的账目,请您过目。”

      掌柜把账本毕恭毕敬地递到秋长渭面前。

      秋长渭扫了两眼,道:“入账的银子还是照例分给弟兄们吧。”

      “是。”

      掌柜收回账本,但是没有走。

      秋长渭察觉到他有话没说,微微侧过脸。

      “有什么话就说。”

      掌柜弓着腰,低声下气地道:“小人的老母得了重病,没钱医治…..”

      “这个月的银子都拿去吧,弟兄们的不能少,明天我会带来。”

      秋长渭淡淡道。

      “小人谢公子救命之恩!”

      掌柜“扑通”一声跪下来,把头磕得砰砰响。

      “走吧,有客人来还要你招待。”

      秋长渭说完,便走出了屋子。

      这几日秋崇明因为伯巳的死忙得晕头转向,伯巳原是他的得力手下,现在出了这一遭事,更是心痛加心乱,整整三日都是夜半归府。

      秋长渭有时未入睡,也会听到隔壁秋崇明关门的声音。

      先帝驾崩,新皇还未稳住朝局,秋家几乎可以用独霸朝野来形容。秋崇明处世精明,左右逢源,为稳住秋家的地位出了不少力。可是自从御月派一事之后,接二连三的事情打乱了他原本的步伐,让他一时心力交瘁,应付不来。

      秋长渭其实都知道。但他认为这只是秋崇明如鱼得水的日子里的几个绊脚石,对他而言只不过是多费些气力的事。秋崇明望子成龙,这样殷切的期盼从秋长渭出生那刻开始,就化作各种具体的手段把秋长渭推向朝廷,即使到现在,秋长渭和秋崇明的交流,永远不超过十句话,往往以“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收尾。

      不过他从不在意秋崇明怎么骂他,站在秋崇明的角度,自己的确名不虚传,是个纨绔公子。

      秋长渭把灯息了,躺在床上。

      整个屋子陷入一片黑暗,他闭上眼,脑海里无数场景飞快掠过,最后隗夕离开的背影浮现出来。

      今日他从他人耳中听到关于她的消息。

      原来她很早之前就是申浮的人。他虽然对这些事并不关心,但听到的时候还是有些许的意外。隗夕和申浮,两人,就像两个永不会交集的人。

      美名其曰的“侍卫”,其实不过是被申浮利用的一个傀儡。

      第一次见她时,他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潇洒坦荡的活气,但最后一次见她时,眼睛里更多的是安于现状的冷静。

      江湖中人最无法战胜的一副枷锁,便是约束。有了约束,他们便不算真正的江湖中人,有了朝廷给他们的施压,即使要喝下一壶酒,也要考虑酒里有没有毒。

      失去自由,他以为她是厌恶的。

      所以获得自由,便是她活下去的动力么。

      真是个矛盾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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