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蛇之曼陀罗》茶木寒

85、千年篇完结

　　萨拉查不记得自己究竟是怎么撑过战争的最后一段时间的。

　　他颤抖着抱住爱人的身躯，眼前月光、血色与焦黑的废墟扭曲旋转，化作一幅残忍的画。好像脑子里只余留杀戮，萨拉查发狂般不停甩出阿瓦达索命咒，几乎竭力。

　　他又好像冷静到了极点了，在生与死叠加的边缘，当所有敌人被杀得一个不留时，萨拉查没有管满地的鲜血与此起彼伏的啜泣。他只是轻轻地跪下来，麻木地用手触碰伊瑞娅的脸庞。

　　她在变透明，像个易碎而苍白的美人像，失去了生机躺在他怀里，一点一点消散泯灭。

　　他的爱人啊，本该是她族的王嗣，温淡张扬。

　　可却被一个麻种巫师害死了。

　　***

　　霍格沃茨的学生人人都知道，斯莱特林院长的未婚妻妲科奈特教授，死在了三年前的那场战役里。

　　斯莱特林院长从此变得更加冰冷沉默，比以往更阴鸷，除了教授课程以外，都呆在地窖里。

　　他苍白的面色简直要和那个斯莱特林的幽灵巴罗——生前因爱生恨想要杀了海莲娜却没有成功，最后自刎——的面色一模一样了。

　　校长戈德里克与其他几位教授的悲痛不亚于他，然而却并不愿见到好友日渐消沉，几乎成为行尸走肉。他们劝说无果，只好无奈叹息。

　　萨拉查却在悄无声息地暗中进行离校的计划。他在伊瑞娅死后，因为学生血统的问题和另外三人产生了无数争端。

　　他累了。

　　四大院长的位置，少一个也无所谓。

　　在最后一日，萨拉查去了地下密室，这是伊瑞娅生前和罗伊娜合作给他准备的生辰惊喜。

　　她难得地恶搞了一回，密室入口在女盥洗室的池中央，水管通道的长度正好能容纳下蛇怪海尔波变身后的大小。

　　萨拉查站在干燥昏暗的地面上，仰视面前一个托着稀稀拉拉的胡子的老人雕像，不禁轻轻扬唇。雕像投下的阴影吞噬了他，海尔波在角落里嘶嘶吐着信子，身躯欢快地游弋。

　　萨拉查用魔咒将自己的面孔易容成雕像的模样，缓缓拉起兜帽，从隧道出了城堡。

　　他最后看了一眼这所历尽心血和好友建成的学校，当初共同的理想变得苍白黯淡，逐渐离他远去。萨拉查觉得自己不再有什么可留恋的东西了。或许有什么被遗忘，但并不重要。

　　他的身影泯于月色当中。

　　***

　　萨拉查像曾经的伊瑞娅一样，在大□□处游荡。

　　他以苍老的面孔示人，疯狂查找着能复活人的魔咒或古籍，继而深度研究早已熟知的黑魔法领域。

　　他在清醒的边缘沉沦，明知不可能，仍然生出若有似无的希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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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衣男巫手握酒杯，一饮而尽，兜帽下的眼睛里浓稠翻涌着的血色愈盛。

　　他姿态微曛，眼底却一片清明，携着沉浸在仇恨与悲恸中的偏执。

　　周围喧嚣嘈杂，甘苦或凛冽的酒香弥漫一室，雪白气泡与流金液体在酒杯里摇曳，于暗色朦胧的光线里折射出耀眼的色彩。

　　苍白阴郁的黑巫师与这里格格不入，令人心悸。

　　恍若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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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萨拉查从酒馆里听闻预言家卡珊德拉·特里劳妮的名头，他决定动身去预言家那里求得一则指引。

　　白烟渺渺，迂回环绕榆林最深处。潮湿雾气氤氲着一切，树丛，藤蔓与羊肠小道。这里如仙境般蒸腾着虚幻。

　　萨拉查听见一个女人在吟唱。林中央镶嵌着一块温泉湖泊，向上逸散袅袅水汽，歌声便是从那里传来。这歌声神秘而凄婉，一曲终后，从不弯曲背脊有求于人的黑巫王，第一回恭谨地鞠了一躬。

　　“我来到此地，欲向您寻求一则关于我逝去的挚爱命运的语言，尊敬的特里劳妮夫人。请降下一点慰藉给予苦苦等待重逢的巫师。”

　　他似乎隐约听见一声叹息。

　　预言家的声音从咫尺或遥远的天角传入耳畔：“维纳斯之星的轨迹与长蛇星命定重逢，却又匆匆分离。夜晚在每一日降临，遥不可及，却从未与世割裂……”

　　“目睹曼陀罗盛放之人必将失其挚爱，然冥冥指引，曼陀罗其命势与世界轨道绑定。人世间俯仰素月千年，有朝一日，必将重新绽放……”

　　“茫茫人海，其命永谶此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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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萨拉查琢磨那番预言数日，终于确定了其中含义。

　　伊瑞娅的灵魂未曾消散，她必将于数个世纪后回归。

　　他欣喜若狂，继而在最古老的黑魔法书籍中，找到了溯越时空的方法。

　　祭灵阵。

　　以魔咒与血液封存自己的躯身，灵魂则在时间隧道中长眠，等待千年以后附着于身体。

　　中世纪最伟大的巫师之一，萨拉查·斯莱特林，以魔法阵封存了自己，在一间宅屋里安静地阖上眼睛。

　　我的爱人，我来追随你了。

　　***

　　在挚友不声不响地离开学校后，戈德里克几人亦将以剩下的岁月怀念相继离开的两位好友。即便临走时萨拉查与他们的关系降到了冰点，龉龃也早已在过往里消散成烟。

　　然而，罗伊娜一直在穷尽智慧寻找能去到千年以后的世界的方法，因为她遇到过一个自称神的学徒的年轻少女，并从她口中得知卡珊德拉作出的那则预言。罗伊娜谨慎指定了下一任拉文克劳院长，她的女儿海莲娜，并在学校里留下自己的雕像，将世传的王冠保存在有求必应室里，这才开始着手研究有诸多不稳定因素的时空魔法。

　　赫尔加也知道好友的研究，她并未给温暖质朴的赫奇帕奇留什么物品，只留下了一幅自画像，便参与了罗伊娜的研究。在一次试验中偶然触发魔咒，两人跌进了时空隧道，自此消失无踪。

　　戈德里克作为校长，肩负重任。他孤独一人管理学校数年，直至临终。他将自己的宝剑封存在校长室，独自走进当初一地狼藉的实验室，激活了罗伊娜和赫尔加留下来的魔法阵。

　　于是，五位创始人先后来到千年后的世界，命中注定第二次重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