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尽头》寂寞化雨飞

3、长得象狐狸精的正君

　　眼前这狐狸精似的美人突然好象发现新大陆似的，一脸惊奇的表情。我感觉我的手突然变的冰凉的，不会吧？不会发现了吧？也？看他的眼神，好象是我刚撇的兰草…难道这里没有写意画吗？！
　　只见他兴趣浓浓的款步走向我身边，腰上胸前挂的佩的叮叮当当，接着一阵阵香风随着他的袍袖吹拂开来，熏得我头晕晕的。其实这香味并不浓重，反而恰到好处。只是我平日与笔墨为伍清淡惯了，就连现代的那些香水护肤品我都敬谢不敏，何况这男人身上的脂粉香呢？
　　“太太的兰写的越发好了，只这几笔便见精神，妾恭喜太太了。”
　　心中微唏，好？就这几笔，若被我老头子见到，肯定一把火烧了不说，在骂我个亵渎国艺，心神不专。在看一眼这男人定定的看着这几笔兰，眼底眉梢俱是欣羡，情真意实，并无半分阿谀奉承之意。我一转念，哦，多年夫妻，情厚所以意真。颇有点妻美我者，爱我矣的意思在里面。要么就是这右相虽好丹青，其水平跟我差不多罢了。
　　既然这美人说到这份上，我也不能在借口看清单沉默下去了“既然夫君喜欢，便送予夫君如何？”
　　“谢太太”男人一脸的惊喜，但下一句让我恨不得立刻咬下自己的舌头！“请太太在题几个字，赏给妾身吧”
　　题字……该死的题字呀……我勉强镇静下来，只是双腿已不听使唤，抖的厉害。若这美人不在眼前，只怕我上下牙已经开始打架了……
　　天知道我的字要多丑有多丑！虽然老头子是全国小有名气的书法家篆刻家，可惜，我却没继承老头一点书家的天赋。自小擅画不擅书的我，最常接受的评语就是，字怎么就那么丑呢？
　　曾经费尽心力点了一幅墨梅，老头子很满意。说裱挂起来，我送你去参赛，这第一是稳的。我大喜，道“将我的墨梅词题上，那不能参加老头子你的个人展览了？”老头子怔了半天，拍拍我的肩“让你弟弟给你题吧，二等也是稳的。”那意思，若我亲自题了连围也入不了！
　　如今却让我题字？！这不是要我的命嘛！那折子上的字虽然说不如我老头，那也是端方劲瘦，我怎仿的来？在看看那美人殷殷期盼的眼神，急切的抚着这兰草的手，如果我说反悔的话，估计都能哭出来。男人哭？！我唇角微微抽搐，算了，随便题吧。可是那字怎么仿呢？写不好要穿帮的啊……
　　恩，这样吧，在赌一把好了。
　　提笔于兰草边添了一排山石，石缝间有清泉流出。微微一笑，我放心的于画的右手书“品石”二字。左下脚先着上一边看上去用了多次，沾满了红泥的印，在看看印上的内容，写上“青书人于正仪七年冬”。青书人？这右相的号起的也太俗了吧？正仪？一边看年历一边腹诽，这年号居然叫正仪？正仪表？难道满朝文武仪表懒散，国家形象不到位？这大尧的女皇真不知道是什么德行！
　　我小心的摆动手腕。悬书这东西，腕不着案，提气而行。手要到位，眼带心走，心仗眼活。字写的好不好，全看当时能不能做到心手眼一致。好在我平日有跟弟弟互相临摹对方得意作品，然后互相嘲讽。弟弟有一手先秦小篆，其笔法比其他书体都简单，匀平严整，笔画粗细一致、左右对称。那右相的一笔漂亮的行书写不来，这小篆若蒙人我是没问题拉。只是笔划要少，所以题了个“品石”
　　“好了，夫君收去裱挂…”转头便看见男人聚精会神的凝视“品石”二字，我冷汗再次刷刷的流下。看这样子，难道这里没有篆书吗？那么我说这是我冥思苦想创作出来，不知道他信不信…心里紧张的要死，却一句话都不敢说，要是一不小心说错了漏了马脚，冒充宰相，我会怎么死？
　　心惊肉跳的看了男人半晌，只听他幽幽叹了口气，道“太太不愧为当朝第一才女，这笔金石文竟已是出神入化。”呼，心里长出一口气。好家在，原来是好啊。感觉到背上一阵凉，我突然理解到“汗流浃背”这个成语还真形象。
　　“只是……”
　　只是？我心底又一阵发紧，这男人想说什么？
　　他缓缓抬头，眼中的一股幽怨让我的腿肚不觉开始转筋。大哥，求求你不要学人家日本的动漫人物，又不是被抛弃的女人，绞什么袖子啊。你明明象狐狸精似的，就不要学人家悲情女主角了好不好？大哥，不要在用象看薄幸人的眼神看着我……薄幸？怎么突然想到这个词上来了？
　　男人柔声道“只是，若让朝中那些贵家公子们看到太太这幅笔墨，便又要狂蜂浪蝶般的追逐太太了。”
　　我晕，我这身体居然有这么神？！听听，追逐也追逐，而且还是当朝第一才女！第一才女也！那不就是说这身体以前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都来得？我若想不穿帮，就必须要恶补？！老天，我只是懒了一点，你何必如此惩罚我！
　　可眼下还得装下去啊!我近乎阿谀的柔声哄诱这男人"那夫君可要藏好啊。此画专与夫君一人玩赏，莫要失了风，被别人看见…"看来这幅笔墨比以往的那些水平更高。开玩笑！若让别人看了去，第一眼自然是欣赏，等第二眼，第三眼下来，那还不得起疑啊？
　　这美人一脸的幸福，然后小心的将画收卷好，交给身后一个小侍。那份郑重让我有点脸红。
　　“太太，清单所列之物可有疏漏？妾身好补添。”美人恭谨的端来一碗茶水。那茶色，湛青碧绿，清澈平静……就象他漂亮的双眼……
　　“太太？”
　　“哦，啊！很好，就这么办。”勉强收摄心神。现在还是白天，不能分神呢。可是，好想思念他，那怕只是想想都好啊。反正，到那里都不会有他…
　　“那妾身就如此备办了。太太……”他看着我，欲言又止。我很谨慎的闭上了嘴巴。现在敌我情况不明，随便开口，可是会死人的…这美人老这么看着我，却又不言语，我也不能老这么装不知道啊？大哥，有什么事我求求你快说吧！
　　眼看快演变成我和这男人深情脉脉的对视，门外一声“禀太太，大爷”让我心里热泪盈眶啊，太及时了！在这么沉默下去迟早要穿帮，这一下救了我的命啊…
　　“什么事？”严肃的口气吓了我一跳，我偷偷的看了看这美人。妩媚的脸上剑眉紧拧，唇角变的挺硬，刚才柔润的眼神一下冷酷的好象要把门口禀报的那个小侍射穿……妈妈米呀，这男人生起气来实在太恐怖了！那气势，仿佛把地狱都能烧穿一个窟窿！我很没志气的往身后的椅子上一躺，悄悄的抹抹鼻头上沁出的几点冷汗，应该没人看到。
　　门口的小侍瑟缩了一下，恭身回道“回爷，二爷到。”那声音，硬是没抖一声，这小侍心理承受能力真好。瞧瞧我，冷汗都被吓出来了！恩？二爷到？他是爷，那么这个二爷？
　　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