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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侧君是不开花的水仙 ...

  •   偷偷看看正君,男人微微发怔,下意识的看了看我。分明是让我决定!我被看的头皮一阵发紧,看这男人的表情是百般不情愿我见那个二爷,可是又不敢擅自开口。看来那个二爷是相当得宠啊!
      “让他进来。”既然得宠那么,就见见吧。不过,旁边这正君的眼神是黯淡了下去。为了不穿帮,只好委屈这男人了。回头看了看门口施施然曳袍而来的男子,我突然头疼了。看这男人熟练的给我身旁的正君弯了弯腰,表示一下便大方的站在我面前。这份优雅,这份傲然,说明他不但有身份,有资本,而且显然这右相对他相当的纵容!能过关吗?我掠了掠额边垂下的刘海,头疼的分析,看这样子,这右相分明有相当多的时间在他身边!他应该非常熟悉右相的生活习惯和行为举止,我若是一个不小心,那就要穿帮。在看看我身边端立的正君,一脸的严肃庄重。也罢,只要让正君不怀疑,一个侧君,就是怀疑也没关系。毕竟做为侧君,那怕再有身份和资本,名分外的事做了也要受到正君的处置。
      突然很感谢这个世界对男人的桎梏,对我来说,穿帮的可能性降低了,真是谢天谢地呢。老天似乎并不那么无耻……
      眼前这男人眉目清雅,温润如水仙。举止行动间隐隐一股冷傲。在一看服饰,我暗暗倒抽一口凉气!老天,我现在可不可以打包开溜?
      男人一头细软的发丝绾起,如云雾般锁于脑侧,余下的青丝结了松松的辫子,披于身后。发髻上一溜三支银钗,斜斜簪起;辫结上插了朵粉色的蔷薇,显的整个人水水的,柔柔的。蔷薇也!男人戴花,还戴的这么花哨!我肚子里泪和血倒流哇!这个国家的男人都是这么打扮吗?不是簪钗就是珠花,两截穿衣!更要命的是这个侧君,外袍和中衣都是露肩的,里面隐约有两层亵衣是半透明的!粉色的花绣一身,偷眼一看,脚上是水红的鞋子。耳上琉璃闪耀,腕上翠玉流转…反观我身旁的正君,打扮的朴素自然多了!
      老天呀,求你让我在穿回去吧!为什么人家穿的身边美男个个朴素,衣着得体,而我穿的这个鬼地方美男个个打扮得花里胡哨,恩,是花枝招展的……
      “流烟于畅音阁备了酒,请太太和爷赏脸去小酌一时。”这男人声音和他人一样,冷傲,悠然。
      “不必了。我还要准备贵君省亲时内外陈设,你请太太去,午饭就摆在你那里吧。用心伺候。”只见正君豁然而起,转头对我盈盈一礼“妾身告退”便飘然而去。
      大哥,你推的太快了吧!我无语的看着那个叫流烟的侧君轻摇衣袂,缓缓向我走来,冷傲的唇角还带着一丝得意。
      “流烟今儿可是备了好几首新曲呢,太太指点流烟一二吧。”平心而论,磁性的嗓音带着淡淡的清凉,很好听。只是语气里的娇嗔让我觉得冬天来了!
      偷偷翻个白眼,我认命的搂住这男人的腰。“烟儿,所谓声自心发,自然是可意会而不可言传的了?”开玩笑!我可不懂丝弦之技,论听倒还会点儿。至于指教嘛,我撇撇嘴,理论一套一套,可谁都知道啊。
      “太太又让烟儿一人意会了。”
      我晕,难道这右相和我说过一样的话?

      心里正嘀咕,就见“畅音阁”这三个大字龙飞凤舞出现在我面前。我崇拜啊,此人腕力够劲呢!在仔细一瞧,哎?不对啊?草体向来三种,今草,狂草和章草。这个怎么那个都不象,而且?笔画怎么那么杂,一点韵律感都没有。书法,其实从画的角度看,就是线条的艺术。草书的线条连绵不绝,流畅而韵味十足。三种草体,或缠绵,或狂放,或决绝。可这笔草书,实在不怎么样啊。我一边摇头一边看向角落的题字,于正仪四年春青书人张霄。
      我沉默了。感情这右相叫张霄。题字是一手漂亮的行书,看来这张相擅行不擅草啊。如果我推理没错的话,我草书的水平只要稍加练习便可超过这张霄。
      书家若题匾,必然写自己擅长的书体。这畅音阁又是给自己宠君的,不会太刻意去用某种字体。这张霄毫不犹豫用了草书来书写正文,却将自己漂亮的行书置于匾末。不用说,草体写到这种程度也能称为第一才女,难怪刚才正君看到我那笔题字居然没穿帮。这国家的书法水平,看来有八成真的不怎么样!

      俗话说的好,人生赏七事,乐而称雅。这七件事就是琴棋书画诗酒花。古人的精神生活被它们占领了几千年,现在的我,当之无愧的被占领了!
      有两名小侍,一名侍立斟酒,一名与我对弈。身边书画作品琳琅满目,花草碧绿健烁,景色如春。那叫流烟的美男在我对面亲手抚琴,偶尔还吟唱一两句诗。
      我不清楚这张相是不是对此很赏心悦目,可是我是实在装不下去了!这那里是享受?这是受罪!什么叫乐而称雅,就是在感受到这些事给你带来的快乐后才赞赏并称其为雅事。可是被这么多的雅包围充斥着的我,一点快乐的感觉也没有。
      那有人将这七种精神生活聚集在一处的?!雅多了就是俗,俗而滥俗!礼部尚书还尊这张霄为儒相!我看其实是有名无实吧!退一步说,不是我爱挑刺。先听听那琴,我虽不会抚弄,欣赏我还是懂的。感谢我那虚荣的三表妹,她自小学琴,每会一首必拉我到她家抚给我听!以显摆她的多才多艺,顺便炫耀一下她对音乐的知识。如今这流烟美人的琴我实在不敢恭维!不知谁作的曲子,靡丽甬长,起伏杂乱。在听听他吟唱的诗,我敢说我平日里所做的随便拿一首来也比的过。在看看这棋,不知道这小侍的水平在这个国家如何,在我看来是马马虎虎。托我老头子的福。他老人家酷爱手谈,由此而导致的结果就是我家上到爷爷奶奶,下到刚会走路的小表妹,人人都会一手半手。平常没事便夫妻婆媳、姐妹兄弟、叔伯妯娌互相对局,常常有棋盘一放三天,众人轮换着子对弈的。我的段数不高,老头子评语是三段勉强。可这小侍的一手棋艺,二段也就勉勉强强了。旁边的书画作品,花草盆景我就更不愿意去欣赏了,略略一扫而过,实在没什么好的。出生于艺术世家,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一边感叹着艺多不精这句话的经典,一边示意流烟暂停。忽略他疑惑的眼神,我吩咐旁边斟酒这小侍“笔墨伺候”
      待笔墨摆在我眼前的时候,我却借口品酒命执棋这小侍代笔。天知道我若现在就手书,写了便要露馅。这流烟在张霄身边待的时间挺长,懂的似乎也比那个正君要多,我自是不敢糊弄行事。
      浅抿一口杯中清绿的液体,这七雅中看来只有这酒来的好啊,香醇绵甜。我仔细回忆了下最近刚作的一首词。这里似乎还没有词的形式,触目所及的书画作品全是诗文,五言七言都有,最多的是律诗,绝句很少。那么,就把这词临时改成一首七言律诗好了。看了一眼若有所悟并期待的流烟,水仙般的傲然冷漠呢,就那首凌波子吧。柳含烟这词牌若改成诗来得也容易些。
      “墨烟一痕流霜溢,浓淡枯焦骨瘦细。”我又咽下一口清爽却浓烈的酒,“顾盼秋水凌波横,飞袖偏偏终难觅。昔时倾城天下闻,”看着流烟逐渐痴迷的眼神,心想在这里作诗还真容易呢,苦笑一声,还得继续啊“今日明媚方寸知。如何空望丹青壁?”我心下一沉,若那个人在这听到下一句不知道能不能感受到我那份浓烈如手中这酒的感情。一字一顿,清晰却沉重“没落凋零对雪泣……”
      迫不及待的将手中半壶酒一饮而尽,我的酒量真是越来越好了呢。居然到现在还没醉……
      “将此唱来”罢罢,那就继续喝。
      恩?怎么这么安静?
      疑惑的抬头看去,我小腿肚又开始抽筋了…眼底的幽怨好熟悉呢。我僵硬的扯扯唇角,却不敢出声。敌我情况不明啊!这流烟美男宠爱一身怎么也这么幽怨的看着我?好象控诉我薄幸……薄幸?!我强迫自己忽略这眼神“上酒”
      “太太惊才绝艳,流烟得太太爱宠真是三生有幸,只是……”
      “只是?”怎么这里的男人说话都一个味道?
      流烟轻轻偎进我怀里,双臂攀上我的脖子。我郁闷的端起小侍奉上的酒杯,心里将老天在次腹诽了几遍!美男投怀送抱也!可我没有那种享受的感觉。要不是知道这里是女尊制度,我都怀疑这流烟是不是故意吃我豆腐?!脑袋别蹭,胳膊安分点呀,大哥!
      “只是流烟还能得太太爱宠几时?”
      哦,感情这美男是感叹新人笑旧人哭啊!我哭笑不得的放下酒杯,无奈的叹口气。怎么安慰他呢?安慰男人,我可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呀!
      用力固定住男人的细腰,免得老是往我身上乱蹭!
      “流烟才华出众,非平常庸脂俗粉可比,还怕本相不专?”应该没错吧?这张霄既然敢自居儒相,必是重艺轻色之辈。
      流烟淡淡一笑,好象有股说不出的意思?好怪哦,可又不象是我说错话了?“太太这首诗作若传唱出去,就不知道又有多少色艺双绝的公子思慕太太了。”
      啊?!这话也太熟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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