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归》莫若千颜

20、第二十章

　　“莫小墨，我们去逛街吧。”社长拉住到茶间倒咖啡的莫墨，凑过来声音低低的说。
　　“现在？买什么？”莫墨搅着咖啡问。
　　“被单。”
　　“上个月你不是刚刚买过吗？”而且那个被单也是她陪社长去买的，还是在宋晨风工作的盛世家纺买的。
　　“别提了，我老公晚上在床上抽烟，把被单烫了个大洞。”社长抢过莫墨手里的咖啡喝了一口。
　　“哦。”莫墨看着社长豪爽的把她的咖啡倒进肚子，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去的是百大的盛世家纺。社长说盛世家纺的东西很好，材质好，做工细致，看起来也好看，不愧是在国外市场屹立不倒的品牌。盛世家纺是莫墨的家乡的最大企业。然后社长就开始赞叹莫墨的家乡，说T城人聪明啊会做生意啊，莫墨听得脑子晕乎乎的。
　　盛世家纺里挤满了人，难道是在打折吗？可是没看到打折信息啊。莫墨和社长对望了一眼，八卦的社长飞快的拉着莫墨进了店里。
　　“说清楚，到底是赔还是不赔？”有个强壮的男人站在人群中央咆哮着，生生压下了周边的喧闹声。
　　“先生，这床被子上面的洞很明显是人为的，你怎么能说是我们产品的问题呢？”胸口别着店长牌子的清瘦女子礼貌的解释着，拽着被子的一角给强壮的男人看。
　　“你自己也说是人为啊，你怎么知道就是我们弄破的？难道就不是你们产品出厂时就有了？”男人说的振振有词。
　　“先生，我们的产品常年出口，有严格的审查手续，这么大的问题我们不可能不知道。”女店长不卑不亢的说。
　　“你们经理呢？我不跟你这个小丫头说。”男人气呼呼的朝人群吼着，挑战的意味很浓。
　　“我们经理马上就来，可是他来了，我们也只能是这个答复。”女店长显然很有经验应对这种事。
　　“店长，经理来了。”有店员在女店员耳边低语。莫墨随着自动分开的人群看过去，果然该来的还是逃不过去。又是宋晨风。起初社长说要来盛世家纺的时候，莫墨就有点害怕会见到宋晨风，但季辞说华中这一片都由他负责，不一定天天盯在百大那一家看着的。莫墨还是估计错了，她以为今天宋晨风不会出现的，哪知道还是遇见了。好在人多挡着，宋晨风并没有朝她的方向看，她有点心安了。
　　“这是我们的销售经理，先生有什么问题可以向他反映。”店长向咆哮的男人介绍。
　　“你好。”宋晨风很礼貌的伸出手。
　　“我不好。既然你是经理，那你可以做主赔偿的对吧？”男人嫌恶似的打开宋晨风的手。
　　“什么问题？”宋晨风侧身问身边的店长，然后两个人低声的交流了一下。
　　“先生，您确定这个洞是我们在出售之前就有的吗？”宋晨风问。
　　“我确定。”
　　“那您当初为什么买这床被子？”
　　“我是拿回去以后才发现的。”
　　“在购买之前您没有仔细看吗？”
　　“没有。”
　　“那您是回家后打开后才发现的？”
　　“是。”
　　“打开后就看到了吗？”
　　“是晚上的时候发现的。”
　　“也就是说您有打开被子，然后隔了一段时间才发现的？”
　　“嗯。”
　　“那您怎么肯定问题就出现我们厂家？或许这是您或您的家人不注意弄上去的。这是烟头燃烧过的痕迹，我们厂不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
　　“你的意思就是说我犯了低级错误？”
　　“先生，这是您自己承认的，我说的是‘或许’。”
　　莫墨窃笑，原来理科生的宋晨风也会玩文字游戏。社长奇怪的看了一眼莫墨，继续看好戏。搞文字的人对这些生活中的事都会特别感兴趣，不然哪里会有素材写？
　　“你这个家伙。”强壮的男人恼羞成怒，抡起拳头就朝宋晨风砸过去。人群中有惊呼声，然后人群四散开来，莫墨因为紧张一时没反应过来，还站在原地。就在她以为宋晨风的脸免不了挨一拳的时候，宋晨风竟然眼疾手快的接住了男人的拳头，并把他的手臂翻过来拷在身后。
　　“你干什么？打人吗？”男人怒吼着。莫墨打了个寒颤，好恐怖的男人。
　　“先生，这里这么多人，大家都有看到是你先出手的，我只是正当防卫。”宋晨风回答的不卑不亢。
　　“谁看到了？啊，你们谁看到了？”男人挣扎着抬头看人群。人群再次四散开来，这次的范围比较大，已经离开了家纺区。呃，大家都不愿意给宋晨风作证呢。其实，没有人作证也没关系的，这么大的商场，到处都是监视器，把录像调出来，不怕这个男人不承认的。
　　“呵呵。看到了没？根本就没人看到。就凭你现在的姿势，我就可以告你非法殴打我。”男人显然没意识到有监视器，竟然得意的笑起来。
　　“我们可以作证。”莫墨扭头，她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社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使劲的揪莫墨的胳膊。
　　“啊。”莫墨尖叫，赶紧逃离社长的魔掌，使劲揉着被揪疼的地方。真是，社长大人自己要出来打抱不平，拉着她做什么？
　　“宋经理，我们可以给您作证。”社长说着上前了一步，对宋晨风慈爱的笑着。好像跟宋晨风熟识多年，又或者宋晨风是她的儿子般。
　　“谢谢。”宋晨风看了一眼莫墨，朝社长礼貌的点头。
　　“你们是一伙儿的，说出来谁会相信？”男人仍旧不死心。
　　“谁说我们是一伙儿的？”莫墨突然开口。宋晨风失望的看了一眼莫墨，没想到莫墨这样急着跟他撇清关系。
　　“她叫他宋经理，还说不是一伙儿的？”男人昂头示意社长有叫过宋晨风为宋经理。
　　“谁看到我们是一伙儿的？大家谁看到我们是一伙儿的？”莫墨学着男人的模样扫了一眼空荡荡的家纺区。
　　社长和宋晨风同时笑出来，想不到莫墨还这么贼。宋晨风原本也没打算把事情闹大，在那人偃旗息鼓之后也就放了他，然后礼节性的请社长和莫墨吃饭。
　　“社长，霓裳晚上有课。”莫墨说。
　　“逛街之前，你说霓裳今天晚上的课取消了。”社长思考了一下，说。她是知道霓裳的，莫墨的事情她基本上都了解，除非她不想说，否则莫墨就是没有秘密的白纸。
　　“我要回去给她做饭。”莫墨又说。
　　“你说晚上她叔叔带她去吃必胜客。”
　　死了。莫墨想。早知道就不应该把所有的事都跟社长坦白的。
　　“我一定要走！”莫墨只好说。
　　“不准走，你要是走了，我扣你奖金。”威胁中。说起来，宋晨风的广告给了杂志社一大笔收入呢，原本想要请宋晨风吃饭的，没想到竟让他抢先了。
　　“扣吧扣吧，我的钱够花。”绝不妥协。
　　“莫小墨，你要是走了，信不信我把你的号码给不同的男人，让他们骚扰你？”
　　呃，这招够狠。莫墨咬着嘴唇沉思。
　　“商量好了吗？”宋晨风刚刚把车从停车场开出来，正看到莫墨蹙着眉思考。这样的莫墨他是熟悉的，高中的时候，他们经常一起做作业，莫墨做数学的时候就特别喜欢蹙眉，想着立体几何题中在哪里画辅助线。这个时候他就会抬手把莫墨的眉头抚平，说：“不要蹙眉哦，会不好看的。”其实莫墨怎样都好看，只是他不喜欢看到莫墨不开心的样子而已。
　　“好了。上车吧。”社长捅了一下莫墨的胳膊，拉着莫墨就准备进宋晨风的车子。
　　“我自己有开车。”莫墨把手顶在车顶，拒绝进去。
　　“坐车方便点。现在是下班高峰期，路上堵车堵的很严重的。”社长锲而不舍的把莫墨往车里推。
　　“我要开自己的车。”莫墨提高音量表明自己的立场。
　　“那好吧。有福不知道享的笨丫头。”社长狠狠的点了一下莫墨的额头。
　　“社长跟莫主编的关系很好啊。认识很久了吧？”宋晨风一边开车一边套话。
　　“是啊，莫小墨在师大念大二的时候，我们就认识了。”社长说。
　　师大？宋晨风蹙眉，问：“莫主编不是Z大毕业的吗？”
　　“Z大研究生毕业，本科是在师大念的。”
　　宋晨风的手紧紧的握着方向盘。师大？以莫墨的成绩绝不可能只上师大的。曾经，莫墨说：“我们一起去杭州吧。”他问为什么。莫墨笑，道：“有人说一个西湖便把所有的朝代都抽空了。既然那么漫长的岁月都可能被抽空，那我们这么短暂的几十年不也可以毫无痕迹的过完？我们在杭州一起没有时间流逝的一起老去不好么？”没有时间流逝的一起老去？是因为他走了，她一个人不想在杭州独老吗？那为什么又去那里读研？宋晨风想不出理由。
　　饭桌上，莫墨始终埋头吃饭，而社长却和宋晨风相谈甚欢。
　　“宋经理在哪里留的学？”社长的八卦精神上来了。
　　“UCLA.”
　　“什么？”
　　“就是美国的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宋晨风彬彬有礼的道。
　　“啊，听说这所学校不错啊。那宋经理为什么自己不开公司，反而给盛世家纺打工呢？”刨根问底中。
　　“是这样，我大三的时候，盛世企业的公子也到加州大学，我们很谈的来。他的目标是把盛世家纺在美国打开市场，问我有没有兴趣一起，后来也有点个人原因选择了盛世家纺。”
　　“盛世企业的公子跟你是同学啊？”
　　“说起来，我们高中的时候也是校友，我们都是T城一中毕业的。”
　　“原来宋经理也是T城人啊？莫小墨也是哎。呵呵，这世界可真小。”莫墨觉得社长现在笑得是花枝招展。
　　“莫小墨，来认亲。你们是老乡，不是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么？咦，莫小墨，你怎么不哭？”社长拍了一下莫墨的脑袋。
　　莫墨翻了个白眼，然后抬起头，捏着拳头在眼角揉了一下，鼻子抽着气，假装哭泣。宋晨风看着莫墨无奈的表情，心里使劲憋着笑。他发现莫墨对社长很没有办法。
　　“哎，对了，你是经理，那盛世家纺的公子负责什么呢？”社长的问题还真不少。
　　“他是总经理，管理整个的公司。我只是销售经理，负责销售这一块。”
　　“哦。”社长若有所思的点头。
　　“盛世家纺是不是市场很大啊？”社长继续问。莫墨抬头看了一眼社长，想知道她是不是想向商界发展。
　　“嗯，在北美和欧洲都有很广阔的市场，但一直都忽视了本国了市场。好在及时意识到了这一点，这也是盛世家纺杀回马枪的原因。”
　　“哦。”社长终于点头，开始消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