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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Summer is for falling in love （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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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哥们！上面那哥们！”
河堤下传来呼喊声，三井回过头，发现下方河岸公园里有个篮球场，有三个男生抱着篮球朝他挥手。
“哥们！三缺一！要不要活动一下？我们等了半天了只等到你过来。”
三井转头看了看阿苑，踟蹰不前。阿苑打眼一看，三井全身上下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里都写满了手痒两个字。她苦笑了一下：“我身上走疼了，想在这休息一会儿。”
三井拍了拍她的头：“真是善解人意的好姑娘，谁娶到你谁享福，在这儿等我一下。”然后箭一般冲到球场上打开了。
“赤/裸裸的道德绑架。”阿苑叹了口气，走到附近的贩卖机买了两瓶水，然后也踱到球场边，在河堤斜坡的草地上坐了下来，看着他打球。
一直以来，篮球对阿苑来说，是一种雄性特质很强的运动，对抗，冲撞，人在这个过程中会变得激惹，易怒，如果一直落在下风，很容易失去理智。但这是认识三井之前的事情。每次他持球跳起，身体挺拔滞空，手腕轻摇，手指轻拨的一霎那，都会刷新阿苑对篮球之美的认知。她很难分辨，究竟是人改变了运动，还是运动改变了人，抑或兼而有之。这样好看的姿势，这么聪明的打法，得有多少女球迷竞相追随啊，唉……她长叹一声，躺倒在草地上。天上有云默默走着，和星夜混在一起，傻傻分不清。
三井出了一身汗，感觉正好，可对手方被他的三分球扔得晕头转向，没几局就举手投降离开了。三井和三个人告别，转身一看愣住了，阿苑躺在草地上，已然睡着了。他走过去，在旁边轻轻坐下看着她。
一个人一生，会有很多个第一次。有的淹没在时光中不再遁形，也有的刻骨铭心难忘怀。三井至今还记得国中一年级第一次投进的那个三分球，便属于后者。跳起时身体的平衡，球离手时指尖的触感，虽然之后自己又无数次体验过，但都是对第一次的拙劣复刻。那一天，为了纪念这个第一次，他偷偷从家里拿出来一瓶好酒，和队友躲在学校的后巷里推杯换盏，好不开心。
而今天，他第一次端详女孩的睡颜。这容颜，卸下了白天挂在脸上的一切防备，自然而舒展。风抚弄着她的脸颊，发梢在鬓边轻轻拂动，鬓痒痒，心痒痒。这次属于哪个呢？他慢慢地想，嗯，也是后者。那这一次，又该怎么纪念呢？他慢慢地，慢慢地俯下身，她的面庞近在咫尺，陌生又熟悉。如果继续这样沉下去，会不会就是永远的沉沦？他心绪游走，意乱神迷间，猛然后脑一痛，一股大力传来，他的脸被拍在了阿苑脸上！
阿苑轻叫一声瞬间惊醒，三井猛地坐起，一手捂着后脑，一手捂着脸缓了半天。他定睛一看，一个足球滚到前方不远的草丛里停了下来。
我擦！这特么谁干的！
“哎呀坏了！对不起对不起！”一个穿着足球服的男生从河岸公园另一边奔过来，跑到三井跟前拼命鞠躬，“兄弟，对不起对不起！脚滑了，真的非常抱歉！对不起对不起！”
三井抓着他的衣领狗血喷头地骂了一通，这个男生点头哈腰，捡起球逃命似的跑掉了。阿苑猛一下被拍醒，头晕晕的，她慢慢站起来迷迷糊糊看着三井。
“发…发生什么事了？”
“呃……这个……哦！刚刚有个足球砸你脸上了。”
“哈？”她揉揉脸，确实很疼，“这么大草地，就正好砸我脸上了？”
“嗯……啊，是呀，你是不是最近吃太多了？”
“那你又捂着脸干嘛？”
“啊？我？我…我…我鼻炎犯了。”
两人拾阶而上，沿着河堤路慢慢往公寓走去。阿苑一路蹙着眉头，一脸困惑不解。
“我还是没弄明白。”
“什…什么没弄明白？”
“那球是砸我脸上了对吧？”
“对呀。”
“那…那个人为什么跟你说对不起呢？不是应该跟我说吗？”
“……呃……这个……那个……啊，估计是担心我替你出手揍他吧，反正你肯定不会揍他嘛。”
“那这也太没礼貌了！”
“就是！没礼貌！”
之后一路，三井因为心虚，没敢再耍嘴皮，两人安安静静走到了阿苑公寓楼下。
“喂，我说，明天早上你有课吗？”三井突然问道。
“有啊，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明天早上也有课。”
“……所以……？”
“所以明天我来找你，一起去学校呗。”
阿苑盯着他，噗嗤一声笑了。
“嗯，那个，你平常都按时上课吗？”
“那当然。”
“那你明天早上是什么课？”
“…………”
三井努力回想开学时拿到的选修课单，想从单子上挖一个名字出来，可脑海里就像春天开学时洒满了棉花种子，到现在一片茂盛的雪白。
“额……反正我明天去了就知道了。”
阿苑苦笑着摇摇头：“嗯，那个……”
“喂，我说，我的名字不叫'嗯，那个'。我叫三井寿，叫我阿寿。”
阿苑脸上一红，笑了起来：“我的名字也不叫'喂，我说'。我叫香取若苑，叫我阿苑。”
“好，说定了。”
“说定了。”
阿苑走到公寓门口，转身莞尔。
“明天见，阿寿。”
“明天见，阿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