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8、Summer is for falling in love (一) ...
-
两天后的周末，决赛如期进行。阿苑和越见从未打过配合，女双失利，但两场单打势如破竹，最终二比一拿下冠军。
晚上，平宫邀请球队和亲友团吃庆功宴，小薰细川和三井作为阿苑的主力亲友团被邀请在列。越见带了一堆朋友来，平宫在男友的搀扶下出席，小塚也跑来参加。长长的桌子摆上热气腾腾的寿喜锅，一群人叽叽喳喳，讨论着比赛的细节，分外热闹。
“香取，我有个问题一直没想明白。”平宫夹起一口菜扔在嘴里，问道，“打高藤，你完全可以以快打力，就能轻松取胜，可下半场为什么一直拉她底线？那是她的强项，又需要很大的体力，这种自杀式打法太冒险了。”
“以快打力只能打赢她。”阿苑眯起眼睛，“但只有用她擅长的底线球才能打垮她。”
“女人记仇真可怕。”三井喝了口茶压了压惊。
阿苑笑眯眯地看着三井：“行，你的话我也记住了。”
平宫看着他俩哈哈笑起来：“你俩真不愧是一对，平时也这么斗嘴吗？”
哈？？！
阿苑和三井使尽力气才忍住没有喷对方一脸水。两个人直勾勾瞪着平宫：“什么一对？”
“咦？他不是你男朋友吗？”平宫指着三井，惊讶地问阿苑。
“怎…怎么就是男朋友了？！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阿苑猛地看向三井，“喂！我比赛的时候你跟学姐瞎说什么了？！”
“什…什么都没说啊！你说你又会记仇又会下泻药的，我敢说你啥啊！”
“啊啊啊，三井同学确实什么都没说，是…是我误会了，误会了。”平宫眼见阿苑手里的杯子就要飞到三井脸上了，赶紧出来打圆场，她对阿苑陪笑道，“我就是觉得，三井非常了解你的想法呢，感觉好像认识你很久了，才会这么想。”
阿苑手里的杯子停在了半空，她看向三井，四目相对，都是一愣。
小薰和细川笑得快要滚到椅子下面了，大家嘻嘻哈哈嘲笑了两人一番，又开始热火朝天抢起食物来。
“确实，真奇怪，为什么我会理所当然认为你们是一对呢？”平宫还在疑惑不解，她趁阿苑不注意，用手肘碰了碰三井，“我说三井同学，你真不是她男友吗？”
三井望向阿苑，看着她和小薰叽叽喳喳抢着锅里的最后一片牛肉。她的笑靥恰如炉火，在夏夜热闹的房间里，蒸腾着他的脉动。
“啊，还不是。”他收回目光，抿了一口茶，得意地笑起来。
酒空宴散，大家谢过平宫，陆陆续续离开了。细川指着小薰，对着三井又开始使眼色。三井早有心理准备，鸟都没鸟他一眼，转头对阿苑说：“咱们走吧，我又得找你有话说了。”
阿苑幽怨地看了小薰一眼，又可怜兮兮地看着三井，没有动弹。
“怎么了？”三井被她看得浑身发毛。这丫头不是这风格的啊，居然也会有这种眼神，冷刀子热刀子想给我招呼哪个就招呼哪个，我哪个也接不住啊。
“我…我全身酸疼，动不了了。”
“…………”
三井抑制住放声狂笑的冲动，一本正经地说：“你刚才拿杯子扔我的动作可是非常流畅。”
“那是人体在极度愤怒的状态下，肾上腺素快速分泌产生的应激反应。”
“你专业课学得真好。”
“过奖。”
三井想了想，探身过来悄声说道：“要是太疼了，我可以背你走。”
阿苑噌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我感觉好多了，咱们走吧！”
“你应激反应真多。”
“过奖。”
三井把阿苑的背包背在肩上，跟着阿苑走出居酒屋。他放慢脚步，踱在她身边，不觉间来到朝潮川畔。川对面灯火阑珊，红尘喧嚣，川中倒影憧憧，剪碎了一川月光，两人恍若隔望着另一个世界。而川这边，此时此地，寂静无声中，便是世界的尽头。
“说说呗。”三井忽然开口。
“说什么？”阿苑一脸懵地看着他。
“为什么说自己不会打球，不喜欢打球？比赛的时候明明快爽翻了。”
“我哪儿有爽翻了？我半条命都快没了。”
“你不用骗我，我也不需要你非得回答，你就自己好好回忆一下，打得爽不爽。”
阿苑在河堤上静静地走着，走着，她忽然笑了，停下脚步，双手拢在嘴边，对着河川大声喊到：“爽～翻～了～～！！”
三井吓得猛地捂住她的嘴：“夭寿啦死丫头！你一个姑娘家，大晚上跟男生走一起喊什么爽！你想害死我吗！”
“那我跟你走一起该喊啥，总不能喊救命？”阿苑摊摊手。
三井目光如剑，低低一笑轻道：“有本事你就试试看，不过……下次再封你的嘴，我可就不用手了。”
阿苑心中猛地一跳，双颊飘上火烧的云。慌乱无措间，一辆汽车从堤上开过，灯光晃过双眼，她心中一悚，惊醒过来。
我这是在干什么？我可以这样吗？香取若苑，想想你是谁，你想要的是不是太多了？她怔怔望着三井，一言不发，转过身默默向前走去。三井一愣，额，刚才是不是玩笑开大了？
堤岸的风在耳边轻吟，什么人在堤下吹着口琴，琴声被风轻轻托着，送到两人身边，绕着两人翩翩起舞。
“我八岁开始学打球，一直打到高一。”
阿苑望着川水，语气虚无缥缈。
“我本来想报考东体大，但妈妈想让我去桐朋音乐大学。最后我们妥协的结果是我来青综大学医，但附加条件就是……我从高二起再也不许执拍。”
三井不由皱起了眉头：“不报东体大也就算了，球都不让打了是什么道理？”
“因为……因为有人不喜欢。”一片阴云飘来，月亮被遮住了一半。
“谁？你妈妈？”
“……不全是。”
“那你就同意了？”
阿苑沉默，仿佛回到那个雨夜。酒瓶破碎声，母亲的哭喊声，和雨声纠缠在一起，是烙在心中的梦魇。猩红色的鲜血，一滴，啪，两滴，啪，是魔鬼的脚步。
“我很懦弱，是不是？”
“你？懦弱？”他轻笑，“你可是我见过的最倔的女生了。这么倔的女生妥协了，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吧，但……”
他停下脚步，深深看进阿苑的眼睛。
“如果一件事，或一个人，对你来说足够重要，你就一定能想出办法来的，拼尽全力都要想出来。”
一只水鸟长吟一声，拍打着翅膀从头顶掠过，月亮挣开乌云的拉扯，金黄色的月光温柔洒满河川，阿苑抬头凝望着他。真是我想要的太多了吗？还是这一切本就该属于我？川水潺潺，时光绵绵，都去往未知的将来，而我，只想停在此刻，停在你身边，不思过往，不念来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