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三井寿同人】 路过一世长风》故山难书

17、正面对决

　　阿苑走到发球位，抬头观察高藤。高藤也出了很多汗，不停抬手擦拭额头，肩膀起伏比之前也大了很多。高藤身体强壮，调动身体也会需要更多的能量。爸爸说得对，对手也在临界点。那下面该怎么打？阿苑侧头看了眼比分牌，一共有三次机会，要赌一下吗？

　　她摆出正手位，手臂一甩，居然是后场高远球！

　　“什么！”平宫惊呼一声，“为什么打后场！”

　　高藤也是出乎意料，她起身退到后场，抽回一个高远，阿苑向后移步，身体拉开看向空中。顶灯有点刺眼，视野内一片白光，看不见球。静下来若苑，她喘息着，眯着眼睛凝视着白光深处，一个小小的影子忽地一闪，她猛地侧身，还是高远！

　　这个打法，她想什么呢？！高藤心中迟疑，举拍想回个变线球，但球路压得非常接近底线，轻易变线会落网，她不得已也高球打回去。哈……哈……真累啊，那家伙怎么还能把球压这么靠后，她刚刚明明没有力气了啊！正迟疑间，阿苑一个发力，又是底线球！高藤心中一怒，哼，瞧不起我吗？她找准落点，原地起跳，手臂抡圆，一个扣杀！阿苑抢到中场接杀，奈何手上无力，球接起后弹在网上落地！19平！

　　高藤手撑着腰弯下身来，大口大口喘着气。阿苑扫了眼记分牌，还剩两次。

　　高藤放了个短球，阿苑中途没有拦截，任由球路下坠，随后拍面一甩，又放高球！高藤惊异不已，这个家伙怎么回事！脑子一根筋！她不是没力气了吗！高藤迅速后撤，放高球拉到阿苑后场，阿苑咬紧牙关，使尽全身力量再放底线，双方又进入后场对拉的僵局！

　　整个场馆鸦雀无声，空气紧绷成无数的弦，交织成沉重的网罩在场上。高藤感觉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按压在她的肩上逐渐加劲。这个家伙为什么用这种自杀式的打法！空气仿佛突然稀薄了，高藤拼命鼓动胸腔，可窒息感如影随形，快点结束吧！她又一次跳起扣球，但起跳和挥拍都已经力不从心，球打在网带上一下弹起！

　　阿苑大步上前想去护球，左脚突然又是一沉，脚下一个趔趄，身体向前坠去！她左手瞬间撑了下地面，稳住了身形，抬眼望去，球从网带上弹起，打了个滚，落在了场地这边！19比20，局点！

　　球馆里一片哗然！

　　小薰再也承受不了，捂着嘴开始抽泣，细川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她。阿苑摇摇晃晃站起来，肩膀剧烈地起伏，大口喘息着。

　　三井望着她的背影，心中竟是一痛。现在的你在想什么？是不是也在想，走到这一步究竟是为了什么？只是为了赢吗？还是和曾经的我一样不甘心？除了想打败对手，是不是也想打败对手眼中的自己？打败对手尚有法可想，但打败自己，谈何容易呢？

　　阿苑看着地面，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她慢慢抬起腿，向接球区挪去。最后一次机会了，身体和大脑都开始麻木，世界除了急促的心跳和喘息，剩下的都不再存在。上一次这样的强对抗是在什么时候？有两年半了吧，像今天一样难吗？记不清了。球凌空飞翔的破风声，击球时手心的震颤，像是找回了前世的记忆一般，让人热泪盈眶。你们不让我打又怎样？全世界与我为敌又怎样？我今天站在这里，球拍指向对面的自己，无比痛快！！

　　高藤持球，大口喘着气，迟迟无法发出。见鬼，全身不听使唤了。我驰骋球场快十年，从来没有这样过，我一向体力都比别人充沛的啊，我是高藤！压倒一切的高藤！可为什么，那个瘦竹竿就是不肯倒下！

　　她抬头，目光穿过球网，猛然一惊。那个香取，她在笑！为什么，为什么笑！你为什么要笑！！

　　高藤暴怒，一个平射球向对面袭去。阿苑突然抢上，网前一个刷拍，球路和球速都猛得一变。高藤一惊，反手把球撩起，阿苑又抽到后场底线！

　　她脑子坏了吗！还拼体力！我拖不动了，得快点终结！高藤勉强起跳，挥拍扣杀，终究是操之过急，球被拍在网带下缘，掉落在地！20平！

　　阿苑单膝跪在地上，捡起球，再用球拍把自己撑起。牙根僵痛，咬得太疼了。不能停留，吊住这口气，不能停留！她不给高藤，也不给自己任何喘息的机会，球拍快速抡出一个饱满的半圆，又是四号位高远球！

　　高藤面露惊恐，疯子！这是个疯子！打回去！快打回去！她像抽打恶鬼一样把球抽回。阿苑银牙咬碎，闷哼一声，转身发力再放高远！高藤又惊又怒，妈的！老娘跟你拼了！她全身暴起，用尽全力向阿苑底线抽去，却见阿苑手臂微抬，速度放慢，不再侧身，任由球落在地上，底线出界！21比20！赛点！

　　看台沸腾了！

　　不知从何时起，综合馆已经坐满了人。商科连续两年冠军，都是以高藤为主力，名为半决，实是决赛。场馆声浪奔涌，加油声此起彼伏。声浪冲击着耳膜，阿苑渐渐清醒过来，抬头看向远方。

　　欢呼，喝彩，挥舞的手臂，兴奋的眼神，他们都给了谁？灯光照耀在谁身上？目光聚焦在谁身上？我是那个天命已定的香取若苑吗？若天命已定，老天爷，你为何又让我站在这里？又为何把他送到我面前？

　　她转头看向三井，迎上他焦灼又期待的眼神。原来他一直在，一直看着我，从未离开。全场的瞩目又如何？奈何我只想要那一个。如果我输掉这一局继续打下去，是不是就能占有你的目光更久一点？她摇摇头笑了，转身看向高藤，目光一寒。

　　结束这场比赛吧，我该继续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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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藤打了十多年的羽毛球，十年的经验和强健的身体，在她心中筑起了自信的广厦。论体力，她眼睁睁拖死过无数对手。论技术，她凶悍的扣杀无人可敌。而现在，在她横扫多年的球场上，心中的高楼岌岌可危。对面那个瘦弱的家伙，像空气中的幽灵，明明一拳打散了，转眼又从地上升起，无情嘲笑着她。

　　体力告罄，稍微松懈就下网，使出浑身解数就出界，高藤对力量和技术两大优势完全失去了控制，铠甲卸地，赤身裸体站在战场。所以当又一个后场高远球袭来，她已经几近崩溃。她大喊出声，靠本能抽了回去，对面的幽灵冷冷一笑，又是一个底线球飞了回来！那不再是一个羽毛球，而是一只毒箭，每一次飞来都想置她于死地。她浑身酸软，再无余力发力，抬手把球抽回，球未及后场便开始下落。

　　最后一击！

　　阿苑的精神前所未有的高度集中，调动全身每个角落里剩余的力量，轻轻跃起，果然，那团轻盈下落的羽毛瞬间变为毒箭，射向高藤胸口！高藤惊叫出声，身体后仰，本能抬手一挡，球被挡了回来，但她重心已失，瘫坐在地。惊惶间抬头，但见幽灵在网前高高跃起，挡住了头顶的灯光，巨大的阴影笼罩着高藤，她听见凌厉的破风声，裹挟着无法挽回的失败，轰然而下，球被重重拍在前场！！

　　排山倒海的音浪在馆里汹涌而起！

　　阿苑心中一松，身体下落，再也找不出一丝力气支撑自己，径直跪倒在地。越见高叫着跳起，冲进场地干脆把她直接扑倒！

　　看台上不知道何时拉起了医学部的条幅，大家额手相庆。阿苑在越见的搀扶下站起，俯视呆坐在地上的高藤。

　　“谢谢，你很强。”她再一次伸出了手，“不过光头还是要留给你。”

　　与对手和裁判握过手后，阿苑转身看向看台。小薰和细川兴奋得上窜下跳，平宫也激动得站了起来。而三井，却微笑着，安静坐在那里，脸上的笑容好像在说，你看，我就知道会是这样。她望着他，他也望着她，其他一切皆是多余。

　　如果你不在这里，我还能赢吗？阿苑这样想着。

　　谁知道呢，但没关系，因为我一直在呢。三井笑着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