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三井寿同人】 路过一世长风》故山难书

16、站起来

　　阿苑第一局打胜的消息不胫而走，医学部和商科很多人都赶来观赛，馆内一下热闹了许多。第二局马上要开始了，阿苑在场地上来回走动着，像是在思考什么，她不时望向高藤，目光凝重。

　　“阿苑怎么了？赢了第一局不应该高兴吗？看着跟刚刚输了一局一样。”小薰感到十分奇怪。

　　“因为第二局不好打了。”平宫皱着眉头。

　　“怎么会？”细川也挠挠头，“毒…啊不是，香取同学的技术明显好过对方，像第一局一样打就可以了啊？”

　　“香取第一次替补出场，以前没在任何比赛中出现过，第一局是打了对手一个措手不及。第二局就不一样了。高藤是一等一的高手，也不是省油的灯，她已经熟悉香取的打法，再想压制她的后场正手位就不容易了。”平宫面露忧虑，“这局要硬碰硬了。”

　　三井看着阿苑也有些担心：“还有一个问题也很麻烦。”他停了下来没有继续说，思潮汹涌，带他回到自己的过往。他握在一起的双手紧了紧，要顶住啊丫头。

　　第二局开始了，阿苑沿用上半场的战术，利用速度优势，多点位拉吊结合，以进攻反手位为主，尽量避免中后场正手位。而高藤不愧是老手，迅速调整了状态，加强了跑动，把移动区域扩大，增加反手正打的次数。在拿到球权时，利用身体和力量优势最大限度压底线球，使得阿苑的防守区域猛然增大，双方分差保持在一两分，再也拉不开，阿苑11比10领先进入暂停。

　　阿苑喝过水，坐在椅子上重新把鞋带绑紧。好累，喘得厉害，两年多没打了果然还是不行。她扭头看了眼高藤，高藤一脸严肃，好像在思考后面的打法。很好，你也认真起来了，这样才值得玩。阿苑双手撑了下膝盖打算站起来，身体刚刚抬起，双腿突然一软，又跌坐回去。她心里咯噔一声，喘息了一会儿，深吸一口气，慢慢站了起来，看了一下自己的双脚，拿起球拍回到了场上。这一切没有逃过三井的眼睛。

　　“不好。”

　　“怎么了怎么了！”第二局小薰一直很紧张，听到三井这么一叫她更紧张了。但三井只是轻轻摇摇头不再说话。那种感觉他太熟悉了，但却一点也不想讲给别人听。

　　比赛继续进行，短平快球越来越少，拉锯明显增加，没交手几个回合，两个人又进入了后场对拉的状态。阿苑几次想变化球路，都被高藤挑回后场。

　　“香取同学怎么了？”细川也开始着急，“为什么不再劈吊了？之前她不都是在后场劈吊前场的吗？”

　　“现在不行了。”平宫道，“为了达到迷惑对手的作用，劈吊发力不比扣杀低，而且还需要额外力量控制手腕动作。香取体力明显跟不上了，如果轻率劈吊，很容易下网。”

　　“那…那怎么办？”小薰开始坐立不安。

　　“只能硬扛过去。”三井沉默了片刻，“我们只能给她加油，其他的交给她吧，要相信她。”

　　阿苑侧身奋力把球抽回对方底线，感觉心跳已经连成一片听不清了，手臂被慢慢灌满了铅，要用尽全力才可以抬起来。大脑转不动了，想不出什么战术，每一拍都是靠本能在抵挡。球又飞过来了，还是高远，她下意识挪动脚步，手臂忽然猛地一酸，居然没有抬起来！她心中一惊，手上加劲奋力举起，还是晚了一步，球已经从甜区掉落，她加大侧身力度，靠腰力把球抽回，球甫一掉头，她暗叫一声不好，击球点过低，球路高度不够，会被截击的！她想抢到中场防守，腿却像被什么粘在了地上难以动弹，正惊疑不定，一个白色的影子从身侧一晃而过，看台上发出了一阵低呼，高藤正面扣杀，18比18追平了！

　　阿苑俯下身，手撑着膝盖，大口喘着气。疲劳像刚刚爬出洞的蛛魔，织出一张巨网，把她紧紧粘在地面。速度优势没有了，下一步该怎么办，怎么办……

　　三井在看台上，仿佛也被那张巨网罩住，等他意识过来，发现自己全身紧绷，手心里满是汗水。去年自己经历过的一切，正一点点在她身上重演。说是相信她，可现在局势濒临绝境，无法可想，怎么办丫头，你会怎么办？

　　高藤不给阿苑任何喘息的机会，手一扬，又是后场三号位。阿苑退到后场，球拍勉力抬起，在高点搓了一个滑板，球变线，斜向飞出，但速度跟劈吊差了很多，给了高藤反应时间，腾挪到前场把球推回。阿苑上来反手削切，高藤大步迈出也一个斜切，切到阿苑最左手，阿苑抬腿挪步，左脚落地的一霎那小腿一软，就像踩在了一堆棉花上，重心瞬间倾斜！阿苑心中一紧，电光石火间，她右手掌心一推，球拍凌空交到左手，向球的落点够去，左手腕轻抖，球被轻轻弹起，越过网带，和阿苑同时摔落在场地上！

　　整个看台一片惊呼！

　　三井猛然站起，手扶栏杆，心下大惊。小薰用手捂住了嘴巴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越见惊呼了一声，跑到阿苑身边：“香取！香取你没事吧！”

　　阿苑脑海里充斥着金属般嗡嗡的回音，和球场里哗然的声音混在一起，像是身处一个混沌的世界，霎那间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她慢慢翻过身，手撑地想起身，手上竟完全使不上力，身体刚起来一点又跌落下去。眼前一片白茫茫，她喘着粗气，在一片空洞的迷雾中蹒跚，什么都摸不到，什么也看不见。

　　我不行了，爸爸。

　　“我不行了，爸爸，让我休息会儿吧。”迷雾深处，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孩气喘吁吁，大汗淋漓，打湿了一头短发，赖坐在地上，一脸愁容。

　　“很累么？”

　　“累死了，完全站不起来了。”

　　“阿苑，你要记住，当你的体力遇到难以逾越的障碍时，你的对手也一定面临相似的困境。当比赛走到这一步，我们所讨论的所有技战术都将失去作用，意志力成为唯一的武器，而真正的对决就在此时开始。所以现在，站起来。”

　　“站起来！！”

　　一声呼喊刺破迷雾，阿苑猛然惊醒。

　　“香取若苑！站起来！！”

　　这个声音，来自记忆中的树林深处。她循声望去，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看台上，手扶栏杆探身焦急地望着自己。

　　你来了，原来你也来了，真是的，连你对我也是这么严格呢。你一定能体会的吧，体能耗尽时的感受，可你却能笑着打下去，怎么可能呢？你是怎么做到的？怎么才能像你那样打下去呢？告诉我，告诉我。

　　她深吸一口气，咬紧了牙，翻身跪起，手支撑在膝盖上，把身体撑了起来。左肘和左髋一阵疼痛，应该是刚才着地时撞击的。很好，痛感来得很及时，能让人保持清醒。

　　“我没事。就是麻烦学姐帮我擦一下地上的汗渍。”她回过头对越见微微一笑，“我已经蹲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