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竹马是赘婿？》大公海堂

73、第六十九章 我的这个妹妹啊

　　大约又等了十分钟，车子可算来了，两个年轻人早已冻得瑟瑟发抖，直呼穿少了。
　　他们手牵着手一道上了公交车。
　　当程俊安掏出月票要去刷卡的时候，他注意到司机不知怎么的，在看着自己。
　　金发青年愣了会，顾千言见他没动，也抬起头，顺着那司机的目光望去，他在看自己和程俊安牵着的手。
　　两个人牵手也是习惯了，但在外人看来，他们已经是具备成年男性体征的人了，如此亲密，不太合常理。
　　“呃。”程俊安小声哼了一声，犹犹豫豫地看着顾千言。
　　他好像把手指松开了一点？——千言感受到了这微小的动作，心说程俊安可能会介意别人误会他们的关系，便主动把手撒开了。
　　可能是甩得用力了点，让俊安感觉到不适，金发人很明显地露出了不开心的表情，但没什么契机发飙，只是默默刷了卡，闷着气绕开顾千言，先一步走到公交座椅上坐下，脸也歪向车窗，装模作样地看起外面的雪景。
　　生气了啊……顾千言没说什么，侧目看到他身边空着的座位。
　　虽然生气了，但还是坐双人位，给自己留了空。

　　真可爱啊。

　　这个黑发精致的男孩走到俊安身边坐下，车子缓缓启动，顾千言把嘴巴凑到程俊安耳边，用着比引擎声小一些分贝的音量说道：
　　“别生气嘛，俊安。我们是从小习惯这样了，但外人会觉得我们两关系不一般。”顾千言心里还为刚才甩掉他手时用力过猛而愧疚，这会主动安抚起义兄的情绪来。
　　“我无所谓别人怎么想？跟我又没关系。”程俊安没生好气地嘟囔了一句，接着就撑着下巴一直看窗外，没搭理顾千言了。
　　那个坐在他身边的人并没再多说什么，似乎是倦了，在程俊安情绪混乱的时候，他感到有一颗小脑袋砸在了自己肩头。
　　顾千言靠着义兄宽厚的肩膀，呼吸均匀，睡得挺沉。
　　这一周以来不是上课就是上班，甚至还要加班，这孩子一定累了吧？
　　程俊安没有挪动身子，甚至有意和汽车的晃动做着反方向的抵抗，以免身体随着车辆的惯性乱晃。

　　等到车子到站之后，程俊安才叫醒顾千言。
　　“醒醒，得下车了。”俊安轻轻地推醒义弟，在黑发男孩揉眼睛的时候，他已经站起身，半条腿跨在下车口。
　　“快点啊，人司机就要开车了。”
　　“哦。”千言反应过来，就要去拎包，却发现俊安已经帮他把包背着了。见兄长已经先一步下车，他赶紧追了过去。
　　“俊安哥哥，等等我。”千言小跑着追上去。
　　程俊安虽然放慢了脚步，但还是没理会千言。

　　他居然还在生气？
　　千言没敢吱声，他知道俊安也不会气太久，便乖乖地跟在他身后往家走。他们这次只是小矛盾，千言这会其实可以把他哄开心的，但他没这么做，他知道，这是个机会。
　　也许，该让他好好想想，以便重新审视他们之间的关系了。

　　两个人虽然并肩回到了家，但程俊安一路生着闷气，一直没和顾千言说话。在到家后，也仅仅是和百香打了声招呼，就一言不发地先去洗澡了。
　　留下程百香和顾千言在客厅面面相觑。

　　“你怎么得罪他了？千言哥哥？”百香好奇地问道。她这么问倒真的不是因为观察力好，而是程俊安这个人不会掩饰情绪，处久了一下子就能看出他的心思。
　　千言苦笑道：“没什么，我不过是提醒他，我们不是亲兄弟，别真的老把我当弟弟看。”
　　百香沉默了一会，深深地看向顾千言，她从那双深邃的眼眸中看到了疲倦感。
　　“千言哥哥，你不是很享受他关爱你吗？”百香带着一丝疑惑问道。
　　顾千言万自然是听出了程百香话里有话，不过，他真的累了，不想总是在演戏，至少，他不想在亲人面前扮家家酒了。
　　顾千言靠着墙，双手抱怀，俯视着眼前可爱的女孩，笑道：
　　“你说的对，百香。我很享受被他关注的感觉，可我不希望是作为弟弟被他关爱着。”

　　听他终于把心里话讲出来了，程百香也是倒吸一口凉气。
　　“千言，你难道，真的对俊安……”这一次，她没有加上后缀，而是直呼其名。凭借百香的观察力，没有发现两个人超乎寻常的亲密是不可能的，可即便是同时爱着他们俩个的自己，也不敢向他们进行确认。
　　她看过一些新闻报道，知道这个世界会对他们的情感有着怎样不公正的评价，理性上，她不希望俊安和千言真的变成那种关系。
　　百香深刻地知道，那条路，不好走。
　　而顾千言，则没有丝毫犹豫地点头，无需他多言，程百香就明白，他承认了自己的感情。

　　这一下，反而轮到百香慌张了，她赶紧看向浴室门，从水声里确认兄长的确在洗澡，自己和千言刚才的音量都不大，俊安应该没听到。
　　不然，就太尴尬了。

　　“千言哥哥。”思索了许久之后，程百香带着一丝哀伤看向顾千言，难过地说道：
　　“关于你的心境，我不支持，也不反对。只是，这样下去，受伤的人，不止你自己啊。”
　　顾千言微微一愣，他看着这个跟自己朝夕相处十几年的女孩，对方眼神坚定，并不惧怕千言的直视，尽管她从千言警戒的目光中看到了一丝攻击性。但她依旧没有选择躲避。
　　最终，千言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
　　“百香，你真是太聪明了。”
　　“千言哥哥你比我还聪明才对，只是一旦陷在情感中，你就会意气用事。别人有没有发现我不确定，我反正是觉得挺明显的。”
　　“是吗。”千言自嘲地笑了下：“也是，你的话，应该一早就发现了。”
　　“几年前吧，我被你们从恐怖分子那里救出来之后，就看懂了。”百香也不掩饰，坦然作答。
　　“这么久都没说，谢谢你。”
　　“这……用得着谢吗？”
　　“你顾及我的心情，才配合的吧？”
　　这倒是真的，百香也明白了他的感激是为了什么，但她并没有因为千言的好话而冲坏了头脑。
　　“千言哥哥，我虽然知道，但是，很担心。”
　　“……”
　　“俊安不一定能接受你们之间的关系产生变化，也不敢，毕竟兄弟情一般更为长久和稳定。”这是百香掏心窝子的劝诫，是真心为了他们好。
　　“我知道的。”这些，顾千言全都想过，所有的难度、可能失败的模样，他都设想过了。
　　“别担心，百香。”千言笑了笑，安慰道：“就算是要我等到死，也没问题。”

　　百香眼中的同情更明显了：这依然不是她愿意看到的。
　　说不希望千言放弃是不可能的，而且她认为一旦熬过去了，千言自己也能走出去，开启更为简单许多的人生。
　　可他们是一起长大的，这份执念，怎么可能一夕散去。

　　就在义兄妹二人对峙着的时候，那个罪魁祸首正好洗完了澡，走出了浴室。
　　看着和自家妹妹大眼瞪小眼的千言，程俊安抿着嘴，颇为好奇。他之前刚刚和顾千言生过气，洗澡期间就决定把这事儿翻篇了，可没想到，一出浴室门，就看到千言和百香又不知为什么事较起劲儿。
　　“你今天是怎么了？”俊安擦着头发上的水滴，问道。
　　一向脾气温和的弟弟居然把兄妹二人都惹火了？程俊安不禁担心起来：他是不是压力太大了？
　　“没什么，我去洗了。”顾千言叹了口气，打了个哈欠，挤进了浴室。
　　俊安眨巴了下眼睛，看了眼妹妹，问道：“他怎么了吗？”
　　唉，哥哥反应这么慢，所以自己才要劝千言放手啊。
　　“第一次工作，有些不适应，他好像很累了。”百香把重点转移到了别的事情上。这也让程俊安为自己幼稚的闹脾气而后悔。

　　想着不能再让他受累，俊安先劝抚百香去睡觉，毕竟很晚了，今天又是周日，百香一个高中生明天就要上课，还是很忙的。
　　在百香回房休息后，俊安静悄悄地挤进浴室，尽量不去惊动正在冲澡的义弟，从脏衣篮里拿出衣服，默默地塞进洗衣机里。这通常是最后一个洗完澡的人的工作，但俊安心疼弟弟，怕他累着，便自己解决了。
　　在程俊安把地上百香和千言掉的头发一起收拾好丢进垃圾桶的时候，黑发少年刚好洗完，拉开浴帘出来，和俊安撞了个正脸。
　　程俊安站起身的时候正好把千言的身体一扫而过，他赶紧尴尬地撇开脸，幸好浴室里雾气朦胧，千言应该看不到他脸红的。
　　“你把浴室扫干净了啊，俊安哥哥。”
　　“嗯。”
　　顾千言倒是完全没有不自在，拽了条毛巾就擦身子。看到义弟伸手去拿洗手台旁的牙刷时，程俊安埋怨道：
　　“也不先把衣服穿上，天冷了，这样会感冒的。”
　　“我洗了头啊，不先吹干就穿衣服会把衣服弄湿的。”
　　“你刷牙，我给你吹头发，这样速度快些。”程俊安说着拿起了吹风机，在开机之前，又借着镜子往下瞅了眼。
　　“给我穿条裤子啊，别毛毛躁躁的，百香还在家住着呢，自觉点啊！”程俊安抱怨道。
　　“哦。”顾千言这东西很听话，把内裤和睡裤全扒了上身，才去挤牙膏，在漱口前，他看着已经认真给自己吹头发的程俊安，笑道：“你完全变成了我妈了啊。”
　　“是呀，儿子，什么时候自立啊，妈受不了你这个宝宝了。”程俊安也不恼，接着话头打起了浑水，反正辈份抬高了，他不亏。
　　顾千言这会专心刷牙，说不上话，他感到自己的脑袋被暖风吹得热呼呼的，很是舒服，刷着刷着，竟开始眯眼睛想睡觉。

　　男孩子头发不像女生那么长，没一会，程俊安就替他吹干了头发，见千言迷迷糊糊地机械般的刷牙，金发男孩摇了摇头：“五分钟刷下来了，差不多得了，吐了赶紧去睡。”
　　顾千言听话的漱口完毕，冲着义兄伸出双臂，开始占他便宜：“好困哦，俊安哥哥，你抱我回床上吧。”
　　“你小子故意的吧！”程俊安看他笑得一脸得意。
　　“哎嘿嘿～”
　　“得。”俊安认命地打横抱起这个男孩，瞬间他就发现，之前还打趣他胖了，这会又瘦了回去。
　　想要继续打趣他的心思立刻收了几分，他沉默地把顾千言抱回床上，真的像个妈妈那样细心为他盖好被子。
　　“好好睡吧，千言。”进沃克公司的真实目的是为了救程衍，比起自己，千言才是一直在推进挽救进度的那个人，他太辛苦了。
　　“嗯……”千言闭上眼睛：
　　“晚安，俊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