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竹马是赘婿？》大公海堂

72、第六十八章 你总以为我真是你弟弟

　　实习了半个月的时间，顾千言已经渐渐习惯了这种忙碌的生活，有的时候下班晚，程俊安会来接他回家。
　　“俊安哥哥，我可是男生。”千言抱怨道，可不是百香，虽然他爱护自己这点很令人开心，但未免太小瞧人了。
　　“你照过镜子吗？”程俊安别着脸，语气有些别扭地说道。
　　“啊？”顾千言不明就以。
　　“你这么漂亮的男孩，也会被坏人盯上的。”俊安这话说到后半句，越来越小声。
　　千言这才发现，他的耳朵红了，想必脸也……
　　少年弯着腰，笑吟吟地去看义兄的脸，果然脸红了。
　　“好好好，你来接我当然开心啦。”千言不再赌气，相反，他很享受对方的关心。
　　“俊安哥哥，我下个月就能拿到我人生中的第一份工资了，我要给你和百香买礼物。有什么想要的啊？”
　　“傻小子，有钱了不自己留着用。”程俊安虽然这么说，但嘴角已经上扬，都快裂到耳朵边了。
　　“快冬天了，买些新的冬衣和鞋子吧。不过，我现在没什么假期，恐怕没时间陪你们逛商场了，去网上挑些喜欢的，直接把地址发给我。”千言认认真真地说道，口气也不容俊安拒绝。
　　“那，好吧。”程俊安想自己今年长高不少，衣服和鞋子的确都要换了，便也答应下来。

　　又是忙碌的一周过去，现在黄峰似乎把顾千言看看成自己的左右臂膀了。今天的实验数据，竟然完全交给他一个人去统计记录，他自己倒是先行离开。
　　顾千言在电脑前一组一组的归纳计算，对比结果。等到表格和结论做完，已经到了晚上9点了，整个办公室就剩下他一个人，而且只有他这边的工作区域还亮着灯，其他地方一片漆黑。
　　怪吓人的，千言想起以前看过的一些办公室题材的恐怖电影，不禁忌惮起来，便赶紧关了电脑，收好背包，准备离开。
　　不晓得程俊安今天有没有来接我。——千言看了一眼微信。
　　好家伙，30几条未读消息，俊安都要急死了。这个分部管的严，除非是有工牌，连超级英雄也进不来。
　　千言知道他等得急了，便快步往电梯口走。
　　在路过实验药品陈列室的时候，他发现那个房间的灯居然没关。
　　奇怪，这个点谁在里面？还是忘了关灯了？

　　顾千言顺手拽开门，往里面探入身子：“有人吗？”
　　他话音刚落，就看到面前有个年轻人肩膀一怂。
　　“我去！”
　　“唉唷！”
　　千言和对面那个人都吓了一跳。
　　不过马上，他们都认出了彼此。

　　“千言哥？”
　　“一淳？”千言看着他把手背在身后，一脸心虚，联想到这是实验药品陈列室，顾千言顿时明白了什么。
　　“你这么晚了在这里鬼鬼祟祟地干嘛呢？”千言挑眉，微笑道，语气比平时多了几分魄力，压得眼前男孩喘不过气：“啧？不对啊，你没有分部的工牌吧？怎么进来的？难道，你隐身偷偷进来了？”
　　顾千言几乎把马一淳吃透了，后者满脸羞愧地看着眼前这个黑发，笑得一脸无害的男孩，马一淳再笨也知道，顾千言是个聪明过人的学霸，而且他是深受百香信任的哥哥，自己没有欺瞒他的本事。
　　“唉，千言哥，你帮帮我吧。”马一淳嘴角往下撇，一脸委屈。
　　“怎么了啊？”顾千言早就发现这个男孩人不在状态了，不过今天近距离一看，他的黑眼圈很重，眼角也红红的。
　　“你别告诉别人我拿了药……”马一淳说着，把一直背在身后的手挪到了千言的眼皮底下。
　　这时，顾千言终于看到了他手里拿的是什么。
　　NI-2型的新药。——正是目前在研发中的，千言今天刚刚整理好观察数据的药，它目前主要被用于抑制和减弱超级英雄的能力。

　　顾千言的表情一下子严肃起来，既然一淳在面对这个药有需求，就说明……
　　“你的能力失控了，是吗？”千言按着男孩的肩膀，问道。
　　马一淳抽泣了一声，眼泪已经控制不住淌了出来：“嗯……我快疯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好？我不敢使用能力了，有好几次，我完全透明人，完全的消失，谁都看不到也听不到我说话，甚至……都摸不到人的身体，也能直接穿墙而过，而且就算我想，也不能马上恢复原状，要花好久才能解除能力状态。这期间，我整个人跟个幽灵一样，就好像，我不存在似的，太可怕了。”
　　“好了好了，别哭啊。”顾千言一些手忙脚乱地安慰道，他毕竟跟程百香一样才十六岁，而且一直过着普通人的生活，被父母宠溺着长大，哪遇到过这种事。
　　“我会帮你的，但是，这个药目前还在实验阶段，有多少副作用都难说，你还是还给我吧，你也不知道吃多少，滥用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千言好说歹说，才说服马一淳把NI-2型还给了自己。
　　他把药物重新归位，然后再次看向马一淳。
　　“你，再使用一次能力，跟我出去吧。”
　　“唉？”一听到要用到能力，马一淳立刻犹豫不决。
　　“你本来也是隐身进来的吧？”
　　“嗯……”
　　“就这么出去，保安看到了会问责的，我劝你不要去挑战沃克公司的下限，可能现在对你来说使用隐身能力有风险，但你信我，被发现你偷偷进来，还不如变成幽灵。”顾千言看着马一淳的眼睛，语气再度带着些许魄力，不容他拒绝。
　　“可是……”马一淳飞非常慌张的样子，看起来很紧张。
　　“呼。”千言谈了口气，把手伸到他面前：“来，带着我一起变透明吧。”
　　“唉？”
　　“你不是触碰到别人，就能带着这个人一起变透明吗？我们一起变成透明状态，离开这里。”千言平静地说道，他的态度倒是让马一淳冷静了不少。
　　“千言哥，这样的话，这里的监控不就拍不到你下班的模样了吗？”
　　“这种事问题不大，监控记录只保存一个星期，拍不到一个人总比拍到一个不该出现的人要好。”
　　“那，好。”马一淳伸出手，在捏住了顾千言的手掌心后，才发动了能力。
　　一瞬间，就连顾千言也察觉到了那种深深的孤离感。
　　以前变透明，他都没有什么明确的感受的，但这一次，他明显地发现这个状态的自己和马一淳都像鬼魂一样半透明。
　　马一淳在能力发动后，就立刻行动起来，带着顾千言往门口走，当两个人穿过大门的时候，千言才真正理解了幽灵化是什么意思。
　　居然真的可以穿过建筑物，这也太奇怪了！
　　“千言哥，快走吧。”马一淳催促道，看来他很着急解除能力。
　　顾千言也没再浪费时间，两个人很快就走出分部大门。
　　直到来到了车站边，看到了路灯下已经等得不耐烦的程俊安，顾千言才提醒道。
　　“这里应该没人了，一淳，解除能力吧。”
　　“嗯。”少年咬着牙应道。
　　也许因为这一次有同伴在身边，马一淳很轻松地就接触了透明状态。
　　当两个大活人突然出现在眼前时，程俊安几乎吓得跳起来，大喊了道：“我的妈！你们在干嘛？”
　　“没什么，就是想看你被吓到的样子。”顾千言满脸不正经地笑道，他既然应下了帮忙的差事，自然不会随意暴露马一淳能力失控的事。
　　“靠！就为这个你们就隐身啊？”程俊安气呼呼地说道，他注意到顾千言的两颊微红，脖子上空空的，便摘下围在自己脖子上的围巾，给宝贝弟弟系上，同时埋冤道：
　　“都跟你说天冷了，怎么还穿什么这么少？也不带围巾手套？”
　　好家伙，大冷天来接人，自己冻个半死，还把取暖的衣服全给顾千言？——一旁的人马一淳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脱口而出：
　　“你也太宠他了吧？千言哥也不是小孩子了。”至少在马一淳眼里，他挺靠得住的。
　　程俊安反驳道：“我弟弟永远是我弟弟，哥哥照顾弟弟天经地义。”
　　理直气壮的语气，怼得马一淳哑口无言。
　　正要再回嘴的时候，公交车到站了，马一淳看了眼，是到自己家的那趟车，便放弃口舌之劳，拉了拉衣服，踏上了车子：
　　“算了，你们爱怎样怎样，我车子到了，先走了哦。”
　　“嗯，一淳，慢点啊，路上注意安全。”顾千言像个老妈子一样絮絮叨叨。
　　“唉，谢谢哥！”马一淳礼貌地朝顾千言招招手，经过刚才一些事，他已经很信任顾千言了。

　　马一淳乘的车开走后，站台又只剩下程俊安和顾千言两个人，俊安看着身边紧贴着自己取暖的千言，不经意地问道：“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正好工作碰到罢了。”顾千言抬眉，细细地看着程俊安，说道：
　　“俊安啊，我们不是亲兄弟。”
　　突然冒出的话，让程俊安莫名听得有些发慌：“怎么了？我们像兄弟一样长大，跟亲的也没两样吧？”这小子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俊安不安地想到，他嫌自己烦了？
　　很快，他的担忧就成了事实，顾千言又说道：“哪怕是亲兄弟，我这么大了，你也该放手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程俊安努力维持着脸上的笑意，但他快要维持不住了。
　　“不用这样接送啊，你也有自己的生活，我能自理了，这种小事并不需要你操心。一味地占用你的私人时间，我也会过意不去。”
　　这是顾千言第二次拒绝程俊安的接送了，哪怕再迟钝，程俊安也听出了他的坚持。
　　“不可以吗？”他捏着千言的手，却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千言，你开始上班之后，我们一周也见不了几次了。一下子，你就要离开我，独自展翅，我……”
　　感觉被丢下了，再也抓不住了。程俊安知道多孩家庭的孩子们，通常也是在这个时候，彼此开始渐行渐远，各自进入新的征程。
　　人生难免的经历，可他不想面对。
　　他无法想象，自己再也无法每天见到千言，他变成某个远亲，只有在节假日才会回到他身边，尚未感受到温存又匆匆远行。
　　别走，千言，别离开我……可是，无法说出口。

　　在程俊安避开他目光，不敢去看他的时候，他并没有发现，千言看他的眼神，也同样哀伤。

　　什么时候，才能注意到我真正的心意呢，俊安？

　　“好啦，看你这样～”顾千言一把搂住程俊安的胳膊，亲昵地靠上他的肩头：“既然哥哥你这么疼我，我就欣然接受你的关心啦。”
　　千言努力让自己语气听起来是个正常的弟弟，就在程俊安的情绪也渐渐回归正轨的时候，却又听到他说道：
　　“对不起，俊安，我不会再说不要你接送的话了。”

　　程俊安微微一愣，他感觉到自己的心发生了某种悸动，那些熟悉的感情，似乎多了些别的，那新生的情感，让他酸痛。
　　青年抿了下嘴唇，最终也没多说什么。

　　路灯下，天气冷得让人窒息，车还没到，不知道这样冰冷的夜晚要持续到何时。
　　无人也无车，光线外的世界隐匿于黑暗中不可见，全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们彼此。

　　“俊安！”千言原本靠着他肩上的头突然抬起来。
　　“嗯？”俊安温柔地问了一声。

　　千言抬起手，看着自己白皙的手心，微笑道：
　　“看啊，下雪了。”

　　又是一年将至，他也依旧在自己身边。
　　程俊安也止不住笑意，答道：
　　“嗯。”

　　第一次，他觉得雪很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