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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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阿竹和小桃把白瑾捯饬得就像个要出嫁的新娘子，特别喜庆。
白瑾一照镜子，好家伙，红得晃眼。
“你们把我穿这么红做什么？”白瑾不忍再看，他的眼睛，被晃得难受。
“是小姐说今天是个喜庆的日子，要我们把你穿得好看一些。”小桃撅了撅嘴，对白瑾的挑三拣四表示不满，“再说了，一柜子的红衣服，奴婢也没得挑嘛。”
小桃似乎说得很对。今天的确是个好日子，因为王爷要带他出府了，他也终于可以见到妹妹了。一柜子的红衣也确实没得挑，但是穿得好看，并不代表是要把他穿成坐花轿的新娘子。
白瑾扯了扯身上的裙子，又看了眼镜子，他只要再戴上一个凤冠，马上就能上得了花轿。
“反正王爷说了，小姐适合红色。”阿竹有样学样，跟着小桃一起撅嘴，甚至把周楚曦摆出来威胁他，“小姐，王爷在外等了一个时辰，再换衣服，就要让王爷等急了。”
纵使白瑾横眉竖眼，千般不肯，万般不愿，他也不敢让外面那位久等，只得红得像个小辣椒似地，别别扭扭地走出去。
周楚曦等了许久，终于见到白瑾出来。看到他一身大红之后，一口茶梗在喉间，咽也不是，吐也不成。虽然他适合红色，但也不需要穿得这么惹眼。他只是要带他出府一趟，并非是要……嫁人。
周楚曦不知目光该往哪儿放，反正放哪都很晃眼，只得转头望向他处，顺便明知故问：“完事了么？”
白瑾看他目光飘忽不定，就心里一乐，现在知道红色打眼，早干嘛去了！自作自受！
周楚曦越是不肯看他，他就偏要往人面前凑，一边小跑一边道：“完事了完事了，王爷，我们……”
“快出发吧……”后半句是白瑾跪在地上，闷声说完的。因为他又脚踩裙摆，双膝跪地，万幸地把脸埋进了周楚曦的腿间，又对上了一个让人熟悉的地方。
以前不知道，现在才发现，他和周楚曦的某个位置，似乎有个不解之缘，特别是他这张脸，总是爱往人家那儿贴。
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一回生，两回熟，第三次都不当回事儿。可偏偏这回王爷他是站着的，白瑾是跪着的，姿势是妙不可言的，甚至某物的变化，是真真切切的。
阿竹和小桃见此，大气不敢喘，二话不敢说，赶紧躲进里间，连叽叽咕咕都顾不得，竖起耳朵就是偷听。
白瑾的脑中，噼里啪啦、轰轰隆隆，炸了不止四五个响雷，这才刚冒出点儿白烟，后衣领处就伸来一只手，接着他便双膝离地，被周楚曦给拎兔子一样地拽了起来。
这一拽，不仅拽起了白瑾这个人，连带着他的一颗心也被拎了起来。他赶紧气沉丹田，把心压回原位，既不敢说话，也不敢乱动，任由周楚曦手上发力，拽着他的后衣领，像拖麻袋一样，被拖出暮冬阁，再被拖向王府大门处停着的马车。
一路上，侍从们看白瑾的眼神，都多了份同情。他们还是第一次看见自家王爷的脸色，就跟那夜色一般黑，只盼摄政王妃，自求多福。
白瑾被拖上马车的过程，可以说是一言难尽。他是手脚并用，被人一边抓着，一边爬上去的。就连一旁的车夫，都睁圆了一双眼，有点儿不敢相信，这连滚带爬的女人竟是王妃。
刚爬上前室，白瑾就被人“咚”地一声扔进车内。他揉揉屁股坐起来，就看到周楚曦黑着一张脸，居高临下地用眼刀子戳他，戳得他不知死活，小声嘤嘤了一句：“王爷不要啊。”
不是他嫌自己命太长，而是周楚曦这模样要吃人。
周楚曦被白瑾嘤嘤得神情一楞，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冷哼一声，他贴着车壁坐下，紧闭双眼，陷入沉思。
自己竟为了白瑾两次无意的举动，都有了可耻的反应。
白瑾都做好了准备，等着周楚曦过来收拾自己。他心脏砰砰直跳，以为即将要被这样那样，并上演一段不可描述的戏码，内心还因此激动不已。结果，这人就这么坐了下来，闭着双目，眉头微皱，双唇微抿，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
他刚想上前问问，王爷你还要不要收拾我了？周楚曦就立刻睁眼，用眼刀戳他。
白瑾只得紧贴车壁，与他对面而坐，憋憋屈屈地等着马车走了没多久，终于停了下来。
周楚曦果然极具涵养，都这样了，还肯等着白瑾一起下车，丝毫不失摄政王之风度。白瑾赶紧给自己的裙摆打个结，等车夫摆好车凳，小心翼翼地慢步下来。
不下车不知道，一下车吓一跳。周楚曦把他带到了城楼下。
不会等会儿他上去了，就一把推他下来泄恨吧！说好的带他出府，说好的让他去见兮儿呢？
周楚曦登了几阶台阶，发现白瑾仍站在原地未动，便出声命令：“过来。”
白瑾立刻原地酝酿，安慰一把砰砰直跳的心脏，提着裙摆，迈着小碎步跟了上去。
等他登上城楼，向下俯视，才知这里风景独好。大周皇都，尽收眼底；绿瓦红墙，满目繁华。
那么问题来了，王爷要在哪边把他推下去呢？
正在白瑾思考着等会儿该用什么姿势掉下去时，旁边传来周楚曦的问话：“站那么远做什么？”这声音就如同城楼上的冷风一样，吹得白瑾脊背发凉，汗毛炸起。
“怕怕怕王爷推我下去。”白瑾被吹得有些结巴。
见他一动不动，又结结巴巴，周楚曦突然想到了自己在城楼上，瞥见的白瑾，初入京城之时，一袭白衣，纵马谈笑，剑眉星目，流风回雪。当时，这人还是位少年将军，英姿飒爽。如今这样，真的是……一言难尽。
周楚曦几不可查地叹口气，道：“过来吧。”
白瑾见他神色缓和，冷风也变暖风，吊着的心，也跟着放下一截，才慢步走到他的身旁，跟着他一起俯瞰皇都。
看了没一会儿，白瑾实在忍不住了，他实在没法在一片红墙绿瓦中看出朵花来，于是便问：“王爷为何带我来此？”
“将军只出过一次王府。”
不得不说，白瑾有被感动。明面上微微一笑，双手抱拳：“王爷如此为白某着想，白某不胜感激。”
然后内心暗暗抱怨，算你还有自知之明，知我只出过一次王府。还是坐着出去，躺着回来。
周楚曦见他多日未见的英气，又爬上眉宇之间，一股怅然窜上心头，心中有了不快，他就想要在白瑾身上找个乐趣。
“也并非全是为此。”周楚曦心里痛快了，他如愿以偿，看到了白瑾笑容一僵，英气退去，因为自己的一句话，便会将喜怒哀乐都显露出来给他看。
白瑾努力保持微笑，搓着牙花子：“那王爷为何来此？”合着你这是另有所图？
“人少安静，益于思考。”
怕不是来思考如何夺权篡位的吧！这话白瑾不敢当面说。那他就接一个糟心话题，顺便还能聊聊王爷的青梅竹马。
一想到青梅竹马四个字，小桃的话就闪进脑海，白瑾的内心就乱作一团。
“王爷是在思考，选后之事？”
周楚曦看了他半晌，继续问道：“将军觉得谁最合适？”
白瑾思考了一阵，刚想开口，又听旁边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将军除外。”
白瑾偷着一乐，他还真想说自己最合适。不过玩笑归玩笑，他还是如实分析——
“要论身份，这里面，相府千金最适合。白语嫣美则美矣，可惜她只有一副空架子，没半点儿内涵。她只适合做个宠妃，不能坐镇后宫，也做不到不怒自威。”
“其他人呢，多半也和白语嫣相差不多，只是手段可能没她高明，家世没她好罢了。但有一人除外。”
激动人心的时刻终于到来，这话题终于被引到青梅竹马的身上，可白瑾这才开了个头，这边王爷就一盆凉水泼下来——
“本王知道了。”
白瑾正在兴头上，就这眨眼功夫，他感觉嘴里被人塞了一个馒头，直接堵得他话不能说，属实难受。
恰好一阵凉风过，白瑾“阿嚏”一声，周楚曦趁机开口：“此处风大，我们还是择他处说话吧。”
白瑾看出来了，周楚溢这是在逃避，逃避是为懦夫，他恨恨地咬咬牙，心里偷着骂了一句，跟在周楚曦的身后，下了城楼，上了马车。
马车上，白瑾与他对面而坐，且心中还有了点儿不可名状的郁结，学着小桃的样子，竖着眉毛瞪着他。
可这马车还没走多久就停了，白瑾还没瞪够，就听周楚曦道： “吃过饭，就去静安王府。”
白瑾一听这话，立刻放平眉毛，身子也支棱起来，赶紧换上一副讨好嘴脸，主动掀开锦帘，请人下车：“王爷请，王爷小心。”以至于白瑾激动得，连这酒楼的名字都没看，就跟着进去了。
侍者一眼便认出来人是摄政王，再看看他身旁的红衣女子，瞬间联想到了被传得沸沸扬扬的摄政王妃，赶紧行礼，将二人引到了一间雅阁。
周楚曦同白瑾在榻上坐下，酒楼的侍者给他们二人倒好茶，就跪坐在一旁等着他们点菜。
白瑾一脸讨好：“王爷爱吃什么？我都为王爷点上。”
周楚曦不便再唤他将军，只得改了称呼：“王妃喜欢的就好。”
这可把一旁的侍者给听得激动了，王爷竟如此宠着这位王妃。
“可不可以，先上壶酒？”白瑾扫了一眼菜牌，最后打定主意先要壶佳酿，不为别的，只为他入京以来，滴酒未沾，只是有点儿馋了。
“甜酒可以。”周楚曦不爱饮酒，也不喜欢他人在自己面前显露醉态，但又因允诺在先，许白瑾喝些甜酒也不是不可。
得到准许，白瑾心花怒放，他也不挑剔，是酒就行。出于礼尚往来，他又按着侍者的推荐，点的都是和王府相似的菜色。他六岁离京，早就忘记了家乡的味道。但他在王府这些天，倒是把周楚曦的口味记了个一清二楚。
点完菜，白瑾还特意嘱咐侍者，要他先上酒。待侍者退下去后，白瑾才后知后觉，方才自己对着菜牌全神贯注，周楚曦竟未发一语。
“王爷有不喜欢的么？”白瑾忍不住发问，想要确认自己有没有点到他讨厌的。
周楚曦为自己填满一杯茶，回答道，“酒。”
好家伙，他这一上来，第一个点的就是王爷最讨厌的。虽然又是逆着老虎毛撸了一把，有点儿扎手，但感觉不错。
白瑾心下有了决定，他日若是能再回西北，一定要把疆北城的佳酿推荐给摄政王，保证他会喜欢上。
这个侍者也是动作快的，没一会儿就把酒送了过来，似是知道摄政王不好此物，只给白瑾斟满一杯，就主动退了下去。
白瑾借着酒香，一饮而尽，尝到了甜甜的桂花味儿。他又放下杯子，看向周楚溢，想和他说点儿什么，就发现此人坐得端正，一丝不苟，甚至还有点儿冷冰冰。这样一个人，对着他的青梅竹马时，也是这个样子吗？
一想到这，小桃的话又蹦了出来，一股子烦闷油然而生，还生得莫名其妙。
白瑾皱了皱眉，看到对面的人神色清冷，他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王爷同陆小姐在一起时，也是这样不温不火的吗？”
话声一落，他就看到周楚曦神情一滞，微微皱起了眉头，回看自己的眼神，就像是结了冰的湖，没有一点儿温度。
见他这副反应，白瑾噌地一下站了起来，绕过矮桌，直接走到周楚曦身边，又问了一句：“陆小姐是不是王爷的青梅竹马？”
白瑾本就站着，此时更是居高临下，他看周楚曦不说话，也不知是默认，还是逃避，内心开始翻江倒海，翻腾得他晕晕乎乎地伸出了手。
白瑾非常确定，他是认真思考过后，才敢直接伸手捏人下巴的，绝无轻佻之意，至于为何会手指摩挲了几下，他还真解释不来。
“王爷怎么不说话呢？是怕我知道么？”白瑾在努力控制着手上的力度，又一看到眼前人沉默不语，他就更加烦闷，实在没忍住，手上使了劲儿，向上一抬，周楚曦不得不微微仰头，蹙眉看他。
“王爷三心二意，倒是叫末将伤心。”白瑾的声音很轻，还有那么一点儿魅惑，看着周楚曦的眼神，却像一只猎鹰。他正沉溺在周楚曦眼中的深湖里，不愿出来。
“啪！”
白瑾被人狠力一掌拍开，掌力将他震退了几步，甚至胸口还有些微微的疼，他诧异地看向周楚曦，看到他面如寒霜时，白瑾心中烦闷更胜，直接跨步过去，不知死活地左手撑着他的后脑，不给人反应的机会，弯着身子就亲了上去。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 2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