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顾]修罗》xiaoku

7、风雨欲来

　　美国。LA。
　　高耸入云的的摩天大楼，一眼望去，仿佛看不到楼顶，所有的一切都沉沉的陷入雾霭里，格外让人难以接近。
　　大楼下，车水马龙，泛着金属光泽的各式汽车来回穿梭。
　　顾惜朝轻啜了一口手中的拿铁，微微皱了皱眉，这种甜腻的饮料绝不是他的喜好，只是这样的清晨，多摄取一些糖分总是好的，低血压一直是让他头疼的东西。
　　“惜朝！”英绿荷大大咧咧的在他的对面坐下，一脸神采飞扬的样子，琉璃色的唇彩在清晨的阳光下闪着动人的光。
　　“出了什么事，这么急的把我找过来。”顾惜朝颇有些不耐，修长的眉微微扬起，显然已是强压了恼火，收到英绿荷的紧急暗号，从欧洲不顾一切的赶到美国，却只是在这咖啡馆里喝着甜腻的咖啡，如何让人接受的了？
　　“不是你说有事要找我的吗？”英绿荷微微一怔愕然问道，显然亦是茫然。
　　顾惜朝心中一凉，顿时警觉了起来，暗地里咬了咬牙，“见面地点不是你决定的？”
　　“不是。”英绿荷在瞬间的惊讶之后也恢复了正常，深吸了一口气，装作要补妆的样子，悄悄从手提袋里拿出一支微型手枪。
　　顾惜朝皱眉，小幅度的摇了摇头，“不要轻举妄动。”
　　这种时候的咖啡馆生意冷清，三三两两顾客低声交谈，闲适的吃着早餐，如水的音乐流淌出来，与这轻松的气氛一同构成这清淡的环境。
　　“你先走，过一会儿我再离开。”顾惜朝低声说道，“把枪给我。”
　　英绿荷迟疑了片刻，便听从了顾惜朝的安排，笑嘻嘻的起身，扶着顾惜朝的肩，在他的脸颊上一吻，与此同时，那把微型手枪滑进了顾惜朝的衣袋里。
　　目送英绿荷走出咖啡馆，顾惜朝不知怎的，心脏怦怦直跳起来，手心甚至微微有了凉意，沁出冷汗。
　　该死！不对！
　　“英子，趴下！”门外枪声响起的同时，顾惜朝从沙发上猛的弹了起来，习惯性的开枪，却是右手一抖，打偏了方向，与此同时，随着另一声枪响，英子应声倒在了血泊里，喉咙上穿了一个洞，并无生还的希望。
　　顾惜朝深呼一口气，不说话，只静静的站在那里，甚至没有丢掉手中的枪，明明只是微型的手枪，却在扣动扳机的时候使出了全力，直到此时仍在微微颤抖。
　　尖叫，混乱……
　　他是隐藏在黑暗里的杀手，从来未曾像此时这般无助的站在阳光底下，曝光了一切，顿时有那么一丝错觉，只把自己从头顶浇的冰凉。
　　喉咙里干痒的难受，顾惜朝咽了一口唾沫，慢慢走过去，俯身把英子抱进怀里。
　　浓郁的血腥味混着淡淡化妆品和香水的味道，格外让人作呕，算起来他们也称得上并肩作战多年的伙伴，只是此时，却成了一具尸体，逐渐冰冷，终究成为尘土。
　　亲手折掉自己的羽翼，换来的竟是这样一个下场，顾惜朝狠狠的握住自己的手，却不知下一刻该做些什么。
　　手机不合时宜的响起，与此同时，刺耳的警铃声越来越近。
　　“戚少商……”顾惜朝接起手机微微有些无言以对。
　　戚少商没有说话，手机里有细小的噪音，像是信号不好的样子。
　　“怎么了？”戚少商问道，口气里听不出什么异样的声音。
　　“没什么。我还有事，先挂了。”顾惜朝抬头看到持枪走进来的警察，轻声说着，随即挂断了电话。
　　及其合作的抬起双手，把手中的微型手枪扔在地上，顾惜朝沉默的站起来。
　　这里是人人都可以持枪的美国，警察比公民更要神经紧张，他此时手中有枪，若是稍微轻举妄动，都有可能被对方打死。
　　沉默着来到警局，不出意外的见到成崖余，顾惜朝甚至觉得好笑的勾起了嘴角，就好像是命运猫抓老鼠的轮回，他注定无法这般容易的全身而退。

　　“英绿荷不是你杀的！”狠狠的仿佛深仇大恨似的，成崖余猛的把文件摔在桌子上，“咖啡馆里有四个目击者证实，你是在向门外的杀手开枪，我们化验了英绿荷身上的子弹，也不是你手里的枪射出的，你之前认罪，说是自己杀了英绿荷到底是什么意思？
　　顾惜朝冷冷一笑，“你会真的不知道？别告诉我，在咖啡馆周围，没有埋伏你的人。那个杀手，你们当真抓不到吗？”
　　成崖余挑眉，“你是在怀疑我们故意不救英绿荷吗？”
　　顾惜朝冷笑，却并不说话。
　　成崖余轻叹了一口气，“自欺欺人不是你的作风，顾惜朝，这样做并不能激怒我。这一次虽然你不是凶手，但后续很多事情还是需要你协助调查，之前香港的案子也还没有销案。希望你不要离开LA，我们还是会再联系你的。”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顾惜朝站起来，转身走出警局。
　　此时正是冬日，下午的天气已在逐渐变凉，戚少商穿了一身黑色风衣立在马路对面，摇摇的看着顾惜朝。
　　从顾惜朝这边望过去，面目模糊不清，却似乎反而更易感受到戚少商的眼神，无奈的带着点不知所措的情绪，这样如影随形的落在他身上，并不觉得奇怪或者不适，反而觉得安心。
　　走过去，握住戚少商的手，顾惜朝消瘦的肩膀微微有些颤抖，同伴死在自己身边的无力感，他第一次这般清晰地感受到，于是猛的回忆起他们刚刚相遇时候的交锋，竟让顾惜朝有了后悔的感觉。
　　眼前这个目光沉郁，黑衣萧索的男子，到底是以什么样的心情面对自己的呢？
　　废掉的右手和后脑的伤痕，如何能抵偿的了那数条的人命？
　　这明明是一个死局，哪里还有活路。
　　顾惜朝在心里想着。
　　“我听成崖余说过了。”戚少商小声说，“你原来是因为这个才这么着急的赶到美国的吗？为什么不告诉我。”
　　顾惜朝低垂着眼睑，并不敢抬头看此时戚少商的表情，“我收到的是组织里最为紧急的求救暗号。”只此一句，并不多做解释。
　　戚少商却明白了。
　　顾惜朝并不愿让戚少商回忆起之前的事情，关于杀手的组织，关于英绿荷，似乎一瞬间总能让人回到还在香港的日子，染血的仓库，似乎仍然近在眼前。
　　戚少商沉默了下来。
　　“你要不要回去帮成崖余？”顾惜朝问道，“我知道，你对当时的事情也在耿耿于怀，但这一次，我们或许可以合作，如何？”
　　“你还希望，我们暂时分开一下对吗？”戚少商苦笑。
　　“难道不应该吗？”
　　“好吧，但是你不要单独去冒险。”
　　“我心里有数。”顾惜朝不再多说，独自转身离开，留给戚少商一个简单的背影。
　　总有些事情无法当做没有发生，总有些人不得不去重视，总有些关系不得不理清，或许他日，当一切水落石出的时候，该做的事情，只不过是送给对方一颗子弹而已。
　　顾惜朝下意思的在口袋里摸索自己的手机，许久才拿出来，熟练的拨打了一个号码。
　　“喂，师兄，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