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Twelv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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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百伏……514号无意识……”
“教授！他还是个孩子！”
刺耳的电流声——
“514……醒醒……”
电流声变得更大——
“你好呀，我是618，是你的……”
“你真可恶……你没救了！”
“今天是你的生日，514，我们停止对你使用药物……514……”
“514。”
“再见。”
……
睁开眼睛，置身于星河，宛若新生。
身体没有任何感觉的感觉更糟糕，艾磊无法辨别方向……
在璀璨星河中，迷失了方向。
入目的是星云，银河，雪花般的星海。
耸立的高楼已然是废墟，在今朝，人们经历数百年的努力，又拥有了透彻的星空。
这种在虚空中飘荡的感觉很神奇，星星像是触手可得，伸手才发现其实是遥不可及的。
艾磊发现手能够动了。
但是没有丝毫力道，酥酥麻麻的阵痛在小臂上，像是要撕裂皮肉，捣碎骨头。
可能没那么严重，但使不上力是真的。
艾磊渐渐发现自己悬浮在空中，而他可以翻身了。
白色破碎的大理石柱顶端迸溅的碎石同样悬浮在空中，紫黑相间棋牌状的大地上长满了这种长长的大理石柱，还有几何状的碎块堆叠在地上。
雪白的大理石营造的仙境像是遭到了陨石撞击，破败不堪，就像荒野里那些古代贵族的坟墓，古堡的废墟……
他的正下方，一个菱形，可能是正方形，只是大理石板是三角形的，拼成了一个黝黑的无底洞口。
他是从里面掉出来的，掉到空中。有点像一个古老的童话故事，里面的女主掉进树洞，受到了反向的地心引力……
艾磊“飘”到了一根大理石住上，没有力气的手抱住粗壮的大理石柱，慢慢向地面爬去，在接近地面时蹬着柱子后空翻落地。
在这的感觉就像在月球，引力极小，以至于他在空中就像慢镜头一样下落。
双脚触地时明显感觉到一阵轻盈。
那种一蹦就能蹦出地表的感觉很强烈……
他掉进了深渊，掉出了空间，所以说这里才是真正的“外面”。
原来，他们一直都不曾出去，直到深渊通往外面……
石块被踩出响声，不大的声音，遥远的光年之外两颗行星相撞的光也蔓延得很慢，几乎没有声音，安静的世界里可以呼吸的地表出现了一点点响动。
那种感觉就像在水底，听见鱼儿摆尾。
不是说现在的水，那只会是苍龙咆哮……
声音在挺远的地方，五十米内，只是一颗小石子被碾过，艾磊却跟找到了方向似的向声音的来源走。
……
艾磊在那没找到人，或者人影。他在一阵沉默后漫无目的地走向石柱林立，颓然塌方的建筑深处……
贾斯汀一直觉得艾磊很幸运，就像现在，他突然从角落走出来，被自己按在大理石柱上，淡淡地抬着眼皮。
那双眼睛真的很难看出心情。
贾斯汀在看清来人后非但没把人放了，还掐住了他的下巴，往下摸到了一块凸起，轻轻一按，对方又猛烈地咳起来。
贾斯汀趁艾磊咳得弯腰的时候拿膝盖顶着他的腹部，温柔地抚着艾磊的背脊。
小呆子很瘦，脊柱上有几块骨头都能摸出来，背后的蝴蝶骨很凸，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藏了一双翅膀。
“嗯？你怎么来了？”
贾斯汀把人拉了起来，轻轻按在石柱上，捏着艾磊的耳朵。
艾磊垂着眼眸，不说话。
贾斯汀靠近了点，听到小呆子重重的呼吸声，濒死的喘息，被小呆子克制得很轻，只是微张的嘴很能勾人把手指伸进去搅合。
没得到答案，贾斯汀便放开了艾磊，转身走了。
小呆子果然跟上来了，贾斯汀向后一捞就把人捞到了怀里，锢着艾磊的细腰，笑着问：“玩输了？”
艾磊不想承认，他也不会说。
但是他很聪明，抬起手举到贾斯汀眼前。
那双手是个正常的大小，却瘦到骨节凸出，黑白相衬，像是举起了一对骷髅爪。
贾斯汀看着眼前的那双手表情淡了淡。
那双手白得一尘不染，指腹没有茧，摸起来顺滑得像新生儿。
在人人生活在荒野求生中的世界很少有这样干净到不长茧的手了。
贾斯汀捏着他的指尖，轻声问：“怎么了？”
艾磊因为对方小声到有些小心翼翼的样子低下了头，他的额头就抵在了贾斯汀胸膛上。
声音闷闷沉沉地说：“疼……”
意识到对方在撒娇，贾斯汀嘲笑出了声，仿佛没看见艾磊泛红的耳朵，大力地揉着艾磊毛茸茸的头发。
……
梅花4的确有治愈功能，艾磊被握在贾斯汀手心里的一小节手臂片刻便消除了青青紫紫的淤痕，贾斯汀收回扑克牌后继续捏了捏没有肉的手臂。
艾磊骨架小，握在手里没几两，好像轻轻一捏就会碎。
贾斯汀得趣地揉了许久。
他一拍艾磊的肩膀，单手靠上，就让艾磊走。
没说去哪，艾磊就着面朝的方向低着头走……
贾斯汀又一巴掌拍在艾磊的肩膀上，把人拍得一软，把人捞起来的力道没有控制好，后者极轻的“唔”了一声。
“走路站直了，别低头啊。”
斜倚在艾磊肩膀上的贾斯汀不带威慑力地教育着。
艾磊后半程都目视虚空，贾斯汀就笑他。嘲笑，无奈的笑，男人的笑都在分散艾磊根本就不在别处的注意力。
眼里越发倒映星河，仿佛能把路都照亮。
……
他们来到一个特别的柱子前，贾斯汀奖励他一次摸头，把头发都揉乱了，才揽着艾磊走上平台。
脚下是不怎么平衡踩上去还会有声音的白色大理石板，中间的台柱上有一面倾斜的镜子。
说是镜子因为它倒映着星河。但当两人靠近时，里面根本没有两人的影子。
……
贾斯汀拨开艾磊的头发，捉住那只圆滚滚的小耳朵。
他全身的肉好像都长这了。
小呆子的耳垂真的太适合打耳钉了，贾斯汀不禁用力按了按。
看，还没知觉，打耳洞也不痛。
……
贾斯汀好像很喜欢这种耳鬓厮磨的说话方式，撩开他的头发，在他耳边轻轻道：“会画星图吗？”
小呆子愣了愣，随即摇了摇头。
贾斯汀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后来明白似的揉了揉他的脑袋。
在这个指南针派不上用场的世界，人人都在学习星图，为的是在夜晚能够不迷失方向。连幼儿园小朋友都能指出哪个是北斗七星，小呆子竟然不会。
后来，还是那个教授，让他背星图，他才第一次知道星图的用处。
医院怕他们逃跑，当然不会教。
……
倾斜的石板上垂直着一根近乎透明的小圆柱。
艾磊被贾斯汀握着手拔起那根杆子时感受到了巨大的引力。
亿万行星好像都被这股引力所吸引，飞速转动……
直到它点在一颗星星上。
“北极星。”
男人明亮的声线在耳边温柔地刺探。
“在北半球，如果你迷路了，就抬头，它永远在那儿等你。”
亿万星辰，终归圆寂——
浩瀚星空，如此摄人心魂。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Twelv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