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Thirtee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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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门从来不是询问里面的人的意见，进不进来都是门外人的意思。
护士长穿着毛线衣来给他拔针。
引进来一位戴着墨镜的女人，没有介绍来人，护士长就自己走出去了。
“Hi，Airey。”
女人摘下了墨镜，两颊暴露出些许雀斑。
她的口红并不适合这种天气，衣服也是。
她长得太普通了，唯一漂亮的就是一双双眼皮的眼睛。
一件褐色的裘衣，下身是打底裤。她棕色的卷发有些这个季节的干枯，在脑后扎了一个公主头。
她拎着一个牛皮纸袋子，打完招呼后就坐在了艾磊的床边，纸袋子放在地上靠着床腿。
艾磊那时全神贯注地在看一本杂志，只是杂志的封面有些不堪入目，女人好久都不知该如何搭上话。
他看书有一个幼稚的习惯，在目录里面找到标题好听的文章，然后翻一篇配图好看的。
好看不是指那些白花花的肉，而是插画，比如他当时看的《灰鼠》，一篇每期都有的连载文。里面讲了一个大老鼠，他是实验的失败品，这回他逃到了一个破旧的教堂。
整齐的破败的长椅，巨大的十字架，彩色的破碎的玻璃和疯狂的树枝，光和灰尘，插画师是他最喜欢的那个。
“为什么不吃早饭呢？”
女人把他的头发拨开，露出光洁的额头。
他没有剪头发，刘海长到能盖住眼睛。
床头还放着固定的早饭，淡馒头，榨菜和粥。
女人没有得到回答，耐心地再问：“是因为早饭不好吃吗？”
“是。”
其实还有很多下文。
他不说，只希望食堂和医院有点数。
特别是“B”。
他只会说一个字。
女人却理解似的笑了，说：“Alita说你只吃榨菜？你不会觉得很咸吗？”
艾磊：“……”
阿丽塔是护士长的名字，她会说话这一点艾磊刚刚知道……
女人是她的心理医生，叫唐木，是纯血统的华人。
他的主治医生确定他有心理问题，只是不知道哪个同事自作主张请了心理医生，而女人的背景使得他们赶不走她，被迫支付了巨额费用。
那一年艾磊告别了“治疗”，可以安安心心待在病房看书，女人会给他带糖，而不是不知名的胶囊。
一年后，唐木结束了对他的心理辅导。
女人穿衣品味不怎么样，还是干枯的季节，她头发长了却没剪，导致一节是干枯卷曲的褐色，一节是干枯的黑色直发。
“要走了，没什么可以送的，我送你一个拥抱吧！”
那时艾磊还是在看书。
那篇文章终于被迫完结了，因为杂志出版社倒闭了。
结局很敷衍，灰鼠一个人静静地死了，故事完。
唐木和他的故事也很敷衍，女人的背景倒了，她再也没来找过他。
……
星图被画得看不清底色，相连的白线一条覆盖一条。
艾磊在杂志上看见过星图。他曾认真仔细地看过，可是油墨印刷太糊了，杂志也有些年头受潮长霉了，看不出是重影了还是本来就是有两条线。
他最终还是没有看懂星图，那张小小的插图被撕了一整页下来，叠进了吃完的维C空罐里。
除了现在握着他的手全凭感觉不知道是不是在乱画……兢兢业业地在平面上连星星的贾斯汀，没人教过他辨识星图。
艾磊空洞的眼睛一直盯着逐渐成型的星图，那些星星的轨迹总能被贾斯汀捕捉到，到后面他不耐烦似的越来越快，一幅星图完成竟然只用了不到五分钟。
最后一颗星星还是北极星，所有星星都被连在了一起。
平面瞬间散发出数道光芒，将星图投射到天空。
小白点准确地捕捉到星星，平台松动，下降……
方块翻转合拢的时候艾磊一直仰着头，直到黑暗占据了一瞬，紫黑色块亮起，占满视线。
……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Thirtee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