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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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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婢女端着脸盆,也候在门外,等着伺候两人洗漱。
片晌,屋内传来一句慵懒的女人声:“你们家少爷不知道跑哪去了。”
随从一怔,又问:“少爷几时跑出去的?”
“不知道,昨儿夜里就跑出去了。”屋内的人语气淡漠,似乎毫不在乎。
门外的人面面相觑,都傻了眼。待反应过来,这才慌忙去寻。
几人四下寻了多时,才在那空院子里找到。随从发现少爷已死,顿时吓得脸色苍白。两个婢女也是吓得失声尖叫,一时间,惊动了所有人。
府中的下人陆陆续续跑来,见了这场景,纷纷跪地痛哭。众人都难以置信,好端端的,少爷怎么就丧命于此了。
“少爷……”
“少爷!”刘芙扑过去,趴在白少爷冰凉的尸体上,哭得泣不成声。
就在昨日,她还盼着有一天也能嫁给少爷,成为这府上的主子。转眼之间,却是阴阳两隔,实在让人难以承受。
管家“扑通”跪下,自打了几下耳光,老泪纵横道:“都怪我一时大意了,没在外头守着,我罪该万死呀!”
白老爷和夫人也闻声赶来,远远见了尸体,瞬间瘫软在地。
夫人那是扯着嗓子,哭天喊地:“天老爷,这可让我怎么活哟!”
以至伤心过度,几乎晕厥。
这白家可就这么一个独苗,哪怕是个傻子,那也是捧在手心里的疼。如今一死,这白府今后便是绝了后。可怜了老两口,年纪一大把了,还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下人将白少爷的尸体抬至前院,婢女端来了水,擦拭着他脸上沾染的尘土和血渍。
那边,林春哗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便被几个壮汉五花大绑了起来,从屋里一路拖到前院。
白老爷气得浑身颤抖,动了雷霆之怒:“快,乱棍打死!”
没等林春哗开口,两个壮汉已经举着棍子,毫不留情的往她身上打去。
林春哗瞬间倒在地上,痛苦的挣扎喊叫。奈何那白老爷只是冷眼旁观,没有丝毫心软之意。
这个时候,他哪里还会顾及和林老爷的素日交情。一心只想打死这“丧门星”,也不足以缓解心头的丧子之痛。
旁边观看的仆人,亦跟白老爷一样,冷漠至极。
那杏仁早已吓得没魂了,跪在旁边连个眼泪都不敢淌,更别说替自家小姐求饶了。
撕心裂肺的喊叫声,打破了白府原有的平静。树上的鸟雀,也被惊得四散飞走。
打了一阵,林春哗的声音已经逐渐虚弱,身体血肉模糊的,惨不忍睹。
白老爷见人快不行了,这才喊停:“给她留一口气,拉回林家去!”
……
林府一大早,便如往常一样都各自忙碌着。
大小姐新婚,算算,过两天便是回门探亲的日子。管家特意多置办了些酒菜,又备了瓜果糕点,留着到时候摆碟子,招待新姑爷。
一个老妈子正扫着院子,打那院墙外莫名飞来一只黑色的乌鸦,盘旋在上空,冲着院子里直叫。
“呸呸呸!”老妈子停下跺脚。
见那东西叫个不停,老妈子又扬起扫帚驱赶,乌鸦受了惊,顿时飞走。
也是怪了,乌鸦刚飞走,水塘里就浮出了鸢尾的尸体。浇花的婢女瞧见了,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连连尖叫。
“我禀告大少爷去。”有人说道。
此时,林秋实正一边品茶,一边逗着鸟,好不惬意。
忽见小厮急着跑进来,一惊一乍的:“浮出水面了!”
“什么浮出水面了?”林秋实平静的问。
“鸢尾尸体!”
林秋实依旧心平气和:“捞上来不就得了,大惊小怪的。”
“大少爷,您看……怎么处理?”
“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吧。”对于大户人家来说,死的不过一个奴才,这种小事不足以挂齿。
没给她尸体扔到乱葬岗,已经算是做主子的仁义了。
小厮听了,应声又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管家来了,手里还捧样东西:“大少爷,这帕子是在鸢尾身上发现的,老奴瞧着,好像是您之前经常用的那条。”
林秋实看了一眼,确实是之前给鸢尾的那条帕子。
不过,既是舍给了她,那就是她的物品。于是,只淡淡的说道:“扔了。”
“是……”
管家扔完帕子,听见外头有人敲府门,声音急促猛烈,煞有催促之意。便颤颤巍巍的上前,开了门。
只瞧门外有四个壮汉,纷纷叉着腰站着,个个怒气冲冲的。
见有人出来,为首的人高声说道:“去告诉你们家老爷,断了别人的后,就甭想完完整整的!”
几人闪开一道路来,身后紧接着出现一块门板,上面躺着个人用白布盖着,还有新鲜的血迹渗透出来。
管家老眼昏花的,看得也不大清,擦了擦眼睛,疑惑问道:“这是?”
“你们家大小姐!”
“我们走!”
撂下话,几人便扬长而去。
管家听了,登时一愣,只觉得大事不妙,忙上前查看。
待掀开白布,那是惊得目瞪口呆。昨儿还活生生的大小姐,今儿便是奄奄一息了。
“这,这是为何,要下这样的狠手?”半晌,管家还是不敢相信。
但此时,已经顾不上去追那几人,问个究竟了。
面对这突发状况,管家不知该怎么应付了,只得慌的喊人:“快来人那!快来人那!”
两个小厮跑出来,定睛一看,那是连滚带爬的去禀报主子。
“不好了,不好了,大小姐被人打了!”
一家人方用膳,乍一听,只撂下碗筷,都没反应过来。
林老爷看着慌乱跑来的小厮,问道:“慢慢说,怎么回事?”
“不知道,大小姐浑身是血,用白布盖着呢!”
“啊……”林老爷大惊失色,忙跟随而去。
夫人则瘫软在座,未见其人便掩面而泣了。
林秋实面不改色的也跟了去,至府门前,见林春哗虚弱的躺在一块门板上面,脸上才有少许吃惊。
来不及多问,林老爷赶紧吩咐道:“快去请郎中来!”
小厮飞快地跑开,人命关天,一点耽误不得。
众人都围了上去,眼前的这个大小姐,就像是刚被宰了的公鸡,半死不活的,全然没了往日的那般神气劲儿。
大家伙儿虽都恨极了她,可现在却也乐不起来了。人心都是肉做的,到底主仆一场,看着怪可怜的。
这林老爷望着自个的闺女,心里头五味陈杂。她必定是惹了什么祸,人家才会痛下死手。不然好端端的,怎么会被打了个半死,再给送回来。
“好闺女,这究竟是怎么了?”沉默了片刻,林老爷凑到跟前,小心翼翼的询问着。
林春哗张了张嘴,虚弱的已经没法出声。指望能问出个什么来,也是行不通了。
林老爷瞅了一圈,厉声道:“杏仁呢?”
人群中哪还有杏仁的踪影,出了这事,她早就偷偷跑了。
到底是个耍滑的,指望她忠心耿耿,怕是随便找个奴才,都比她厚道。
白家没人来管,杏仁也不知去向。
这不明不白的,林老爷又是心疼又是着急,不禁嚷嚷起来:“怎么着,这叫个什么事呀?打狗还要看主人呢,何况我与他多年交情,难道都是他娘的胡扯?”
管家突然想起了什么,忙说道:“方才那人说,什么断了谁的后,没头没尾的,我也没听出个头绪来。你说这,把人打成这样了,孬好也给个明白话呀。”
事已至此,林老爷也放了狠话:“快,去两人,到白家问个来龙去脉。今儿他姓白的必须给个交代,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端了他的狗窝!”
正说话间,郎中赶来了。
上前仔细瞧了瞧,也只是摇头:“筋骨全断,怕是活不成了。”
林老爷欲哭无泪,不死心的追问:“真的就医不了了?”
“撑不了几天了,准备后事吧。”郎中摆摆手,走了。
这句话,无疑是断了林春哗的活路,林老爷再也撑不住,一下瘫软在地。
夫人刚出来,听了这话,也直接往后一仰,晕了过去。一时之间,丫鬟小厮手忙脚乱的,全都去顾及两老。
再看林春哗,则被漠然置之,孤零零的躺在那里,不免凄凉。
“将老爷夫人带进去。”唯有林秋实镇定自若,瞧着乱作一团的众人,默默开了口。
他这么一发话,那些个丫鬟小厮,全都听他的,搀扶着老爷夫人,纷纷进了院子。
只有管家回头看了眼林春哗,犹豫了一下,问道:“大小姐怎么办?要不,先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