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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   我们匆匆赶了回去,一路去了万学天府,原本我们就常常出入这里,碰到了泰玥瑝锦和临书玉笔都在。
      碧松影看了看我,投来疑惑地一瞥,又看到了檐前负笈。
      “你们都来了,想来也听说了神君之令——全力调查昨夜发生的血鬼之事,也有传闻,说是无常元帅替天行道所为,日后若是遇上可疑之人,也要十分小心。”碧松影又看了看檐前负笈:“檐前负笈,这一次还要你与入道歧音配合,一进一出,也有照应。”
      “是,宗主。”檐前负笈一听血鬼之事,神色也紧张不少。
      泰玥瑝锦忽然道:“从前道域并没有这样一桩接着一桩的怪事。”
      碧松影无奈道:“是,但昨夜我与黓龙君一夜对弈,足以为他证明无辜。”他说到这里,轻轻一叹:“你们先去吧,鸣觞,你留下来。”

      别人都走了,只有我留下来,碧松影笼上了淡淡的无奈。
      “此事,其他三宗都认为是无常元帅所作,我本也要附和几句,如你所建议那般,让无常元帅失去立场,从此不再具有民望,免将来发生不测之祸。可是……”
      碧松影忽然手按卷轴,我微微一惊,屋子里骤然一暗,鲜血横流,赤身luoti的女子面色惊恐万分,被钉杀白墙之上,深红色的鲜血流淌了一地,而那些原本只是昏厥的人也各个死相凄惨无比,稍一目睹,我也受了不少惊吓,不由叹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也被人盯上了。”
      “鸣觞,此事,交由你们调查,你与檐前负笈一向来往密切,将他交给你,想来我可以放心。从此学宗又多一人,协心同力……”
      “他什么时候来找你?”我看向碧松影,上次檐前负笈试探我的事,我还没有弄清楚有谁在背后提醒,碧松影苦笑道:“原来你不知道,玉帛……泰玥瑝锦上次察觉你暗地里有所行动,以此来问我内情。”
      “你不曾说过。”
      “有约在先,我自然不便对她直言。但你也知道她的性情,若非天元抡魁之事相关非小,她必然要追查到底,探问清楚,但她脱不开身,自然就有办法……叫檐前负笈代为询问。”
      我深深吸气,压下隐约的烦躁。
      “檐前负笈一来便想问我,是否交予你过于沉重的托付,我虽不愿明说,但他又提出既然你已入局,他身为好友也不能独善其身,因此入学宗之后,要与你同进同出,我感佩他对你一片丹心,如此安排,你也多有照应,不是坏事。”
      碧松影的解释合情合理,连我也挑不出什么问题,只除了我所承担的工作大部分时候说不出口,自然不想让裕铂知道。但这一点其实碧松影不便明说,我也不难明白——要不要告诉裕铂,让他知道多少,全看我自己的意思。
      思来想去,我还是绕回了无常元帅之处:“不过两天,流言蜚语都惊动了神君,宗主以为,四宗可有人暗藏一手?”
      碧松影叹了一声,道:“陈奇表面是学宗属地之内的豪户,水田旱地,家宅产业,都在道域。但私下里却有办法买卖人口,进出道域,此事若非……黓龙君试探得出,别人恐怕不能轻易查出底细。说无人在其中牵线搭桥,不过是骗一骗小儿。”
      我默然片刻,淡淡道:“此事,我会小心处置。”
      “让你身染污浊,不是我本愿。萧家异术一向以心业为重,若有一天你要入了杀心,只怕今日就是我作茧自缚。”
      碧松影说得很诚恳,开门见山,我一向知道他有此顾虑,今日顾虑更深,想来是看了那些人的惨死之状,想起了我萧家前事。
      萧家在道域很有些年头,选择第二条道,如同转职,圣心要看天赋,不是悲天悯人的性情,入了圣心就是一事无成的命。萧家的人很少入圣,圣心几乎不在我的选择之中,相对而言入道心是大部分萧家人的保底选择,入道后喜怒都会平和不少,学术更为通透,加上萧家本就有术法深厚积累,这也是我保底的路线。
      入杀则是异术,几近于恶,入杀之人杀心若不得压抑,日日炽盛,自然会寻机发泄、与世不容。几乎每一个入杀的萧家人都是惨烈的危难之下,为了渡过一时危机,不得不如此选择。但前几年,我爹告诉我,他入的也是杀,只是他别有办法,把杀意压制在极低之处,且早早退隐,不再过多接触是非。
      至于毁道,想来是机缘巧合之下,大彻大悟,或是入杀在前,事后为了与周围人共处,随即强修毁道。一旦入毁,心中之毁,先伤自身,杀心渐息,诸念成毁,万物成灰。这种人,萧家也有过一些记载,虽然还活着,却对世间来来去去的事理失去欲望,不多久不是消失离家,就是找别的地方归隐不问世事了。
      外人对萧家的看法,这些年平和的多。上数几代,前人都选择了入道心,清心涤玉,不过是平平。碧松影盯着我不放,自然是看出我别有念头。
      我有一些细微的念头,但这念头随着裕铂来找我,如今已经可以轻飘飘随风而去了。
      “我说过,你无需担心,”我又说了一遍:“如今我心有牵挂,不会轻易冒险。”

      外面的庭院里,种了一株梨花树。
      恰到春天,恰到淡淡天光,檐前负笈站在树下,侧影笼罩于疏叶淡花,眉间薄薄郁色,清风拂过青丝,拂动他清淡温和的气度,如同画卷一般,画中人缓缓回眸,与我隔着参差树叶,定定看我。
      他眼中有我,而我心中有他。
      我暗自思忖,要怎么瞒住他我在做的种种,但他看着我一会儿,松了口气一样轻笑:“等你许久不出,差点要进去找你。才入学宗,冒犯了宗主,如何是好?”
      “他怕你进来捣乱,只好放我出来。”我也同他打趣:“你这样等我,莫非是迫不及待,要和我同进同出,一同……”
      “慎言!”檐前负笈吓了一跳:“你也不看看……”
      “……入局?”
      我凑过身,依靠栏杆,轻飘飘拂去他投上一片花瓣:“光天化日之下,我还能看什么,自然是看好友何时打算动身,与我去调查清楚,谁人在假扮山鬼了。”
      “你不信是山鬼?”他舒了口气,又抬头看了一眼:“梨花院落溶溶月。春色正好,可惜……本该好好赏风弄景,和你荒废一番的。”

      可惜我们不得不收敛心思,调查这一桩惨烈的灭门案件。案犯是我,一半是我,另一半,才是个谜。
      柳絮池塘,淡淡风月,我们抵达附近的时候,朱门石狮,春月虫唧,有一盏红灯笼挂在了外面。门一推就开了,走正门进去,修的韵味十足的庭院里,杨柳池塘,缱绻春光。
      不远处的地方已经有星宗派人处理过,尸体也搬到了别处,因为神君有令,此事四宗皆知,我们来调查,星宗弟子也很客气。
      我作为当晚出入事发现场的人,除了本主,其他人也没放过,唯独留下一个歌女,又以箫声错乱记忆,等她醒来之时,别人自然会从她口中得出无常元帅如何可怕暴戾、杀人满门,又如何卷走财帛,并不如传闻之中,那样正义凛然。
      陈奇该死,只要四宗决议之中他的下场是一死,我就没有别的意见。在这个世界里讲究细枝末节不是我的做法,于是在碧松影面前,我建议以陈奇为刀,杀死“无常元帅”这个形象。
      碧松影答应了。
      也许他也觉得最近无常元帅渐渐入了迷,走得太远,又或许他其实不愿意真正让无常元帅落得与世间为敌的下场。总之,我们达成了一致,由我在处理陈奇的事情上动一动手脚,顺便把无常元帅也一并抹杀。
      但有人却横插一脚。
      那个人是谁,是否早就暗藏其中,还是等我离开之后才顺手杀死那女子,再把余人处理的极为可怕。
      一踏入这附近,我们又见到了熟人,正在带人调查附近。
      “丹阳侯?怎么又在这里?”
      “檐前负笈,入道歧音。”另一人从我们背后缓缓而来:“两位,久不见了。”
      檐前负笈回过头去,一时间过于惊讶,许久才轻轻道:“翠水萦壁……久不见你,你……去了哪里?”
      翠水萦壁冲我笑了一笑,又看向深宅:“我一向都客居于此,只是这一次出去走走,回来,一切都变了模样。”
      檐前负笈的神色,顿时就变了。
      不远处,丹阳侯大步走了过来,厉光一扫:“你是此处主人?”
      翠水萦壁缓缓道:“非是如此,我只是客居之人。”
      “你是道域之人,还是外来者?”
      丹阳侯越问越离谱,我打断了一句,道:“翠水萦壁,这名字不该陌生。”
      “他曾代表学宗,出战天元抡魁,”檐前负笈飞快说:“纵然……纵然如此,桐声,你怎么会留在这里?”
      翠水萦壁冷漠的笑了一声:“裕铂,不在这里,我又该去何处?几年了,除了天之道,我与另外两人的下落,又有什么紧要?你们不过偶然来此,偶然发现我也在罢了。”他说完这一句,施施然往屋子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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