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的心尖宠她手握剧本》元滚滚

36、会武

　　高彦见她不叫动脸，轻笑了声挪开了手，缓声道：“为什么哭？”

　　“想哭就哭了。”沉璧答道。

　　“本相记得第一回见你哭，是因为被欺负了。”

　　那会儿她一身湿漉漉的衣裳，胆大的要死，还被李连掴了一掌，便哭了。

　　那样细嫩的脸颊，他不过触一下她都娇气的说疼，李连却一掌将她打的面颊通红，后脑还险些磕到桌角上，他好心护了她一下，她却满身刺，推开了他。

　　那时他也觉得她不识好歹。

　　“没有。”

　　沉璧当然记得那回，只是看着高彦那目光，她笑着摇了摇头。

　　息则那人便是如此，她若是真计较，又能如何？

　　“我今早说过什么？”见她不说，高彦伸手，将她下巴微微抬起，与她两两相看。

　　先有过一次，彼时又是同一隔位置，因而沉璧看着高彦的眸子闪过一丝抗拒。

　　是很明显的抗拒，明显到让高彦觉得不适。

　　可她越是如此，高彦却越要圈紧沉璧的腰身，鼻尖与她相贴。

　　只是在那沉檀香充盈满了鼻间时，高彦忽的蹙起了眉。

　　察觉到高彦动作顿停，沉璧也于这时，伸手抵在了高彦胸膛，将他一推。

　　高彦轻易被沉璧推开，双目淡漠的看着沉璧，将她两手拽过，拢住在跟前。

　　他并没有用很大的力气，反倒是将选择留给了沉璧：“周嘉，再动次爪子试试？”

　　“...”

　　男人的气息沉重，沉璧并不是觉不出来，她有些想躲，但对上高彦那道凶狠的目光，沉璧却并不敢动，垂目看着高彦桎梏着她两只手腕的手，撇了撇嘴。

　　“你别生气。”

　　“别总是生气嘛...”

　　说着，沉璧那双手也试探的从高彦手中抽出，随后缓缓的攀上了高彦的手臂，温声道：“你总是生气，不会头疼吗?”

　　“…”

　　沉璧从来都半推半拒，你要她，她不会不给，但确实不情愿，如今这般情态，却是怪异的很。

　　不过高彦未觉得不适，反倒将手臂往她怀中递了递，双桃花眼底流露出些许暖意，却又不外漏：“你做什么?”

　　“不做什么呀。”沉璧看不透高彦眼底，只觉得男人脾气似乎消了些，下巴枕在他手臂上，睁着双柳叶眼看他。

　　“周嘉，你受的来是么?”瞧她脸上那恍人心神的梨涡，高彦眯眸，声音落她耳畔，尾音轻扬。

　　这声带着些许沙哑，沉璧也明白了高彦的意思，瞪圆了眼，朝着高彦摇头。

　　她就是听了凑姬槐的话，想哄哄高彦罢了，谁知高彦有那想法，虽然说他们这些男人来这儿大多一个目的，她也帮高彦弄过。

　　但到底是不情愿的…

　　“那你存心?”见她头摇的拨浪鼓似的，高彦冷笑声，将手臂抽出，反环到这不知肚子里装着什么坏水的小姑娘腰间，将她往怀中揽了揽。

　　凑姬槐与她，其实不知道哪个更聪明，但虽然知晓她此刻要盘算他，高彦仍是喜欢。

　　甚至有些愿意抱着她。

　　虽知道这于他，于大周尚未平定的南方来说是一个不可埋没的隐患。

　　但高彦隐隐有些舍不下，就如当日在京兆尹没能杀了她。

　　所以他便不得不利用她，除李连，以换小陛下心中一份安定。

　　但此时望着她如此岁月静好的模样，高彦心中忽然有些惶恐。

　　“我没有存心，相爷记不记得说教我剑法啊?”

　　“可你又说你不会武，你到底会不会呢?”

　　高彦愿意这般，沉璧也没拨开他，由他抱着，一双柳叶眼巴巴的望着他。

　　“…”

　　瞧着她喋喋不休，高彦也暂放下了心中那份矛盾，垂首在她耳边应了句。

　　他说他会。

　　但高彦并没出声，沉璧也知晓高彦要顾忌许多，只那双柳叶眼闪了闪光：“那你…”

　　“本相骗你个姑娘家做甚?”高彦挽唇笑了笑。

　　“我兄长就有一双剑。”见高彦承认，沉璧伸手拍了拍高彦挽在她腰上的手，起身去自己柜子里翻找那把被布帛缠起来的剑。

　　高彦就在一旁，见她翻找出一个布帛的长条，也起身，行至她身后，看着她将那布帛打开。

　　双剑乃是传世物，所以沉璧养护的极为精致。

　　双剑没有鞘，剑身细长微软，剑柄是浅浅的碧青色，中间镶块玉，玉上被岁月磨损的字迹有些模糊，但还能看出是个周字。

　　高彦看着她将双剑平方在桌上，伸手掂量了下那轻快迅捷的剑身，侧目看着沉璧：“周伯临是你什么人。”

　　“…”

　　乍听到这个名讳，沉璧身形震颤了下，仰目看着高彦：“您知道周伯临吗?”

　　“宁折不弯，以往在先太成帝府上同为客卿，本相知道他。”高彦点了点头。

　　周伯临此人，原名周玄，桂州人士，心有远见，只是遗憾，此人过于刚直，死于当年成帝夺位之争。

　　但为摸清沉璧与这人的关系，所以高彦并未急着说。

　　“那是我阿兄…”

　　“我阿兄对我最好，但他死的那年，我才五岁，族里的人都说他做了逆贼，连死在哪里都不知道。”

　　这是沉璧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回忆起兄长，说着说着声音就染上了哭腔。

　　高彦再听阿兄那二字时，眉宇微微挑了下。

　　当年从凉州寺归，朝廷风波乍起，周伯临誓死不臣叛军，为将兵变消息传出城中而殒命，成帝登基后追封了怀化将军，官居三品，是不小的荣光。

　　但当年周伯临匆匆一人来，绝尘一人去，连个亲友至交都没有，成帝差人去桂州寻其户籍，周家剑庄却早已破败。

　　虽此事最后也不了了之，但周伯临死前那把剑，却是被他悬了起来。

　　庶族英烈，高彦敬他。

　　道是周转了数年，他周伯临的妹妹忽然出现在高彦面前，高彦心中忽的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周伯临死的壮烈，沉璧身为周伯临之妹，不该入了风尘。

　　然高彦心中千回百转，喉头微微滚动了下，将手中剑轻轻落于桌上，却并未如实：“怎会?我虽然未有结交过你阿兄，但知你阿兄是个不二的英雄。”

　　亡将追封，沉璧并不懂得这些，侧目看着高彦：“我阿兄当年和丞相…”

　　“是在一处?”

　　“是。”高彦点了点头，目光飘忽向别处。

　　见高彦承认，沉璧忽的笑了出来。

　　高彦不明的看她，却见沉璧眼眸弯弯：“能与大人共事，我阿兄定然不会是叛贼。”

　　“嗯。”高彦应了声，忽的想到什么：“折远居的床你都敢睡，书架子上的剑谱你看没看过?”

　　“看…看过了。”

　　那折远居毕竟是高彦的住处，沉璧只好点头应了。

　　原以为高彦会责骂她，但望着高彦淡漠的目光，沉璧也放心下来：“但是我没敢碰你的剑，所以我只是看过了。”

　　“不妨，明日我叫甘信带书来，这些日都与你在一处。”

　　“什么…”

　　“不愿?”

　　见沉璧犹疑，高彦蹙了蹙眉。

　　“愿意的！”沉璧见此，连忙点了点头。

　　“词不达意，话不抵心。”高彦无奈戳了下她额头：“先将剑收起来。”

　　“哦…”天色已晚，高彦兴许不想折腾，所以沉璧便把剑收了回去。

　　今日她在福秀阁躲了一天，而高彦在这东暖阁也呆了一整天，想他只早上吃了那些，沉璧忽然觉得自己有些不负责，问道：“你饿不饿呀？”

　　“你饿?”听着沉璧的话，高彦目光忽的落在木几上那个茶壶。

　　那是今早沉璧说渴了，让人弄来的茶，结果除了他饮了几盏，便再没被人动过。

　　“我没有夜食的习惯…”沉璧摇了摇头，见高彦似乎不饿得样子，忽的有点怵头。

　　“但你若是饿，我想想办法。”

　　不饿，也就意味着要就寝…

　　“本相亦可不食。”高彦俢道法身，虽仍是俗人，可于饱腹之物倒不是特别依赖。

　　但听着沉璧的话，高彦却蹙了蹙眉：“有也可行。”

　　“面汤行不行啊，你似乎不喜欢甜。”

　　“你做?”

　　“嗯。”沉璧重重点了点头。

　　“亦可。”高彦闻此，忽然从罗汉床上起身：“本相与你一同。”

　　“好。”道他坐了一天，所以沉璧也没拒绝，先往前面带路去了。

　　旁人要侍宴，伙房夜间并无人，今日出奇，沉璧进了庭院，便瞧见伙房里燃着灯，不免有些好奇。

　　临窗往里一望，见灶台前那个熟悉身影，沉璧歪了歪头，绕进了伙房。

　　伙房里的人正是阿业，倒也奇怪，坊中这会儿正热闹，阿业不去前堂，却在这里，沉璧有些不明白：“阿业哥，你怎么没去前堂?”

　　姑娘家的声音在这烟雾缭绕得伙房中显得格外清脆，阿业回过头，见是沉璧，挽唇笑道：“前堂招了两个新护卫，妈妈给我休假。”

　　“那你这是饿了吗?”沉璧倒也没多想，伸着指头去抬灶台上热着的蒸笼。

　　蒸笼里热气腾腾，是一只白瓷碗，碗里白花花的羹汤有凝结之势，扑腾着一股浓郁的奶香只往人鼻间撞。

　　这香气携着一股子热，沉璧挑开看了眼，指腹也被烫的疼，砰的将蒸笼盖子落了下来，捂住手指：“嘶…”

　　“沉璧妹妹！”阿业听到那声，舀了冷水慌忙上前。

　　高彦早在门廊处，虽未见阿业，但听到少年声音，便止住脚步，在门外看着沉璧。

　　此时见阿业冲到沉璧跟前，高彦也与这时，轻嗤一声：“该。”

　　高彦声音沉润，常年居于庙堂让他声音携着一股足矣摄人的威严，但这声落于阿业耳中，却有种虎狼捍卫自己领域的激愤。

　　所以阿业也不得不驻足，侧目看着不知何时立在门外的高彦，手中的葫芦瓢脱力落到地上，洒了一地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