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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棋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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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天，是成云最讨厌的天气之一，这原由要追溯到五年前，她被高彦锁进了冰冷的宫殿，那日宫中电闪轰鸣。
年少的江南有娘亲阿姐陪伴成云，因此成云从未孤独的过一个雨夜。
独独那日，长安滴答不停的落雨声让成云彻夜未眠，成云记得那夜她害怕的哭了，但是后来，她再也不怕下雨了。
到如今能云淡风轻的坐在廊前吃酒饮茶，成云也并不觉得有什么，只是望着无边不见天光的暮霭，成云心中还是戒不掉那些慌张。
凌霜捧着瓜果点心奉到成云面前，思忖了片刻：“夫人，宫中来了人。”
所有人都清楚成云讨厌刘修，对于宫中的事情，定安居里的侍从也是能避则避。
除了有些不得不说的，凌霜会亲自报给成云。
“祖母给我写过信吗？”成云没答话，垂眸捡了块糕点。
“相爷还没看过，所以没到咱定安居。”凌霜顿了顿。
“宫中来的什么人？”成云自嘲笑笑，将口中那甜丝丝的糕点生吞了下去。
“是陈公公，应当是....是陛下传召相爷，可这回还带了侍卫。”凌霜答道。
“侍卫？”成云厌恶刘修，却知道刘修平日敬重高彦，平日要见高彦，都是偷偷来丞相府寻高彦，命陈宗全过来请人的情况几乎没有，更何况带着侍卫？
成云愣了下，忽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本意是往折远居去，可刚迈起脚步，成云便歇了，四处打量遍，没瞧见那抹素色身影，成云皱了皱眉：“沉璧那丫头怎么还没回来啊？”
沉璧白日在折远居，晚间都是要回定安居的，那抹素色身影从来不在自己面前晃，但却从来随叫随到。
“她还没回来，今日奇了怪了，相爷午时回来了....\"
\"应当是留了她，折远居现在还没传膳。”凌霜猜测道。
“有她了，高子阳饿不着。”成云听出凌霜这是在为自己打抱不平，干脆又坐回了八仙椅上，笑道。
“夫人...”虽说有个女子照顾是好，但看着成云脸上的笑容，凌霜心里却有些堵得慌。
她是从小陪着成云长大的，从小到大，成云就没受过什么委屈，如今在这相府，虽有荣华，但凌霜哪见过成云高兴的笑过？
“有话就说，支支吾吾的，让她给传上了？”成云并不喜欢下人在自己面前不敢说话，尤其是在沉璧来了以后。
彼时看着凌霜也这样欲言又止的模样，成云有些生气。
“奴没有，奴只是不明白，夫人为何安排她去折远居。”凌霜望了眼成云。
“你说为何？”
“我不过投其所好，他能记得我分毫，我都高兴了。”
凌霜与成云一同长大，可到底是个奴婢，目光短浅，看不透高子阳这人，所以成云并不在意凌霜的多言。
毕竟这世间，只有她清楚高子阳，清楚高子阳心中抱负。
“那您...”凌霜并不懂成云所求的是什么，听着这般话，凌霜却湿了眼眶。
“你哭什么？”成云垂目，看着跪在自己跟前伺候的凌霜，蹙眉道。
“老夫人写来的信前个月就到了，偏生相爷不肯给您，您已经这般境地了，他却连个念想都不肯给您留下，奴只是不懂，天下为何会有相爷这般冷心肠的人。”
“不止你啊，凌霜....我也不明白。”
这种经年积存的怨念，成云并不是没有，只是她明白哭并没有用，听着凌霜将这些话字字呈现在她面前，成云却笑了出来。
她的笑声悠长，带着几丝无奈。
半晌，成云再次坐起来身，将襦裙上因为久坐而留下的褶皱抚平，幽幽道：“但我现在似乎明白了是为什么...”
“其实别人的东西我从来不屑要，可我偏偏喜欢高子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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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璧被梁华堂送回丞相府，撑着伞便匆匆往折远居跑。
交错小道上的有些泥泞，沉璧却并没有停下脚步，一路小跑着，裙角下都有些脏污。
成云还未进折远居，便看到了沉璧的身影。
她在丞相府从来都是那一件素色，沉静的不能在沉静的颜色，将所有对成云的避讳，服从都写在了行为上。
若是为妾，也是个绝对老实省心的。
“夫人？”沉璧撑着伞来，但看到成云立在折远居门外，连忙止住了脚步。
“你没在折远居？”成云蹙眉道。
沉璧摇了摇头：“大人叫妾与梁大人出去办些事。”
“他倒是抬举你，恩？”成云抿了抿唇。
“妾只是跑腿的。”沉璧惶恐，连忙摆手，声音又开始发软。
知道沉璧会怂，成云也不屑在她的身上取胜，轻嗤了声，转身要进折远居。
却这时，陈宗全与高彦先后出来。
高彦仍旧是那身鸦青衣裳，清贵无双，即便身上落了雨，手脚上缠了锁链，也不见分毫狼狈。
沉璧震颤了下，对错在她心里开始不定摇摆，她上前，却见成云已经横在了陈宗全面前，语气骄横：“他犯了罪么？轮得到你一个阉人锁他？”
陈宗全并没料到成云这茬，目光顿了下，回头看了看高彦。
见高彦垂目不语，陈宗全才道：“县主，事关朝堂，您还是退一步吧。”
成云抿抿唇：“退？我是徽祖亲封的县主，让我退，你是要拂了徽祖的脸面吗？”
“高子阳，你这恶煞，为什么不说话了，是害怕了吗！”
“成云！别添乱。”高彦看着成云的举动，手掌从袖中探出，捏了捏酸麻的眉心。
高彦从不对成云发怒，故而成云并不怕高彦这般说话，非但没有收势，反倒更激愤了些：“我没胡闹，你做了那么多，还要下狱，是被朝臣骂的还不够惨吗？”
“甘信！”高彦并未理解成云今日的胡搅蛮缠，只觉得略微头疼，侧目在折远居前寻到了甘信：“把县主带回定安居。”
甘信早就有意动手，这会儿得了高彦命令，立马便拖曳住了成云。
这般，陈宗全才顺利将高彦带出了丞相府。
陈宗全其实并不想让高彦上着锁链，这么多年，高彦的呕心沥血他都看在眼中，这锁链着实辱没了高彦。
但有些事没办法，彼势看着高彦不曲折那一身清贵，陈宗全将囚车木门打开：“摆给世人看，委屈丞相了。”
“成算之中罢了。”高彦无声笑笑，敛襟上囚车，脚踝上的锁链，却拽住了他的脚步。
“相..相爷。”沉璧也便是在这时，忽然拽住了高彦的衣袖，将高彦拽的回退了步。
姑娘家脆生生的声音叫所有人目光一顿，只是还未看到那抹身影，高彦便回过身，似乎无意将沉璧遮住。
“成云叫你来？”高彦并没在意被沉璧拽回的那一下，稳住了身形，垂目看着她被雨打湿，而贴在脸上的碎发。
“不是。”沉璧摇了摇头，一双手落在了高彦手腕上的冰冷链条上，声音染了哭腔：“我....我毫发无损的回来了。”
“伞呢？”高彦略微颔首，将链条从沉璧手中扯出来，目光略过她的脏污的裙衫。
“跑丢了...”沉璧方才看到高彦被抓走，追的急，早就忘记了伞没了。
“相爷，咱们该走了。”外面雨本就不小，叫高彦淋雨实在不好，但陈宗全又不能为高彦遮伞，所以只能催促。
高彦瞥了眼陈宗全，伸手落在沉璧发顶抚了抚道：“回成云那儿。”
“他们会用刑吗？”沉璧并没听高彦的话，只是看着那锁链，打心底里有些恐惧。
她今日在大理寺并未受刑，沉璧将这一切都归功于了高彦，匆匆忙忙回来，也是想将李焕的事情告诉高彦，只是看着高彦锁链加身，沉璧却有些不敢问了。
她如高彦要求一般，毫发无损的回来了，可是却害了高彦....
拔出李连余党，用刑是必然的，因而高彦并未回答沉璧的话，转身上了囚车。
沉璧见高彦不理，盯着高彦身影，双柳叶眼扑簌簌便坠下了两颗水滴。
也不知是雨水还是泪。
她并没有如高彦所说的一样，回成云那儿去，双臂撑着那囚车，便窜了上去，拽着高彦衣角，一同入了那囚车里的空间。
“诶？”陈宗全看着高彦身后那身形娇小的姑娘，微微愣了下。
“回去。”高彦看着沉璧拽着自己大氅的那双手，冷声道。
“我不回去。”沉璧摇了摇头，用力攀上了高彦的手臂：“你要是想放我回去，早就放我回去了。”
沉璧自认为是个愚昧的人，也从未想过与高彦有什么叫交集，高彦先前救她两次，完全可以将她放回教坊，但非将她卷入了朝堂之事。
她已经被高彦当做了一颗肆意拿捏的棋子，进退不能。
此时看着高彦这样驱赶她，沉璧脑袋一热，隔着那层衣料，伸手就掐在高彦身上。
钢筋铁骨的人，自然不怕姑娘家那一下，感知到手臂上那酥麻的痛感，高彦蹙眉，反手拧过了沉璧的胳膊，将沉璧背过去，直接抵在了囚车角里。
”关门！“高彦看着陈宗全。
陈宗全并没辨出沉璧的身份，得了高彦的指令，只好将囚车门一关。
四四方方的木笼子里，只剩沉璧与高彦。
沉璧不过些许气力，此时被高彦桎梏住，挣了两下，便不动了，脸贴着囚车上的木棍：“你为什么这样做？”
，还差 